第二百七十八章 没得再选了!

夜丰烨站在原地未动,一直沉思不语。

云漓从屋中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竟然希望夜丰烨能手刃亲生母亲?!

就算夜丰烨再恨她,他也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夜丰烨轻轻拥住了她,“他是皇帝。”不再是把酒言欢、畅笑随言的兄弟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冒险前来?”云漓的确不懂。

陈初音刚做女帝没多久,莫非已经把陈国牢牢掌控在手中,无人再敢觊觎?

也没听说过她是否另嫁他人,再生子嗣,陈国女帝是否后继有人还真的是个迷。

没人能窥探她半分隐私,已经死掉的陈玖汐与她根本无法相比。

夜丰烨半晌都未开口,显然虞澜之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既来之则安之,她到臾国做什么,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云漓依靠在他怀里,“您这安慰的话,就连小猴子都不会信!”

倘若真没关系,虞澜之会特意到侯府来见他?铺垫许久,说了最后的那一句。

夜丰烨十分肯定,“我推不开,我会去的。”

虞澜之此时恐怕已经布控成百上千人盯着宁远侯府,不给他和云漓离开京城的半分可能了。

云漓的身子走不了。

他就不可能拒绝这件事。

虞澜之不是来商量,而是来通知……他若想在臾国苟活,就要彻底斩断与陈国女帝的所有关系。

他的掌控欲已经爆棚到顶点了。

“若她承认当时亲手给你下了毒,会杀掉她么?”云漓十分好奇。

夜丰烨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向来理性的刻薄,可陈初音又与云漓一样,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了。

“……听说太子来过?”

夜震川听说虞澜之特意到府中来见夜丰烨,从书房赶来问一问。

夜丰烨点了点头,“陈国国主要亲自到访臾国京城,为先帝敬香,再商议两国的贸易往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夜震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夜丰烨十分肯定,“陈国国主,陈初音。”

……

夜震川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随时能从嗓子眼中蹦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翕动下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云漓折身回到屋中,“您和公公聊,我先去里面歇一歇……”

她在这里,夜震川恐怕很难开口。

夜丰烨扶着她进了屋中,便与夜震川直接去书房谈论此事了。

春妈妈塞了个靠枕在云漓身后,“只管着您的肚子就好,其余的事都让男人去操心!”

“我才没惦记……”云漓嘴硬。

春妈妈指着她眉间的一捋纹,“还说没有?眉头都快聚了一起,划出一道横线了!”

云漓连忙用手抚平。

她如今还不到二十整,可不能现在就出皱纹的。

“您是不是见过老侯爷的先夫人?长什么样子?您给我说说。”

云漓自然不会说那就是陈初音,貌似随意闲聊。

春妈妈回忆了半晌,“是個美人儿,美得似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毫无瑕疵。”

“她和干娘关系走得近?”云漓继续问。否则国公夫人也不会认夜丰烨做义子,定有陈初音的缘故。

春妈妈点头,“她性子很怪,不与其他府邸的夫人们来往。平日走动的只有我们夫人和工部主事夫人。可惜那位夫人身子不好,生了女儿之后就过世了。”

云漓并不觉得很奇怪。

因为夜丰烨的性子就冷漠如冰,显然是随了他的母亲了。

“能被国公夫人认可,她也一定不会差。”

“她和我们夫人都喜欢打马球,所以凑在一起玩得好。”春妈妈并不知道陈初音的与先侯夫人是一个人,“怎么突然问起了她?”

云漓随意扯个借口,“只想知道肚子里这个会不会随了那一位,隔辈遗传的也不少。爷不愿意提,我便只能问问您。”

春妈妈笑得格外开心,“这才像个要当娘的样子,老奴还以为您心里真没这个小主子呢!”

云漓偷偷吐舌。

她还真的没有。

她也不知为什么,根本不似其他女人有了身孕那般欢喜高兴。

因她是仙界下来的人?

还是闹腾她太凶猛,她心底生厌?

云漓想不明白,却不敢说出口。否则春妈妈一定认为她疯了……

书房之中。

夜丰烨父子没了祥和安宁。

因为他把虞澜之的要求直接说给夜震川听了。

夜震川似五雷轰顶般震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怪不得让钟南侯兼管了东军,还让九皇子任京都卫统领,原来他一直都没想放过宁远侯府。”

“只是没想到陈初音会亲自来。”夜丰烨看向夜震川,“您有什么打算?”

夜震川反问,“你会答应陛下?”

“她给我下毒的一刻,便与我没有一丝关系了,我为何不下手?”夜丰烨神色依旧平淡。

夜震川重拳捶了桌子,“你胡扯!她是你的母亲,你敢对她下杀手?天理不容!”

“所以没毒死我,我还要敬着?然后看陛下杀了我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么?”夜丰烨似在问他,更似扪心自问。

夜震川一瞬之间,眼眶都泛红,“她为什么要来?她到臾国来干什么?!”

可惜没人能给他这个答案,书房又鸦雀无声了。

“无论你杀不杀得了她,虞澜之都不会放过你。”

夜震川对此十分笃定,“还是想好退路,带着云漓离开吧……”

他第一次露了父慈之色,充满了愧疚与无奈。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身渺小,虽被人捧成高高在上的宁远侯,其实不过路边一粒沙土,根本没人在意过他的存在。

陈初音当初就不在意他,只是为他铺好了路,让他按部就班的去做,一举成了宁远侯;

栾氏和老太太也不在意他,否则岂会婆媳联手给夜丰烨下毒?

刚刚那一句,是他历年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念头。

夜丰烨摇头拒绝,“晚了。”

他目光看向窗外,一片叶子划过月色,贴在窗棂间。

“宁远侯府逃不开陛下的监视,除了杀她保云漓,我已经没得再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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