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结头小东西们首先撞上的就是有血金二色印咒纹路的泡泡,漫天遍野的小东西碰上漫天遍野的泡泡,发出的居然是怒吼。肠结头上的所有皱褶都纠结在一起,皱皱巴巴的似要把所有脂肪都挤压出来,一条歪歪斜斜的狭长皱褶扭曲地大张着,里面喷出带着臭气的吼声,愤怒地朝着泡泡挤压、推搡。
泡泡上的“临”字发出血光,将撞进来的肠结头小东西笼罩进去,肠结头身上开始像上百年的老旧墙皮,一层层起皮。那些皱皱巴巴主动翘起来的皮肤皲裂缩小消失,仿佛带给肠结头无匹的痛楚。他们嘶吼、尖叫、拳打脚踢。泡泡任凭它们施展,始终保持着一个泡泡包裹着一个肠结头折磨的架势,没有一个被包裹住的肠结头能够挣脱出来。待到那些“韬”字亮起金光的时候,肠结头们萎靡了,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水蛭,皮肤一边起皮皲裂,一边保持着塌陷的态势,直到肠结头只剩下一张团缩在一起的肉团,然后化作一小摊黑色黏液,随着泡泡“啵”的一声,爆开湮灭在空中。而扑向蟒舌的肠结头们,张开没有牙齿的褶皱嘴巴一口裹在舌身上,小东西们的身上蛄蛹起来,每次蛄蛹都会引起身体的一阵蠕动,然后有一片指甲大小的黑色绒毛生长出来。再次蠕动的时候,长出来的绒毛会快速生长,变成黑黑色脏器身上原先的黑羽毛一样。
蟒舌身上的无数小嘴巴叭叭叭地念着“羁”和“安”。一次“羁安”的起落,就有一个肠结头连带着浑身的羽毛一同枯萎摔落,还未落到地上便化为一捧黑色的灰。
黄旭梁忍着脑子里像是被傻子用搅屎棍胡乱打砸过一般混沌,嘴巴里、鼻孔里、甚至耳朵里,都在往外渗出一些黄水,半透明、有白绿色混浊物。他忍住也开始筛糠的身子,托着刘禹往外倒退。李长存和李绽风二人手中的人头,一时间竟有不下雨黑色脏器和驴脸人像之能,虽然看不出反过来压制两者的趋势,但是短时间内应该可以拖住那两个东西。
黄旭梁一开始知道这下面的东西不对劲,不是普通人能处理的来的。所以他呼叫了后勤二科的支援,张茂虽然没有黄旭梁知道的多,但是在平海做刑警的二十多年来,类似的情况总能遇到一些。特别是日夷那边在阴京召开了奥运会之后,各种怪异的事情突然就增加了。所以他也是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黄旭梁示意后,马上撤离。
他不但撤离了,还尽职尽责地安排了群众的后退,扩大了警戒线,严防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进入危险范围。
张茂做到了他能做的,黄旭梁也尽力了,但是黑色脏器的可怕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李长存手上的人头率先炸开,那根漫长的蟒舌也跟着震成一块块不到巴掌大的碎片也崩飞四射。上百肠结头小东西们马上开心地高唱,却被下一秒飞到的片片碎肉砸中。每一片碎肉都会在它们身上带走同等质量的组织,首当其冲的李长存头上、脸上、肩膀、胸腹、甚至腰间都被带走了大量的肉块,从身体洞穿抛洒在身后的黄土地上。
他自己显然也没料到这颗人头还有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手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李长存拎着一块头皮的手还擎在半空,人仰面倒下,连一点尘土都没能溅起来。
李绽风无声大喊,黄旭梁托着刘禹的身体继续朝后退,驴脸人像在肠结头的压制下节节败退,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四周的一切仿佛在慢动作进行着,无比清晰又短暂。当黄旭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时,只有寂静。
面前是小树林。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黄旭梁立刻知道黑色脏器为什么那么可怕了,它还能压制他人身上的能力。他把刘禹抗在肩上,然后开始大踏步奔跑起来。一百来斤的重量在力量恢复的黄旭梁眼中并不算什么,他光着脚在黄土地上飞奔,不亚于百米冲刺呼吸却还如同平常散步,五六百米的距离,一分多钟就到了。
张茂看着他惊诧:“你看到进去那俩人没?”
黄旭梁点点头:“准备安排疏散吧,我打个电话。”他无权对张茂下令,只能先让他准备,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张茂的手机响了,他狐疑地看了看黄旭梁,然后接听、点头、立正、应是、挂电话。
接下来如何疏散和封锁就不是黄旭梁需要关心的事了,上面针对红色紧急事务有完整的流程和守则可以给张茂参照,也会有大批的人员和物资在短时间内到达,指导当地警备力量的同时,也会做好应对的准备。黄旭梁把刘禹送去了后勤二科,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穿越十二年来,他既没有成家也没有买房,一直生活在单位分配的这个单人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