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本事别怂

马车到了雁归山庄门口,已经暮色四合,周围的景色都看不清了。石壮刚刚把车停下,忽然眼前闪出一个黑影,把他吓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石牧璋。他立刻躬身行礼说:“爷,您怎么在这?”

“大娘子呢?”石牧璋急问。不待石壮回答,他一把打起车帘,看到黑暗中姜莓屿的小脸如同一轮新升的月亮一般皎洁。她歪着头靠在李妈妈肩膀上睡着了。

李妈妈看到他正要开口,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摆手让秋半下来,随后他高大的身躯钻进马车,小心翼翼的抱起沉睡的姜莓屿,转身下了马车。李妈妈和秋半相视一眼,只好远远的跟着他进了大门。

他走得又快又稳,怀里的姜莓屿竟一直没有醒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此刻的她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猫,和醒着时候狡黠得让他无法招架的她判若两人。身体放下戒备,异常的柔软,带着馨香,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昨天早上离开家,这女人就时不时闯入他的脑海。一直到今天中午看到她,才发现自己心里一直牵挂着她。结果今天中午竟在青楼被她撞上。

撞上便撞上了,哪个在外经纪的男人不如此,逢场作戏罢了。莫说今天只是喝酒听曲,即便是找了姑娘,她一个内宅妇人有什么置喙的资格?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可是,只要想起她那个冷冷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想追上去解释,这样想着,他又不由得生气。不由自主的丢下手头的事情便策马回转,到了仰月阁,只见空荡荡,冷清清一个院子,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由得慌了神。

管家吴伯看他匆匆赶回来,忙来回报说大娘子一早便了江府,他松了一口气大同时,又恨不得立刻打马去把她抓回来。但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焦急的坐在仰月阁里等着,眼看日头西沉,怕她出什么意外,又跑到山庄门口等着。终于,终于看到她平安回来了。

他这一下午的心思电转,如今看她回来便都落了实处。不由得紧紧的抱住了姜莓屿。

姜莓屿睡梦中被一双铁臂紧紧箍住,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正好看到他低下头望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非常温柔,温柔得仿佛是错觉。她沉溺了一下,忽然清醒过来,使劲去推他,喊道:“石牧璋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侧。

“你放开!”她忽然想到今天他出现在青楼。那双可能抱过ji女的手,此刻正抱着自己,忽然一阵恶心,更加下死力气去推他,拼命挣扎。

没想到这个女人力气如此之大,石牧璋一时又不舍得下死手去钳制她,竟被她挣脱出来。

他赶上两步,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恨恨的问:“谁给你的权利去江家?”

“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权利,就凭我姓江!”姜莓屿气急败坏,推又推不开,整个人被铁钳夹住一般。

“你现在姓石!”他低吼着,忽然低头吻了下来。

姜莓屿愣了一瞬间,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反应过来,狠狠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石牧璋没想到她会有此一招,一时吃痛,松开了她。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放肆?

姜莓屿一看他松开自己,转身拔腿就跑,结果一个没站稳,踩到自己的裙角,又华丽丽的跌倒了。这下更惨,原本就受伤没有好的手掌,条件反射的撑在都是小石子的地上,疼得钻心。她立刻缩回手,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越想越委屈,干脆趴在地上哭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石牧璋看呆了。连身后赶来的李妈妈和秋半俩人也吓一跳,扑上来去搀扶她。

姜莓屿疼的直吸气,哭着说:“别动,别动,先让我缓缓。。。”然后慢慢的坐起身,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哭得更惨了。

石牧璋赶快蹲下去抱她,她愤怒又崩溃的用脚踹他,一边踹一边说:“你离我远点!你靠近我就没好事,你走!”

李妈妈和秋半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只是怪异的看着石牧璋,发现他嘴唇红肿流血,觉得更加奇怪了。石牧璋感觉到她们的视线,回头尴尬的厉声对她们说:“你们退下!”

“可是。。。”李妈妈实在不放心,还想挣扎一下。

“退下!”李妈妈和秋半一抖,瑟缩着走远了。

姜莓屿把头埋在膝盖里哭了一会,哭累了才抬起头四处打量。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湖边冷冷清清,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只有面前蹲着的这个男人在默默的看着她,黑暗中一双眸子晶亮犀利。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

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大男子主义又恶劣的男人居然会主动道歉?

她没想错,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低头。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看她哭着不让自己靠近那一刻,心真的揪紧了。只要她不哭,道歉算什么呢?

看她不说话,又上前一步抱起她,小心翼翼的。这次她没有挣扎,仿佛哭累了,不说话也不动,也不看他,任由他抱着向仰月阁走去。

石牧璋就这样一路把姜莓屿抱到仰月阁,轻柔的把她放在正堂榻上,她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把头别向一边,就是不看他。

石牧璋让侍立在旁不敢吱声的秋半取来药箱和清水,又开始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听见她疼的吸气,手上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她。刚刚哭过一场,她现在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坐着。

“前日的伤还没好,今日又伤成这样。留疤了有你哭的。”他嘴上说着狠话,语气却十分温柔。

“怪我了?哪次不是你伤的?”姜莓屿冷笑一声。

这女人,一定要如此得理不饶人么?

他沉默了一会,问:“你今日回江府省亲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我父亲给我捎来的书信,你又为什么给我拦下了?”姜莓屿反唇相讥。

“你一个后宅妇人,岂可跟外人私相授受?所有的书信必得经我的手。”他冷着脸说。

姜莓屿早料到会有如此,她冷笑道:“前几天你跟我说,我是石府大娘子,我倒是白高兴一场。如今我才知道我在这石府是这个地位,连家书都没有资格看一看?也罢。”说完,她示意秋半把那个锦盒拿来,用下巴一指说:“石老爷,这是昨日杨姨娘拿来的。说是江家送来的家书,我一个后宅妇人,也不配打开,只敢原封不动的留着,等老爷回来过目。”

她阴阳怪气的一段话说完,石牧璋竟然第一次感到心虚。他看向锦盒,却不好真的打开,只好避过不谈。

看姜莓屿神色没有缓和的意思,他只好违心的让步,艰难的说:“我也不是不许你和江府来往,此番你若提前与我说你要回江府,我可以帮你打点一二,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姜莓屿冷笑道:“原来是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不经通报出现在那青鸳楼门口,扰了你寻欢作乐的心情了?那可太遗憾了。”

石牧璋一听,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如何知道我在那里?”

姜莓屿眼睛里只有冷漠,她回过头不看他,充满了嫌恶的说:“我不知道。我若知道,定然不会去触你的霉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忽然说,说完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什么都没有想。你怎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算的后宅妇人罢了。”

看着她淡漠的脸,石牧璋忽然有点羞恼成怒。他何时需要跟一个女人解释这些,以前把花魁娘子叫到家里陪客也不是没有过,杨姨娘从不敢多问一句。如今自己只是在青楼喝酒,她要误会就误会罢了,一个后宅妇人,又能如何?

他赌气站起来,说:“既和你没关系,那很好。男人在外的应酬,本不需跟你多说,你歇着吧。”说完回头就往外走去。刚走出正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哐当一声茶盅碎裂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又往前走去。

一直到他走出仰月阁,他还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一下午都在焦急等待,等她回来质问她为何私自回了江府,回去都做了什么,并且打算勒令她以后不许出门,甚至回梅州祭拜的事也要重新考量。可是这见了面,竟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就算了,竟然还跟她去解释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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