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袭仇家

好半天才哄住了丫丫,抱起了她。

我拿出一根香蕉递给她,她张嘴就可啃。

我忙拉住她,剥了皮递给她。

可怜的丫丫,长这么大,连香蕉都不知道怎么吃。

吃到一根,我看她渴望的样子,又剥了一根。

已经是农历九月底的天气了,丫丫身上还是一件薄薄的连衣裙,小胳膊小腿都冰凉的。

我对陈院长说:“我要带她买几件秋天穿的衣服。”

陈院长很为难,解释说按规定,我没带身份证也没有工作单位,是不能带孩子出去的。

是怕万一坏人带孩子出去就不回来,他们是有责任的。

我对丫丫说:“你和小朋友吃饼干,大哥哥出去一下,再回来陪你玩。”

丫丫很乖巧,恋恋不舍的松开我的手。

我给丫丫买了两套秋装,我决定每个月都来看一看她,冬天的衣服下次再买吧。

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丫丫哭得撕心裂肺。

不管我怎么哄她,她都死死的抱着我的大腿不肯生手。

还是陈园长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把她的小手抠开。

她抓的那么紧。

我的心也碎了。

天色已晚。

深秋的夕阳也没有温暖,黄黄白白的像失了血的病人的脸。

路边的树叶也变黄了,一阵秋风吹过,肃肃的落了下来。

我要赶到南门湾,去找小雅师傅刀条脸的住的地方。

找到一辆三轮车,问到打铜巷有多远?

好巧不巧,师傅说:“很近的,就在古城那边,两里多路。”

路上我和师傅闲聊,东拉西扯的一会,不经意的问他:“师傅,打铜巷的于瘸子,你知道吗?”

“于瘸子?是不是偷东西被人打断腿的那个于瘸子?”师傅问。

“是的。”我说。

“那小子现在在古城一带牛逼哄哄的。”师傅说:

“于铜匠倒是一个好人,祖传三代都在打铜巷打铜器。

“谁知肥田出瘪稻!这小子打小就坏。

“动乱期间,小小的年纪就不上学,造反打老师,到处串联。

“也不知从哪拜了师傅,学会了偷窃扒拉的本事。

“在一家大户人家,偷东西失了手,被打断了左腿。

“他从小就没有了妈,于铜匠被他气死了。

“从此更加天大地大皇帝大,除了皇帝我最大,无法无天。

“也被关进去几次,最多一两年又放出来了。

“奇了怪了?!每关进去一次,他在里面就多了一个爹。

“拜的师傅就更多,学的本事就更大。

“他把号子里面当成他的培训学校了,你说这是不是天下之事,无奇不有。

“后来他就自己不干了,带了几十个徒弟。

“江城除了古城南门这一块,也许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吧。其他地方都有他的徒子徒孙。”

“那政F也不管他。”我问。

“怎么管?捉奸捉双,捉贼拿赃。

“他现在自己不出手了,每个月徒子徒孙都要上供,听说有几万块钱的进账。

“那小子现在的日子,过得像个土皇帝。

“他把打铜巷的几间主屋,翻盖成三层的小楼,前面是门面,中间是院子。

“到那你一眼就能望见,白墙灰瓦气派的很。

“收了几个漂亮的女徒弟,都是他的小老婆。

“养在家里,整天吃香喝辣的,穿金戴银。好雇了专门的老妈子伺候。

“啧啧啧!你说这日子过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猪八戒穿袈裟一一装起了佛祖。”

我呵呵一笑:“这种人总归要找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没到。”

师傅摇摇头:“也是,你看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徒弟,愣是没有一个给他生下个儿子,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

“愁的他每天两顿酒,喝得醉醺醺的,喝醉了就回去折腾了那几个女徒弟。”

“他喜欢喝酒?”我问。

“他每天一早到老浮桥茶馆去喝酒,别人喝茶,他喝酒,早晨喝的不多。

“但晚上必在古月轩喝晚酒,古月轩的卤菜有名,臭鳜鱼那是一绝,那小子每晚不醉不归。”

哦,古月轩菜这么有名,那先到现在我去古月轩吧,我正好去尝一尝。

好勒!师傅转过弯向古城拐去。

古月轩是家百年老店,我点了一盘卤拼,一碟花生米,要了两瓶大江啤酒。

这是江城本地产的啤酒,甘醇爽口,很好喝,可惜后来没有了。

我吃饱喝足已经快八点了,这时我看到了刀条脸,一瘸一拐的进了古月轩。

我坐在大厅的角落里,他径直走到后面的包厢。

我从古月轩出来,我要摸清去打铜巷的路。

这有两条路,一条是花街,再拐到打铜巷。

一条是近路,是拐拐曲曲的小巷,比大路要近十几分钟。

我赌刀条脸于瘸子一定会走小巷。

因为熟悉家门口的人都会走小路,而不愿多花十几分钟走大路。

更何况他那条跛腿,走路也不是很方便。

小巷很黑,九点多都关门闭户了,少有行人。

我站在一个拐弯的丁字口,拐角有个电线杆。

电线杆上有着昏黄的路灯,我见四处无人,用石子打碎了灯泡。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暗。

一直到斗点多,我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得得声。

那是拐杖打在石板上的声音,也只有瘸子走路才能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的心跳就加快。

随着得得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感到心快跳出嗓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定下来。

妈的,谁把灯泡又打碎了?黑咕隆咚的。我听到了那令我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错!就是刀条脸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那破鸭嗓子的声音。

我等他来到电线杆前,猛地一个扫堂腿,踢掉了他的拐杖。

刀条脸一个踉踉跄跄,趴到了墙上,一个转身,双手乱舞了起来。

我感到脸上似乎被刀片划破了,好在我早已适应了黑暗。

这小子虽然酒多了,但一点也不糊涂。

我跑过去捡起他的拐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这小子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杀猪似的大叫:“救命啊!打S人啦!”

我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抡起拐杖对着他的那条好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听到了咔嚓的骨折声。

没等那小子再叫出声,我对着他的裆部狠狠的踹了三脚。

我不会什么绝阴腿,我只知道狠踢猛踹。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最起码也不让他再祸害女孩子了。

那小子叫的也没有人声了。

两边的人家有一户开了门,问:“谁呀?”

我向那丁字巷口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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