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道不同(求收藏)

众人因语言冲突的前嫌烟消云散,又各自见了李猎风二人的出手,顿生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丘权衡唤来店小二,让他们把两桌合并在一起,重新摆上酒席,以示隆重。李猎风与粗犷汉子不打不相识,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干了”,一口气三大碗,喝完浑然忘了介结,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众人先是看得发呆,继之一阵哄笑。

秦叔宝笑着介绍:“这位是我兄弟,在我手下做事,叫罗士信”。李玄霸一听站了起来,这又是一位隋唐名将!小说演义中与李元霸棋逢对手的猛将。

而史实上的罗士信,虽没有小说中那么牛,也是与秦叔宝并列的骁勇之士,在隋唐战场,也是一位存在感极强的人物。想毕,玄霸忙过去向他敬了一碗酒,再回头叫上大家一齐干了。

话题聊开,大家才知道来护儿在退军途中病死,由副帅周法尚暂代领军,大军已退和境内,来护和官声很好,在民间有一定的心心基础。

大家很是伤心了一会,连痛恨昏君无道顺带恨上朝廷的李猎风得知这个消息也黯然神伤,秦行露长叹一声:“天不留忠良,天意难违啊,”话中有话。秦叔宝剑眉一挑说:“刚才听几位兄台称呼逆贼王薄为大哥,莫不是一路的”?wutu.org 螃蟹小说网

说完才惊觉自己有点唐突,在座一位是李渊的儿子,一位是隋杨郡主,哪有与贼寇一路的道理。李猎风正欲答话,看了罗士信一眼,咽住到了嘴边的话语。

丘权衡笑着打圆场:“这是杨兄和秦兄与此人有旧交,才会如此称呼,再说,如今天下的形势,皇上不知,难道两位也不知么?岂只是称呼犯忌的事?”秦叔宝不依不饶的说:“虽说诸位之中也有官府中人,但如果官匪不分,狼狈为奸,也算我看错人了。”

秦行露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道:“天下者,乃有德者居之,可不是谁家私物!”气氛一时有点僵,李玄霸笑着问:“敢问秦大哥怎么看待这天下大势?”

秦叔宝答:“为臣尽忠,是份内事,”丘权衡接过话:“秦将军可曾听过亚圣孟子的一句话:民贵君轻,社稷次之?”秦叔宝静默了一阵,才闷声回答:“也曾读过。”

“既然民贵君轻,在民众与君主发生冲突时,请问将军帮哪一边?”秦叔宝这一次静默得更久才说:“在没有尽力的时候,不能说这话。”

李玄霸见秦叔宝有点犹豫了,接话道:“如何才算尽力?是要把这四邻都打尽了?还是要让天下人都无家可归?”建东都,造宫殿,开运河,造龙舟,打高句丽,修长城,桩桩件件,没有一件不是大工程,耗费惊人。

百姓生活困顿,役夫死于路上的惨状,作为中层将领,秦叔宝曾经目睹,深有体会,这次他借为母服丧为由回家守丧,也有点不满国事的意味在内。但长期在军中,养成的忠君思想一下子难以扭过来,只知护主,有时忘了明辨时非。

于是转向玄霸问:“三公子有何高论?”李玄霸继续发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们一路从辽东走来,沿途所见,上不知下,下不满上,已是积薪已久,只待火苗,大厦将倾,非人力所能挽回。”

杨意如抚掌赞叹:“好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三哥哥深藏不露,文武全才。”自幼与李玄霸熟悉的杨意如,虽离开后不常在一起,对李府家事也有耳闻。

这一路走来,对这位幼小伙伴越来越好奇,竟有不认识的感觉,对他的言论大多斟酌良多,只觉得其中藏有深意,却绝对没想到今天的李玄霸,是换了人了。

秦叔宝等人也有点动容,没想到太原府李三公子悲天悯人之心溢于言表,竟能作出如此刻骨铭心的佳句来。丘权衡自顾自沉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深得道心,天选之人啊!”

秦叔宝陷入一阵沉思,随后叹息一声说:“三公子高论,秦某茅塞方开,以后有机会,自当登门请教。”话锋至此,已不似前时咄咄逼人,可见视官匪关系如水火不容的思路有点动摇。

李渊是朝廷高官,李家与皇帝还有沾亲带故的关戚关系,屁股决定脑袋,这时话自然不能说太破,玄霸仅是点到为止,引起众人的深入思考,目的算达到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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