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揣摩

玄景帝用力的握了握赵贵平的手,随后转身走向了高台上的龙椅。

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那便开始吧。”

一声令下,周围的号角声吹起,霎时间整个围猎场上有了一种震荡人心神的威慑力。

赵贵平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随即踩在马踏上翻身上了马。

锦衣署的人也策马跟在了赵贵平身后。

魏大年靠近赵贵平,低声问道。

“都督,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魏大年毕竟掌管了东厂多年,自然也能瞧出来些皇帝的意思。

虽说具体的目的和含义不太明白,但是到底不可能是真的让他们的人上来不偏不倚的就是为了比一场的。

赵贵平趁人不注意,低下头缓缓打开了手里那张玄景帝塞的纸条。

上面用皇帝方能用的洒金笔,细细的写了三个字。

“保太子。”

赵贵平摸着纸背因为墨迹太浓而有些微微湿润的触感,以及“太子”两个字的称谓,可以确定,这应该是玄景帝刚写不久的。

赵贵平眯起眼睛看着场上的形势,心里暗自揣摩着玄景帝的意思。

这最近玄景帝的大动作无非都是围绕黑铁军和平衡以方振雄为代表的的贵族势力做出的。

眼下玄景帝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那已经距离北部老巢不足百里的黑铁军了。

这一下,关系到北部的安稳,同时也是关系到能否逐步瓦解多年来被方振雄牢牢控制的兵权的问题。

如果我是玄景帝的话,现在最怕的应该就是这北部和方振雄通了气。

或者是方振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打乱玄景帝的计划。

那么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给方振雄找点事情做。

赵贵平从今天上午玄景帝的神色来看,原本给方振雄“找的事”应该不是关于太子立废的问题。

但是这方振雄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先一步动了手。

这玄景帝索性也就将错就错,将那太子退出去。

这样一来,方振雄可以说是越来越寝食难安了。

会一门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如何扳倒太子上,自然就会忽略另一边的动静。

这也算是玄景帝的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不过……

赵贵平看着在高台上垂袖而坐的玄景帝,眼中不自然的带了几分打量的神色。

这玄景帝属意的人,绝对不会是大皇子了。

因为皇帝是不会把自己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过早的推出来,使其成为众矢之的的。

赵贵平不自觉的多盯着玄景帝看了几秒。

后者原本在瞧着不远处的一匹棕色的马匹,下一秒却突然扭回头来,和赵贵平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赵贵平眨巴了一下眼睛,将视线收了回来。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下一秒玄景帝看向赵贵平的时候,眼中涌现的类似狼一般诡谲又凶狠的眼神。

赵贵平看着偌大的围猎场中四处转动的野兽,看向魏大年。

“这围猎的规矩我没记错的话,是按个头来,等场中小型野兽都猎尽了,便会放一头豺狼虎豹进来,看谁能猎得,是么?”

魏大年点点头。

“按着往年的规矩是这样的。”

赵贵平收起脸上精明的神情,转而换上一副谄媚的神态来。

刻意拉长的嗓子显得尖锐而又刺耳。

“你们都给咱家瞧仔细了去,今儿一早万岁爷新立的是哪位主子,以后又该为哪位主子效忠,你们最好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别最后说咱家没有提点你们。”

赵贵平说完,众人对视一眼,了然道。

“奴才们明白。”

“咱家都瞧着你们呢。”

说完众人便策马而上。

赵贵平神色微眯的看着不远处混在一起的人。

这锦衣署之前毕竟是受多方势力插手的地方。

尤其西厂独大的时候,这刘化雨没少和方振雄勾结,狼狈为奸。

现在虽然接手了东西南北四大厂,统一了锦衣署。

但是这内里的人到底还是鱼龙混杂,传达命令的方式还是委婉一些的比较好。

“驾!”

赵贵平一声厉喝也冲到了场中。

此时场中多是一些野兔野鹿一类的东西。

在众人的围剿之下,速度在不断的下降。

锦衣署的这帮人都是精挑细选选出来,有些能耐的人。

放水的技术自然也高明的多。

平时该捕获自己的还是捕获自己的,不过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锦衣署的人一直在默默的围着太子和宰相所带队伍的人转。

或将猎物往这些人所在的地方追赶,或是刻意打断与他们争抢猎物的人。

赵贵平知道自己上场一定会被很多人盯着,所以倒没有刻意的去做出一些行为动作。

毕竟现在场上多的是人想要通过赵贵平的表现来揣摩皇帝的意思。

赵贵平这样自自然然的态度,反而让这些人捉摸不透。

毕竟这“场外援助”有手底下的人也够用了。

眼前一直浅褐色的小兔子十分机敏的来回乱窜着。

好几只射向它的箭矢都扑了空,落在周边的草地上。

赵贵平从身后抽出一把箭,随意的指向了它。

赵贵平拉满弓,眯着眼睛的瞄准那只兔子。

右手放弓,弓箭顿时像带了瞄准器一样,精准的射向那只兔子。

眼见就要射在兔身上了,却突然出现另一枚箭矢,两厢碰撞,原本应该都射在兔子身上的两把箭,此时却“当”的一声,纷纷落在了地上。

而那只兔子也因此得命,快速跑开,继续在围猎场里乱窜着。

赵贵平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俊脸。

赵贵平迟疑了一秒就反映了过来。

这就是之前和赵贵平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皇子楚文玉了。

这老太后自先帝驾崩之后就日日吃斋礼佛,不是外出去各大名寺祭拜,就是请各地的高僧来宫里参禅论道。

莫说参与宫里的杂事了,就是平时出来露一面,也是极少见的。

连带着这个幼年丧母的二皇子,也就跟着变得十分低调起来。

与嫡长子大皇子和被记在惠妃名下的三皇子比起来,真的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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