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仍在飞舞，寒意在四周肆虐，莫杉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彷佛刚才历经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可愿随我走走？”苏清源走至莫杉面前道。
“好的，前辈。”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雪地上留下一串串一大一小的脚印，两人默默地走着，此时的莫杉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却又有些不敢。
“这数月的时间一直呆在空竹山，可想出去走走？”
突然而来的问题让莫杉起初一愣，随即便是高兴雀跃地道：“自幼就生活在村子里，一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看书上写的，似乎极其热闹。”
一阵目眩感瞬间袭来，等好受些时，莫杉发现自己周围人声鼎沸。
一块块整齐的石板堆砌成脚下的路，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胭脂”、“包子”“发簪”……
两侧的街道上开着不同的铺子，有酒楼、当铺、首饰店……身着各式各样服饰的人们在来回行走着，偶尔会有马车穿梭而过。
莫杉在不停地来回张望，每一处地方都那么不一样那么有意思，不过他还是生怕自己走丢，紧紧地跟在苏清源身边。
“觉得如何？”苏清源淡淡地问。
“好多人、好热闹啊！”guqi.org 流星小说网
“这便是繁华。”苏清源话音一落，莫杉眼前的景色再次一变，自己居然身处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殿中一群身着少量服饰的美艳女子在翩翩起舞，整个空间内罄、萧声相互勾织成美妙的乐声。
一位身着龙纹华衫的男子高坐于殿上，笑得极为开心甚至拍掌为之助兴，一旁的侍女还时不时地喂食。
“前辈，我们这又是在哪？”
“一个王朝的王宫里。”
“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
“我不想他们看见，他们也就看不见。”
欢愉的声乐还在这座巨大的殿中奏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忍不住走下去，在舞中穿梭享受阵阵芬香。
“这是奢靡。”
景象随着话语再次变化，一位书生正在执笔书写，只是会时不时咳嗽几下。
这书生所住环境极其之简陋，在这样的冬季，冷风轻而易举地灌了进来，已然风寒染身的他却无钱医治，还要不停地执笔作画，换取生活的苟且。
“这是潦倒。”
接下来莫杉依次见了许多，有乞丐在阴暗的角落苦苦为生，有仗势欺人苦苦剥削百姓的地主，有清心寡欲追求心中自在的隐士，更有追求大道身死异乡不知何处的修士……
萧瑟的风在这里吹得格外欢腾，莫杉的脸颊被刮得生疼，这里是乱葬岗，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坟墓，每一座墓都已然上满杂草，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未曾有人前来拜祭了。
“这里曾经是一处战场，有个小王朝即将被实力强于自己数倍的皇朝吞没，但是王朝的将领却依旧率领部下在此处一次又一次的击退敌军，直至最后战死沙场。”苏清源自顾自地说着，在这空旷之处听得却是格外清晰。
“书籍上有记载吗？”莫杉随手拔了一根长草，挥舞了几下。
“没有，一个早已被时间长河湮灭的过去。”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苏清源看向莫杉，只是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脸都是疑惑。
“天地岁月下万物皆是浮云，最终化成尘土了了无影。生命可长亦可短，但无谓长短，总有些东西在生命里会特别可贵。这些东西可能是朋友，可能是兄弟，有可能是爱人，也有可能是一柄剑、一杯酒。”
“无论是什么总有值得你去守护的理由，如今你已迈入修行，往后走得越远就会越加强大，只有强大才有能力去守护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足够强，你的爹娘和你村子或许就是另外一番命运。”苏清源看着莫杉，淡淡地说处这句话。
一种无力的情绪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涌遍全身，“是的，如果我很强，就可以保护他们。”怨恨的话从莫杉口中而出，然而那种怨恨却是对自己。
“木已成舟，执着于往事无济于事，你能做以及要做的就是让遗憾不再发生，你年岁还小，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不是很懂前辈你的话，但我一定要变强，变得很强很强。”莫杉握紧了拳头道。
“今日我说的话你不需懂，记下就行，你年纪小为人事故基本不知，我观你性子有些耿直，但世间奸人太多，今后你要多学些奸猾和狡诈。”
莫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
“世间百态，希望你可以走得远一点才能看得多一点。”苏清源走到莫杉的跟前蹲下，缓缓道：“你修了我所创的心法，终归与我有缘，我未曾收徒，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师傅。我此生有些许遗憾之事，只是希望你的生命中遗憾之事能够少些，今日之后或许你我再难相见，人生之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那前辈，我要怎样可以在见到你呢？”莫杉下意识的问。
在以前的岁月里莫杉从未上过学堂，从未有人教过他什么，只是今天，他觉得自己生命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但莫杉知道，这些东西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苏清源轻轻一笑，摸了摸莫杉的头，“如果你走得更远，能够看到大道的尽头，那我们兴许就能相见。”
“大道的尽头吗？”莫杉喃喃道。
苏清源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际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