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是时间跳跃还是重生

“志远~咳~”半夏嘴里吐出几口鲜血,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男人抱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用手帮她擦去残留在嘴角的鲜血。

“半夏,你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嘴上说着,可是男人此刻的双腿竟是无力的站不起来,他只能把女人抱在怀里,俩人坐在地上,手不停的发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发颤。

女人的胸前被枪打中了几处要害,一枪在心脏一枪则是击中了肺,深蓝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血不断渗出,渗在衣服上。

“你~咳咳~你为什么害死玄明?”

男人被女人这一问,整个人一怔,移开和她相对的视线不语。

半夏一只手紧握住男人胸膛上的特警衣服,目光投在男人低垂的脸庞。

“你和钟灵的结婚喜讯,我不难过。”半夏强撑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缓口气接着说:“刚才你的枪口对准我射的时候,我特别疼。”

吴志远低着头,后悔莫及的语气轻声低喃:“我...”

声音有些发颤。

半夏扯起嘴角,苍白无力的脸庞柔和的笑着。

“比起这些,失去玄明才是我最痛苦的事。”鲜血时不时的从女人嘴里流出,顿了顿又说:“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人...”

男人抬起头望着怀里的女人,只看到她皱着眉头缓缓闭眼的样子。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周围一片鸣笛声,毒枭被抓的吵闹声,还有刚才的枪战后凌乱无序的现场。

他吴志远没错做,他的使命就是为了国家,他没错!

可半夏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也只是因他卷入了一次次的阴谋里,听命于他、为他所用,为何到此的结局却是如此?

安玄明无辜吗?他明知晓吴志远在利用宁半夏,却还一次次的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就为了顺从半夏的想法。在每一次的危险里,护着这个他爱而不得的女人。

站在各自的角度里,他们谁都没做错。

宁半夏觉得最亏欠的人就是安玄明了,不仅负了他,还毁了他一生。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安玄明本该过着一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不容他人亵渎的贵公子生活。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一次次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毁了他的一生。

当她准备带着安玄明的骨灰回S国时,她得知安玄明的死是吴志远策划的阴谋。

吴志远知道安家势力庞大,知晓安玄明对半夏的心意。便利用半夏让安家为他所用,因为一次事件计划出现意外,导致安玄明为护住宁半夏而死。

到死她也没从吴志远嘴里听到一句解释,为何利用自己不够还利用安家。

最终她怀着悔恨与不甘一道离开这个世界。

她欠安玄明的,终是还不了了...

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觉得这个世界是否已经坍塌崩坏到了末日。

久到她似乎忘记了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

周围冷冽的寒风吹过女孩单薄的身躯,让她冷不丁的蜷缩住自己的身体。

从女孩身上不难看出,她身上穿的白T恤经过无数次清洗变得泛黄,深蓝色牛仔裤也洗的泛白而得知女孩的家庭困难。

女孩看似只有八九岁,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头发发黄稀少。

身体缺少营养的她面色蜡黄,没有同龄人白胖胖的那般肉感。

她光着双脚没有穿鞋,脚底板脏兮兮的,身上却盖着一件宽大价格不菲的昂贵西服。

寂静的医院楼道里传出一阵皮鞋走路的脚步声,声音很轻。

男人身型高大强壮,手里拿着一瓶牛奶。

他屈身蹲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轻声喊到:“小姑娘,醒醒。”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英俊倜傥。

女孩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人征住,心里咯噔了一下。

用不敢置信的语气喊了一句:“安叔叔?”

安晋刚莞尔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喝点牛奶。”

宁半夏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室一旁的座椅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嘛?

安叔叔怎么在这里?

脑子里零碎的记忆充斥着她的脑袋,疼的她用手不停的敲打自己的头。

因为过于疼痛,脸扭曲着。

安晋刚被女孩的举动吓到,抓住女孩骨瘦如柴的双手。

“小姑娘,你需要冷静下来。”

男人不知轻重,握住女孩的手臂过于用力,手臂上的疼痛让宁半夏冷静下来。

见女孩冷静下来,他也没放下警惕松开手,怕女孩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来。

“安叔叔。”女孩轻声唤道。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接着又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是......医院?

自己怎么变小了?

安晋看着这个刚睡醒的孩子,想着她刚刚头疼的模样,这孩子该不会是因为刚才躺在座椅上睡着而受凉了吧?

伸出一只大手紧贴着女孩的额头,感应着女孩额头的热度:“好像低烧了。”

说着,把女孩从座椅上抱起来,把外套给女孩披上,急急忙忙的离开手术室的楼道。

宁半夏还没有缓过来,她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个男人。安晋刚可是除了母亲外最疼她的人了,自母亲去世后,安叔叔便把她收养带她回S国。

“医生,你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发低烧了?”

宁半夏就专注的盯着安晋刚看,就连帮她量体温,在她屁股打了一针,她都没感觉。

她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安晋刚不移动半分。

“安叔叔~”

听到女孩微弱稚嫩的声音,安晋刚则是很耐心的应答:“嗯,是不是太疼了?”

宁半夏摇头,缓过神无意间瞧见了医生桌上的病例单子填写的年份日期。

上面的日期是十八年前!也就是她母亲手术那天!

震惊的双眼打量着自己的小手和小短腿,这蜡黄的皮肤...骨瘦如柴的身体......

她这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还是时间跳跃了?

安晋刚看着怀里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有想想,或许是孩子太小,害怕母亲会离开吧。

俩人回到刚才的手术门口,继续等待着正在里面做手术的人。

宁半夏被安晋刚抱在怀里,不吭一声。

如果时间线没有改变,母亲因为是癌症晚期并没有被救治过来。安叔叔则会帮她处理好母亲的后事,然后收养她把她带回S国。

时间线到底会不会和当年一样走?还是说,或许这只是一个梦?

手术室的灯暗下去,几名医生和护士从里头走了出来。

安晋刚抱起孩子,还没开口询问情况,为首的医生低垂着头,摇摇头说:“抱歉,我们尽力了。”

安晋刚眼神越过医生,往手术台上看去,只见一具冰冷的尸体被白布盖住,露出一双满是裂纹脱皮的双脚。

他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孩子,该怎么告诉她,她的母亲已离她而去...

可明明是自己信心满满的跟孩子说,她的母亲做手术后一定会好起来了。

现在,他该怎么去跟孩子解释?

宁半夏看了一眼手术台上被白布遮盖住的母亲,又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己的安叔叔。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情景...

当年的她,在回家做好饭后前往医院给母亲送饭的路上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外还有一条宝石项链。

有一瞬间她有私心的想占为己有,因为她现在真的很需要很需要这笔钱,只要有了这笔钱就能让母亲再多活几年。

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心里的想法。因为母亲说“半夏,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即便再穷也不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人可以穷,但是志不能短。”

她只好待在原地等着失主来找回。

等了很久很久,送去医院给母亲吃的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人来。

想着要不然送去警察局好些,可警察局离她要去的医院是反方向,她没有车,走路一个来回,天都黑了。

再等等吧,或许失主也很焦急的在找钱包。

天空乌云笼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女孩破旧单薄的衣裤没一会便被打湿透。

她越等越急,她的母亲还在医院等着她送饭去吃呢。看到自己这么久还没去,母亲该担心了。

远处慢慢行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女孩的面前,从车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撑着伞,上下打量着女孩,视线转移到女孩手里的钱包。

“小姑娘,这个钱包是属于我的。”

宁半夏仰起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有一丝警惕。

“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

男人蹲下身把伞移到女孩的头上,带着笑容说:“这里面有一沓连号钞票,和一条蓝色的宝石项链还有一张我夫人的照片,照片后面写了我和我夫人的名字。”

宁半夏听他说完这习话,这才信了他把钱包递给他。

她急着要去医院,安晋刚则说自己也要去医院看望自己的老母亲,便捎上她一起。

到了医院,她急匆匆的跑到母亲的病房。一路上,她已经做好被母亲数落的准备。

只是到病房时,母亲并不在病床上躺着。与同个病房的人说,她的母亲突然犯病很严重,被推送到手术室了。

她赶到手术门外,小小的身躯蜷缩靠墙。

自责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送饭迟到,母亲才又犯病了...

安晋刚的母亲因为看到了那条蓝色的宝石项链,这才放心的进入手术室。

他焦虑的情绪让他静不下心来,便在楼道里转转。

不远处的一个手术门外,见到浑身湿哒哒的女孩子正把头埋在双膝上蜷坐在冰冷的地板。

他走了过去。

“小姑娘地上冷。”

宁半夏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体型强壮的男人,随即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医生和护士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推了出来。

女孩慌忙的起身,焦急的问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女孩的头说:“你妈妈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她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还没开心一会,医生又说:“你母亲的情况,嗐~”说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半夏知道医生的意思,她也晓得自己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安晋刚并没有随着女孩一同走去,而是紧跟在医生的身后一同走去。

“医生,我想问问这个孩子她母亲的情况。”

......

得知女孩母亲大限将至,医生说做手术的把握也很低,即便成功了,最多撑个一年半载。

他找到女孩的母亲住的病房,女孩正呆呆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他走到女孩身旁。

“你这么需要钱,为什么还在原地等失主?钱包里的钱够你需要一阵子。”

“我妈妈常说,人可以穷,但是志不能短。”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伸出手摸女孩的头说:“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帮你救好你母亲,怎么样?”

有一瞬间,女孩的脸上是看到希望的光芒喜悦,随后又摇摇头:“谢谢叔叔,这只是我顺手之劳而已。”

见女孩的拒绝,他不慌不忙的说:“今天我的母亲也做手术,但是她怕疼非要我去拿我父亲曾送给她的蓝宝石项链,她说那是她的幸运宝石,看到它才愿意去做手术。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原地等我,我也拿不到宝石,我的母亲也不会同意做手术。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恩人。”

女孩看向安晋刚,顿了一下说:“你的母亲也生病了吗?她在手术室里,你为什么还在我这和我聊天?你不应该等着她从里面出来吗?”

被女孩这么一说,安晋刚惊了,他没想到女孩会这么问他。

“我的妻子在陪着她。”

半夏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你应该要去陪她,

她一个人会感到害怕的。”

聊了一会,女孩就不愿搭理他了,他也知趣的离开病房。

安晋刚把这件事告诉了手术后醒来的老母亲与妻子,几人便联系医院给孩子的母亲做了手术。

经过医生们的讨论,这项手术的成功率是极低的,而且即便成功了这人也就能活一年半载而已。

女孩则觉得让母亲每天被病魔折磨的辗转难眠,比如就赌一把试试,成功了起码能轻松点活好这一年,失败了...也算是早日解脱。

想归想,当年她母亲手术失败后,她仍旧是嚎啕大哭了很长时间,她明白自此以后她将是一个人苟活于世了...

此时,事情在她眼前再次重新发生一次。

她听到母亲手术失败时并没有向前世那般嚎啕大声哭,因为她知晓母亲的病有多严重,即便不动手术也只能是每天被病魔折腾的苟延残喘的痛苦活几日,这对于母亲来说何不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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