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剧场的伶人-首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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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的早晨相当早,特斯德的太阳露出头发,伶人们就要被敲钟吵醒。

没有漱口的时间,更不会有早餐。所有人都要带着睡意下到训练场听候安排,迟到便要挨鞭子。为了避免同期的伙伴迟到,江政忠醒后立刻让六臂大哥下楼扛人鱼小姐,自己则拉着狐耳男孩一同下楼。因为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晨会,江政忠不清楚该排在哪里,只能顺着人群排在最后面。

伶人队伍阵容非常华丽,算得上魔种的有狮子、大蛇、猪头、蜘蛛、兔子等等,像江政忠这样的人种也有几个,可谓应有尽有。顺带一提刺猬哥也在,昨天的一拳只让他脸部浮肿了一点没有伤及性命。众人之前,穿得厚实的女人拿着鞭子吸气吆喝。

“晨报!”

“早安!”

所有人应声呼应。

“晨报!”

女人在重复了一遍。

“早安!”

所有人再一次重复。

没什么意义的问答,这画面像极了现实世界的狼性文化。

“上午的表演安排,1号、2号、4号、5号、8号、13号、14号、17号、19号,以上。其余人员进行自习练习。27号、28号、29号,新来的几个由你们负责第一天教导。都清晰了没有!”

“了解!”

“解散!”

各司其职动作相当连贯,看得出教育得非常充分。训练场上很快剩下不知所措的六人组,和女人制定的三个带领人。看着熟悉的面孔,江政忠安耐不住跳动的眼皮。不错,三个人分别是有过短暂接触的牛头人大哥、狮子大哥和刺猬哥。前面两位大哥倒是没所谓,刺猬哥死死地盯着江政忠,丝毫不介意表露出他的一肚子坏水。

“跟我来。”

牛头人大哥带头为六人指示工作。

“剧场里面有空余的时间必须要练习,至于新人练习什么,完全由个人决定。觉得自己哪一方面特长就锻炼哪一方面,而且必须要滚瓜烂熟。练习不单要注重技术,还需要自行设计表演环节。训练一个星期后会进行审查,通过才能进入‘表演组’,没有通过的会送往‘死亡组’接受剧场设置的高危训练。”

“从踏入这里开始,你们就成为了奴隶伶人。出于来自同一个奴隶场的情面,我在此奉劝一句。很多人一开始没注重这宝贵的七天,最后死在了‘死亡组’的训练场上。我希望各位能注意一点,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对应的编号,记住了就找地方练习吧。”

伶人是古代对演员的称呼,而在这里被称作奴隶伶人的人们,意味着要为剧场演出拼到死去为止。最寒心的莫过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生命如草芥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是特斯德的生命观莫名其妙,还是说这便是奴隶的常态呢?

编号的结果是:人鱼小姐3号,六臂大哥31号,狐耳男孩32号,绿色羽翼的鸟翼女孩3号,黄色羽翼的鸟翼女孩34号,江政忠35号。从编号不难发现江政忠的优先度是最低的,属于里面最没价值的一个。如果不好好动脑筋,他应该是最早死在“死亡组”的人。

介绍完之后,牛头人大哥和狮子大哥就回去自己练习。刺猬哥阴森地笑了笑,走向了另一个人群。留下的六人一行人面面相觑。

四周道具不少,有数米长的木棍、大型球、圆圈等等。但说是自由练习,没做过的人压根不知道怎么练。好比金庸小说中,某个大侠突然告诉你,若不好好练武七天之后有人灭你全家,但压根没给你武功秘籍,放任你自生自灭。

傻逼啊,这种设置。

那么江政忠能表演什么呢?术式貌似比较罕见,拿来表演应该也能凑数。问题是人鱼小姐说过“地下术者”这样的词,这表示术式使用是需要认证的。奥兹也说过,特斯德对术式的管理非常严格,连教授行为都涉及生命安全,搞不好被发现私用会处以极刑。因此,江政忠果断地排除这条路线。

转动起来,我的小脑袋,杂技团平时是怎么玩的?搞单人杂技这方向也不错,但是——

江政忠转过去看前辈们的练习。丢打球,穿火圈,双人跳,双人搏斗……能玩的他们都会了,有得比现实的杂技还夸张,真没什么创意可言。

“怎么样,想到好方法没有?我们可全靠你了哦。”

人鱼小姐一脸淡定地翘手等结果。

“为什么是我一个人想,你们也找找自己能做什么比较好吧?”

这次轮到人鱼小姐莫名其妙:“你在说啥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江政忠完全接不住人鱼小姐的思路。

“唉?我以为你一直拉着我们行动是为了这个,原来你没打算我们一起表演的啊?”

“一起?表演?”

“不然呢?我还期待你能搞出比那时更有意思的剧本呢。”

人鱼小姐指的应该是“终点站”的表演。那是为了展示团体的价值才设计,大家都能参与的演出方式。不过这倒是个盲点——前辈们的表演都是传统自个干自个的,六人群体一起行动不就很新颖了?

集体表演、剧本,灵光在江政忠的脑袋里来回窜动。都是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能不能做到不知道,但要活下去只能做到做到为止。

“呵呵,看来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悲喜交加,江政忠抓着下巴寻思:“确实是想到了,就看在场的各位愿不愿意配合和时间来不来得及搞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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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政忠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廉价的杂剧场加入类似舞台剧的演出。

原本江政忠想过搞类似京剧的戏曲发扬一下中华文化,但无可奈何他没有那个作词和作曲的文化水平,搞不好文化水土不服就完蛋了。

与此相比,舞台剧类型相对容易。只要把故事的内容通过动作和演出表现出来就好,说话听不懂也没所谓,让观众看戏不需要过多的艺术手段。而且我方还有完美的人肉背景音响(人鱼小姐,和能当主角(狐耳男孩和反派(六臂大哥的人才,只要导演(江政忠好好发挥就没问题。

江政忠没有接触过类似的艺术,全场只能靠理所当然的想象来弥补,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个问题。

时间一周,从剧本构思、到动作指导、到舞台安排、再到实际演练,说实话时间并不够用,部分步骤需要平行进展。最恶心的是几乎所有的脑力活动都在江政忠一人身上,而这些脑力活动还是安排的前置条件,他不做完后续很难进行。所以,要完成目标只能江政忠自己爆肝。

在构思的期间,江政忠让六臂大哥带着除去人鱼小姐之外的所有人锻炼身体机能。短时间的练习肯定赶不上七天的表演,但从长期来看增强体质刻不容缓。锻炼身体机能也有利于对身体细部的控制,使得动作和外部情感表达更加流畅,对之后的表演有所帮助。接触的时间长了,自闭三人组对六臂大哥也放下防备,对于忙碌到吐血的江政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从零开始剧本制作不怎么科学,所以江政忠采用了改编现实世界有的故事的方法。虽然心理上有点理亏,但这里是异世界特斯德,即便明显地抄袭也不存在版权纠纷。

原本有人鱼小姐在,《美人鱼》之类的题材相当切合。但是舞台剧需要音乐引导观众情绪理解剧情发展,若是干巴巴地无声表演看上去枯燥无味,人鱼小姐牌的音响是必需的。让人鱼小姐一边唱歌一边演戏不是不行,可是这样会使得她过分突出而团体黯然失色,考虑到集体利益,关注度还是平均一点好。为此,江政忠选择了迷倒两性的狐耳男孩作为主角。

确定完人员安排到思考剧本。很多人以为故事和剧本等价,这种认识是错误的。故事展示的是内容,而剧本展示的是如何把故事分裂成角色动作和话语表演出来,设计要精细到每一个小动作和表情。要知道,简单的小故事写成剧本至少五六页纸。本就不是简单的工作,没有东西书写的现状只能装在脑子,难度更是断崖式提升。这一阶段,江政忠花了2天时间在地上做标识辅助记忆。

铛!铛!

晚饭的信号响起。

“先去吃饭吧?”

一直在旁边看着江政忠苦思冥想的人鱼小姐说道。其余的4人也默契地围了过来,等候江政忠发布指示。放下手上的石子,江政忠舒展一下蹲麻痹的双腿。

“那么希克斯,你先带菲兹打饭,我们等你们打完再去。”

希克斯指的是六臂大哥,菲兹指的是人鱼小姐。

最近大伙熟悉了不少,总用“你”这种称呼显得有距离感,不利于集体意识的发展。用序号称呼又觉得怪怪的,于是江政忠趁着有空余时间为所有人想了“艺名”:人鱼小姐“菲兹”,六臂大哥“希克斯”,狐耳男孩“阿瑞”,绿翼鸟翼女孩“格琳”,黄翼鸟翼女孩“亚萝”,以及江政忠“溯”。

除了江政忠以外的人采用他们身上最鲜明特点命名。

狐耳男孩对应红色,绿翼鸟翼女孩对应绿色,黄翼鸟翼女孩对应黄色。至于人鱼小姐和六臂大哥,江政忠觉得鱼和六这两个字合适他们。他原本想用中文红绿蓝那样叫,试了一下发现别扭得很。苦思冥想之后,江政忠把对应的字译成英文,再用中文发音重新简化,便是成了有点像样的名字。

关于自己的名字,江政忠原本想沿用现实世界的中文名。但想到在这种世界,如此名字或许会突兀,所以构想出另外一个单字又不失深意的名字。像王安石千锤百炼出一“绿”完成了“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千古佳句,江政忠这名字想出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甚至不惜让工作进度缓慢……

溯——文章追根溯源到达的便是正文(政中心(忠。

眨眼一看是不是觉得他对自己格外偏心,其余六个人的名字取得很随意?

这没办法,江政忠的名字经过了自己认真的思考,起其他人的名字他实在提不起雅兴。就像邻居家生孩子,除非隔壁老王否则不会悠闲到替那个小孩想名字。况且一个外人随便决定的名字,若他们不喜欢以后自己更改就好了。

待菲兹(人鱼小姐和希克斯大哥(六臂大哥两人打完饭,江政忠领着剩余的三个人去打饭。

错开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写字只能写在地上,有人经过很容被抹去而且也堵塞交通。为了记录自己的想法不影响其他人,江政忠选用了训练场的最边角。但是,这几天总能看到刺猬哥和他的人种朋友们“偶然”经过六人的地盘。如此张扬地想搞破坏,江政忠自然会更加防范。

剧场里面休息的时间是不允许下楼的,被发现便要挨打,而这也正好帮到了江政忠。吃完晚饭,江政忠会让其他人先回去宿舍,自己待到最后一个才走。早上敲钟之后,他则会火速下楼尽量赶着第一个下到场地。

避免他人犯罪的最佳方法是不给他人提供任何犯罪的可能。

于是乎,江政忠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脑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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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来……表演……”

江政忠郑重地指着阿瑞(狐耳男孩宣布。

“不错的,阿瑞。你!就是主角!”

“我是……主角……”

阿瑞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困扰。这也难怪,前些天还是自闭小男孩的人被强行拉上舞台表演,还是做主角,想想都觉得江政忠斯巴达。

“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没有反抗的余地,打起精神来!”

“嗯……”

“然后是鸟翼二人组,这一次虽然不是主角,但迟早会轮到你们。打醒十二分精神向阿瑞学习,听到了吗!”

“耶!!”

格琳和亚罗(鸟翼女孩二人组举手示意。

“噗呲!你现在是妥妥的驯兽师了啊,差点比长鞭女专业了。”

菲兹(人鱼小姐忍俊不禁。

这话说出了江政忠的心声。洗脑、教育、训练,这不就是正常驯兽师的工作嘛?不知不觉间江政忠朝着奇怪的方向进化了。

“别笑,我给你的课题搞定没有?”

菲兹瞬间僵硬:“啊,嗯。”

“哈哈。菲兹,其他人都在努力,我可不会让你过的轻松哦。如果说第5天还没能唱出相应曲调的曲子,到时侯别怪我将你‘倒挂金钩’了。”

“喂,这是什么鬼动作,听起来挺恐怖的……”

江政忠笑着举起拳头:“反正你期待一下就好了。”

希克斯大哥(六臂大哥缓缓走过来:“强者,我要干什么?”

“叫我溯(su,之前说好大家要改用亲切一点的名字。希克斯大哥还记得吗?”

希克斯大哥点头示意。

“原本剧本是大家背熟后再上阵的,但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我等一下会述说故事的概要,你要试着理解自己角色的心情和想法,之后我会逐个场景地告诉你怎么动。这样说懂吗?”

希克斯大哥再次点头。

社会我希克斯大哥,人狠话不多。剧场内的武力天花板,忠厚老实又勤奋。此时此刻的江政忠忍不住为自己点赞。当初把希克斯一起带出奴隶场的决定当真明智,没大哥罩着估计很多人要重新沦为他人的肥皂。

处理好演员,江政忠开始述说自己写的剧本。他使用的故事是某个寓言小故事的改编,时间有限还要彩排,故事相对简短。

两只鸟(格琳、亚萝组合和狐狸(阿瑞是友好的同窗,为了彼此的友谊他们居住在了同一棵树。两只鸟在树枝上筑巢,狐狸在树下建窝。

有一天,狐狸出去觅食却被猎人(溯逮到了。绝望的狐狸看见了远处的鸟友,发出求救的叫声。然而看到这一幕的小鸟们认为狐狸没救了,舍弃它并返回狐狸窝,把狐狸所有的食物偷走。

狐狸的哭泣相当悲惨,产生恻隐之心的猎人决定将它放生。与此同时,掌管正义的山神(希克斯对两只鸟的行为感到愤怒,在它们出行的时候卷起飓风将它们吹飞到远方。千辛万苦赶回家的两只鸟饥饿交加,然后发现家里所有的食物都被风吹走了。绝望之际它们看到了曾经的友人狐狸归来,它们深知自己不可能被原谅准备一走了之。

狐狸立刻劝阻了两只鸟,并展示手上捡来的食物。傻狐狸没有舍弃友谊,反而准备新的食物迎接它们归来。感动的两只鸟哭诉自己的不是,获得狐狸的原谅,从此更加爱惜与狐狸之间的友谊。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简单而滑稽的故事,不过初次亮相这样的简单故事恰到好处。然而,正式指导演出后,因为效果远远地差于预期,江政忠的脑壳日益爆炸。

首先,对这几个人说明故事浪费了江政忠不少时间。

除了菲兹之外的4人使用3种语言,鳞片的作用一次只能面对一个人,所以他必须重述3遍。问题是傻瓜太多了,一遍过去能记住的一个都没有,鸟翼组合甚至听到结尾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听。重复了十几次,说得口干舌燥,江政忠彻底放弃了让他们记住故事的想法。

指导动作又是让人头大的情况。

主角的阿瑞的手脚不灵活,动作总是像网络不佳一样卡顿。两只鸟的演技还算过得去,就是脑袋非常蠢笨,昨天的东西一个觉能忘得彻底。希克斯大哥则是不懂留力,经常会失手打出带有冲击波的动作。

好不容易演得有点习惯了,演员的动作显得僵硬又随意,练习1次会出现1种表情和动作,让导演直接吐血。教会的台词说得相当生硬,每一个小场景都会有忘词的人,能连贯起来的只有最初的几个场景。

如果是电影,拍下最好的一次就好,台词之后看着本子录也可以。但这是实际的舞台演出,这般杂乱无章该如何是好?江政忠瘫痪在训练场上久久无法动弹。

“对……不起……”

“对不起!!”

鸟翼女孩们也跟着垂头丧气的狐耳男孩一起道歉。

“不用道歉,是我太天真了。”

江政忠苦笑着回应。

不错,是江政忠想得太简单了,仅此而已。好的导演和演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当,所以现实中的薪酬才会偏差如此之大。

现状越是不好,越要冷静下来思考。

江政忠确认问题所在——按目前的做法剩余3天很难练出水平。思考问题关键——演员们记不住复杂的内容和步骤。

怎么样能让记不住的人记得住呢?类比一下,大学考试记不住东西的学生会怎么做?

江政忠是个有考场经验的老油条,他想到了各种能够辅助的方法。小抄,差生必被的考试神奇。江政忠是个优秀的人,他用不上小抄,但要制作也不是难事。只要把流程熟练了,看着小抄行事,这个问题并非无法解决。

小抄的工作谁做?除了江政忠没有别人了。想好怎么衔接要如何表示之后,江政忠对着4个人进行了3次同一个对话。

“按我刚才说的,看着我的手示意来跑位,来吧试一次。首先是——”

江政忠竖起一根手指,4个人各自跑向初始位置。竖起两根手指,有剧情的狐耳男孩和鸟翼女孩们表演到刚进入第二个场景时静止。然后以此类推,根据他的动作提示连贯着表演。期间若是忘词,江政忠会在他们忘词的几乎同时进行补充提醒。

虽然这么搞有点突兀,但比完成不了好上百倍。一部剧最糟糕的不是质量极差,而是没能演到底中断不了了之。

舞台上的演员处理地七七八八,江政忠让他们试着脱离提醒练习,然后前往菲兹的身旁查看音乐的进展。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唱不出来的。”

“吹吧,不管我看不看你,唱不出来的还是唱不出来。”

“你这说法有点过分哎。如果不是我的鳞片,事情哪那有这么好进展对不对?现在我只是陷入了少许的低潮,你就这么看我了,真是让人心寒。”

菲兹伤心的表情做得逼真,让江政忠再三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主角。

这货乃实打实的影后啊。

“好了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之前不是唱的好好的吗?”

菲兹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之前那首是我为数不多能唱完的歌……”

“怎么会呢?人鱼族不是以歌为乐的吗?而且你的知识这么丰富,不可能不知道其他曲子吧?”

菲兹歪着眼睛蒙混:“你这是典型的古板思维哦,谁告诉你人鱼族喜欢唱歌,所有人鱼都喜欢唱的啊?又是谁告诉你知道曲子就一定能唱出来啊?”

这理直气壮的反驳让江政忠一时间无以言对。

“那你会唱什么姑且让我听一听。”

在江政忠的逼迫下,菲兹放声歌唱。声音和音调都无与伦比,听着歌能如同身临其境,美中不足的是会像电脑卡顿一样突然间停下来或者跳跃到另一段。

“这是怎么回事?遇到不会的不一定要这么可以地停下来。顺着音调哼歌,到会的部分再唱不就完美了。”

“我是知识的探究者,不喜欢做半吊子的事情。没有能力百分百重现的部分,决不会靠着敷衍过去。”

“可以想象成那部分的补充是自己的创作,既然是自己的创作好坏都没所谓了是不是?”

“我不屑于剽窃他人的作品!这么干太对不起原创了。”

又是一个脑子长毛的,为什么我总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江政忠冥思苦想了一阵子:“‘二次创作’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江政忠按着脑子思索如何忽悠。

“我告诉你,‘二次创作’是一种伟大的尝试。它指的是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深挖,改编成既非原作而又不逊色于原作的新作品。它不是抄袭,而是基于原本知识的生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进行创造。反应的不是恶意庸俗的剽窃,而是对原作的敬重和崇拜,致力于发扬原作的精神……”

说着说着江政忠自己都不知所云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不会的曲子整体改一遍,改成自己能唱的风格,算作自己的创作?”

居然听懂了连自己都懵的话,不愧是菲兹。

“对,我相信聪明、对知识充满执着的菲兹一定能做到。”

江政忠挤出笑容露出牙齿顺手竖起倔强的大拇指。

——t93

7天之期已过,六人站在舞台上准备第一轮审查。审查的时间选在早上解散之后,剧场正式开场之前。不用说,万无一失的江政忠分成两轮事先为所有人进行了“清净”,穿着单薄的衣服也显得容光焕发。

观众席上坐着6个审查官,能认出来的有兽皮大叔和长鞭女。其余的4个人里,一个是从穿着能看出身份的中年女性,江政忠猜应该是兽皮大叔的妻子;一个也是中年男人,但看不出什么路数;剩下的两个较为年轻,一个是看上去比菲兹年幼一点的青年,一个是相对年长的大姐姐。

“新人还挺干净的,是宿舍的环境改善了吗?”

年长大姐姐问道。

“不,设备还是那个样子。”

身旁的中年男人回答。

“这倒是奇怪了,我掌管剧场的仓库物资,不记得有这么干净的衣服。”

青年回答:“或许是姐姐您记错了,衣服都是那个样子,我看不出什么特别。”

兽皮大叔打断了闲话:“好了,开始吧。”

长鞭女站在前列呐喊:“3号,开始表演!”

装在水桶里的菲兹脸上沉默不语。

这是六人要克服的第一个难题。之前的表演都是单人演出,理所当然他们也是预想六个人会单人演出。在这个时候身为奴隶的人提出群体演出,身份高一等的审查官不知道会不会允许。

“怎么了?是弃权了吗?”

江政忠上前一步,做出万能的拱手鞠躬。

“各位审查官早安,听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展示机会,我们想进行特别的表演,希望能宽宏大量特许一回。”

“不行,这边要赶在剧场开场前结束。”

“特殊的表演是6人共同进行,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各位审查官的预想。”

“听从安排,不要擅自主张——”

兽皮大叔举手阻止了长鞭女:“特别的表演?是什么表演?”

“是我们6人相识那天起一直在操练的小品,从奴隶场到如今才完成。”

“奴隶场表演的后续吗?”

江政忠楞了一下:“是其完整版。”

兽皮大叔后仰靠着椅子:“演来看看。”

不得不说江政忠赌的成分真多。好在兽皮大叔来了,否则整盘计划都会泡汤。兽皮大叔见过六人的第一次表演,也是因为那场表演决定买下这六人,所以他最能理解六人的价值。

江政忠举起一根手指,众人随之而动熟练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菲兹的歌声响起,他挥动手指示意大伙开始行动。

经过数日的练习,阿瑞和格琳、亚萝姐妹的动作都没有那么僵硬。虽然上场还是有点发抖,不过比起一开始怯场动弹不了要好得多。当然,这也多亏了开场前江政忠给他们灌足了威胁和鸡汤。

“真正上场和排练不一样,你们会感觉到别人的视线。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克服,如果动不了或者失误了,一切努力将付诸东流,我们极有可能全体被送去‘死亡组’。”

阿瑞用力捏着手指,格琳姐妹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已经练习了几天,每一分动作都刻在你们的脑子里,只要放松精神正常发挥就好。在场上不仅有你们,还有其他伙伴,有我做辅助。如果还是怕,在你动弹不了的时候望一望我们。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听懂没有!”

三人用力的点头。

“你们相信我吗!”

三人再次点头。

“很好,我也相信你们,作为同伴携手共进。”

是不是很像运动会前的教师发言,江政忠确实借鉴了一点。突出危机感,提高集体意识和集体自信是增加凝聚力发挥超常实力的好方法。

实际上确实好用。

演出很顺利地走到一半,江政忠侧目注视着台上的人。长鞭女以外的两位女性和兽皮大叔看得投入,一旁的青年似乎相当不满意。就在江政忠准备作为“猎人”参演时,意向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他开始听不懂其他人的语言。

好死不死,关键时候菲兹的鳞片失效了。

内心慌乱不安,但江政忠还是强行继续演出。真正的问题不在他的身上。平时的表演江政忠用着其他人能听到的语言进行,演出现场突然切换成听不懂的语言,其他人尤其是自闭三人组很可能会不知所措。

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江政忠决定临时把“猎人”的所有台词删掉,一声不吭地完成演出。原本猎人的出场机会就很少,少一两句台词解释不成问题。但果不其然,习惯在江政忠说话之后行动的“狐狸”阿瑞迷惑了。

配合“产生恻隐之心的猎人决定将它放生”的情节,江政忠浅笑着拍打“狐狸”的肩膀,做出手势示意他继续行动。“狐狸”微微点头,继续自己的剧情。

总算是熬过自己的环节,江政忠借着走位移动到菲兹身边。

“一边唱一边听我说。”江政忠眼神示意菲兹,“你的鱼鳞突然间失效了,现在我听不懂也说不出话,结束之后的问话需要你来解决。”

菲兹不慌不忙地继续着唱歌,用尾部拍打木桶示意。不愧是菲兹,这种情况能游刃有余的可靠伙伴仅有她一人。

临近结束,江政忠示意菲兹:“告诉其他人,落幕改用奴隶场时候的演出。”

菲兹在结束歌唱之后,诉述起江政忠听不懂的语言。语言是听不懂,但发音他很熟悉,这是他们在奴隶场时采用的开幕暗号。这一次没有经过排练,事先也没有约定过,能不能执行全看队伍默契。做法有点冒险,但确是拉拢眼球的好法子。

六臂大哥首先行动,单膝下跪张开双手。江政忠和三人自闭组顺着方向站上背后,彬彬有礼地鞠躬落幕。

一片、两片,观众席上传来的掌声逐渐增加,整体来说还算顺利。尤其是剧场老大的兽皮大叔眉开眼笑,想必评价不会低。

在之后,6个审查官提出了许多问题,都由菲兹一一应对。江政忠根本不知道在说啥,只能保持着笑脸默默在心里祈祷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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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政忠把鱼鳞清洗后交给靠着木床的菲兹。

“呼,突如其来我差点被吓得心脏都停了。”

菲兹瘪嘴表示不满:“这话应该由我说好不好!突然把这种麻烦事塞给我,那群人的问题有几个我可完全不知所云哦!能应付过去相当不容易!”

“好了,别激动。而且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给的鳞片效力走地那么准时。”

“喂喂,我可是早和你说过这东西是需要充能的啊。”

江政忠寻思着细节恍然大悟:“哦,好像是哦。”

“不过按我的预算,应该不至于这么早没效力才对。正常来说半个月,至少十天是绝对没问题,这次消耗得出奇地快。”

菲兹不解地观察着鳞片。

江政忠顺势点头:“就是、就是,所以不完全是我的错嘛。总之快点充能,我还等着用呢。”

菲兹突然捏捏扭扭:“充能……挺麻烦的,我也没料到这么快没效。”

“莫非是要用什么说不出口的方法充能?”

“我说,你的思想还真肮脏啊。”菲兹一脸嫌弃地叹气,“只是要回到我的‘体内’一段时间。说明一下,‘体内’没你想的猥琐,就是像你做的那样把它含在嘴里。”

这不就是间接交换口水了吗?

“明白了,那我等你搞定再来。”

“等等!”

“又怎么了?”

菲兹满脸通红:“我给新的你,这片就算了。”

看来菲兹也是相当不愿意含着充能,江政忠为此笑而不语。人不可貌相,菲兹这模样显得纯情。再次等菲兹发出奇奇怪怪的呻吟,江政忠获得了另一片沾满黏液的腥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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