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票据最初就是由万昌钱庄出的，不得不说，万昌商行的东家真是一个经商奇才，能想出这么多出奇制胜的生意点子。
也难怪会一跃成为盛元大陆最大的商行。
慕清芷轻咳了一声，带着丝丝窘迫：“大人，打个商量，能不能分月交学费但是赠送选修第三学院的课程？”
“什么？”女使难以置信：“分月交学费你还要免费选修第三学院的课程？”
慕清芷急忙说道：“我不用选学舍的。”
慕清芷在前世替南祁渊经商时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做生意都是要讨价还价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是谈出来的。
她一扫先前的窘迫，她没偷没抢，谈谈条件怎么了。
于是她脸不红气不喘，跟女使解释道：“我认为，学院应该对优秀的学女有特别的奖励，比如凭借前三名考入的学女，她们有可能出生世族，但是家道中落，无力承担昂贵的学费。”
“但是学院不能因此放弃一名大宁未来优秀的女官吧？学院的宗旨就是为了建设大宁女官的教育阵地，培养后庭女使人才，为我朝各级机构和民间培养大批女子人才的，所以遇上有困难的优秀学女，学院应该考虑特殊的奖励。”
“比如，设置每学年的优秀学女奖金，或者减免一定的学费，或者，赠送更多的课程……”
慕清芷滔滔不绝，女使听得目瞪口呆。
大宁的国女学院，在盛元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学院，过来上学的学女，就算家里再穷，可从来没听过有人站出来讨价还价硬要捎带课程的。
什么优秀学女奖金，减免学费，赠送课程……就算再没银钱的，选择分月交就是了，从来没有人像慕清芷这样厚颜无耻的生拉硬扯要更多优惠的。
“不行，分月交就不能赠送选修课程。”坐在主位上的左青声音沉了下来，不能开这个头。
如果有了慕清芷这个先例，之后就会有寒门闺秀想法设法考进来。
国女学院，要保持世族血统的纯洁性，还要保持世族的高贵与地位，绝对不能拉低档次！
“为什么不行？”慕清芷眉头拧起的问道：“是国女学院哪一条律例出了不允许分月缴费赠送选修课程，还是大宁的律法赋予了你们不允许分月缴费拒绝赠送的权利？”
又不是不给她们钱，这不是好说好商量嘛，干嘛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左青把手指敲在桌子上：“是国女学院自开办以来，就一直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从来没有分月付学费还赠送选修课程的，本官知道你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你更应该遵守学院的规矩，起表率作用。”
“我为自己争取选修课程，是勤学的表现，为家境贫寒的优秀学女争取利益，这还不够表率吗？”慕清芷为了自己能自由自在的开小灶，只好耐着性子同她们掰扯掰扯。
“整个大宁的寒门占据了大宁国的九成人口，世族只占了一成，虽然我是世族闺秀，但我有一颗为民谋利的心，所以才争取利益。”
“你若不为民着想，当官做什么嘛？”慕清芷振振有词，把谈判上升到政治高度上，势要她们无言以对，“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权？”
左青和女使脸都白了。
虽然她们的确是为了权和钱，但是这能说出来的吗？
说出来那就是犯了众怒。
左青哗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青，“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还狡辩起来了？本官为官当然是为了百姓，这跟学院的优惠有何关系，你到底付不付学费，不付就赶紧滚！”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鼓掌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清朗的男子笑声，“说的好，四姑娘果然是见解独到，本公子佩服。”
左青见了那人，铁青的脸色蓦然就收了起来，含羞带怯的笑道：“景教使，你来了。”
来人引起了一阵骚动。
居然是汉西世族的首领、国女学院律学院的特聘教使，景煜。
景煜礼貌的朝左青回了个礼，就转头含笑朝慕清芷打招呼道：“四姑娘，好久不见。”
慕清芷也回礼道：“上次渭城多蒙景公子支持，小女子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呢！”
景煜摆摆手，看向她们，“发生什么事了？”
左青见景煜对慕清芷和颜悦色，脸都绿了。
景煜在国女学院那可是众学女和女官们的首选相公啊！
一则是因为他家世显赫，二则是因为他风度翩翩，三则是因为他受聘学院，经常出入，是她们能接触到的最容易成为相公的理想人物。
如今慕清芷居然跟他有说有笑，岂有此理！
左青铁青着一张脸投诉道：“这位慕姑娘，一口气交不起整个学期的学费，却又想要学院赠送选修课程，本官觉得太荒谬了！”
景煜在进殿之前，就听到慕清芷在里面侃侃而谈，她的观点让他耳目一新。
慕四姑娘跟他认识的那些姑娘，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她有一颗为民的善心，一颗仁爱的心。
于是，景煜毫不犹豫的反问道：“有何荒谬的，本使觉得四姑娘的话十分有道理啊！”
“学院的宗旨既然是为了给大宁提供优秀人才，那怎么能让人才因为学费问题而无法学到她感兴趣的课程呢？”
慕清芷差点就竖起大拇指景煜对他赞誉有加。
景煜不愧是文人首领，视金钱如粪土，在他眼里，当然是人才最重要啊！
左青的脸更绿了。
景煜是国女学院的教使，他居然不维护学院的制度？
“可是学院的规矩一直都是如此，慕清芷如此要求，不合规矩。”左青坚持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国女学院的这一条规矩，是创始人先皇太后所定的，她老人家也没有把这条规矩特地写进学院的编年册里，说明她也是允许后人改动的。”
景煜振振有词的说道，“本使觉得先皇太后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宁后庭吸纳更多的优秀闺秀，所以，左女官何不考虑一下四姑娘的提议，将四姑娘的提议奏请朝廷来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