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从周息的反应中已经猜个大概,他上前一步,将周息挡在身后“我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倘若出了什么好歹,你们最好有骨气担这个责任。”
林似风将视线移到周息的孕肚上。
没有说话。
满室皆静。
如此那封信上也没写什么了。
周息坐回床沿,对着林似风冷笑“林先生最好知道这件事。”
周家的权势不是仅靠钱垫出来的。
她当初在田家说的那话不假。
周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势有势。
周家祖上是名门望族,曾官至宰相。
大大小小的官不计其数。
如今这能叫得出名字的大富人家,哪个没受过周家的恩惠?
能何况周家在各个势力之间皆有人脉。
这乱世,只有钱,怎么能守得住?
当初林先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写书人,成功继任总领一职,没有周家的表态怎么能行?
林似风气急。
他爸爸还真不知道这事。
令牌是他偷出来的。
西边的战场迟迟不见分晓,便是这七爷在背后提供资金装备支持。
如今好不容易揪出来七爷的踪迹,他怎么能放过?
周息看着林似风的表情,笑“上一个与周家作对的,如今连上坟的人都没有。”
林似风攥紧了手中的信纸。
信纸上并没有说什么,只贺周小姐添人之喜。
因为是从民政派传出来的。
那位七爷又太过有钱,林似风总觉得七爷就是周息。
林似风抱拳弯腰“方才我在外巡逻,见了歹人跳进周家,情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周大小姐莫要怪罪。”
“只有这歹人留在暗处,总有隐患,不如正好搜查一番,也保周大小姐安心。”
周息挑眉“我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既然小林长官一心为我着想,那自然是可以的。”
林似风招招手,两个士兵进来。
“仔细搜查,莫留了歹人在此,威胁到周大小姐的安慰。”
林似风在屋中转了一圈,陈设实在简单。
因为周息如今行动不便,屋中物品都被连声移了出去,以免磕了碰了。
桌上的红烛摇曳的火光。
林似风将红烛端起,抬头看了上方的电灯“周大小姐既点了电灯,又为何燃了烛火?”
“我孕期不舒服,电灯总照的我心慌,便换了烛火,若不是小林长官来访,也不会开着电灯,有什么问题吗?”
“小林长官若有疑问,尽可去查。”
林似风将烛火放回原位,再次抱拳“抱歉,周大小姐,既然歹人已经离开,那我也不在此处叨扰了。”
周息靠在连声身上,依旧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小林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我周家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雾南此时带着护卫全部压上来,以绝对性的数量和碾压式的武器控制了林似风带来的士兵。
“吴叔,派个人去告诉林先生,小林长官在周家暂住几日。”
管家吴叔点点头,指挥两个人压走了林似风,又派了人去靖西总领府报信。
周息的产期将近,不便见人受惊。
以此理由拒绝了林资的七次拜帖。
可七次的赔礼都进了周家的仓库里。
第八次的时候拜帖送上来的时候,周息刚喝了发黑的中药,被连声喂了一颗蜜饯。
她秀眉还皱着,挥手对着雾南“去请林先生进来。”
林资早些年是靠笔杆子生存的。
身上至今都带着些书卷子味。
带着金框眼镜,长长同色的链子垂下来,斯斯文文的。
“真是抱歉啊,这些日子身子不便见人,给林先生添麻烦了。”
林资笑起来,温和近人,丝毫看不出来是这七个月来战争的发起人。
“周大小姐哪里的话,是林某给你添麻烦了。”
周息唔了一声,认同。
林资“……”
他来是求人的。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犬子年少不懂事,还请周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其计较。”
林资“似风虽冲动易怒,可本性不坏,无意惹怒了周大小姐。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做父亲的来给你赔不是。”
周息笑道“瞧林先生这话说的,我还没小林长官大呢。”
“按辈分,我该叫他一声哥哥的。”
林资“……”
“似风哪敢当啊,周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便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敢与你相提并论。”
“听说林先生在和县开了一条专运物资的线路?”
狐狸尾巴露出来,林资却不敢不接“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这西边打仗打的,我关了三百多家店铺,一些运输线路也断了,损失惨重。”
“这孩子将出世,当娘的,总要给孩子奶粉钱攒够是不是?”
林资我信了你的邪。
周家家大业大,就是生个百儿八十个也能当宝供起来!
林资“以后凡周家商队,皆可通行和合线路。”
周息目的达成“那真的先谢过林先生了。”
“阿南,小林长官是不是还在府上住着?”
雾南“是,小姐。”
“正好让小林长官和林先生一起回去了。”
雾南“那我去请小林长官过来。”
送过来林氏父子,周息才被连声扶着慢慢往屋里走。
“这些事情你可以交给我的。”
周息笑,不同于刚才的虚情假意,这倒是实实在在的笑。
明媚万分。
“林老狐狸惯会看人下菜。”
意思是,你不行。
连声抿嘴。
他是不是把小白脸的形象扮演的太好了?
太阳出来,照在黄金屋上,整个周家都染了一层金光。
连声抬头看了那黄金屋。
好吧,他是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