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游天隼

不知过了多久,这催命般的鸣叫终于停了下了,周成这才放松身体靠到在车上,几个人里他是最先睁开眼的,沈冲此时还在地上无意识地抖着,有几个甚至力竭昏了过去。钟吕二人也是在确认那该死的叫声消失之后,才一个个把地上的学生扶坐起来,确认他们无碍之后,便拖到一起靠住。

见到周成竟然恢复了意识,钟慎华倒是主动问起了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周成想开口,结果张了张嘴发现怎么发不出声了,钟慎华摆摆手示意他,“先休息一会吧,那东西的后遗症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吕亮看了他两眼也是竖起了拇指,“这就是自主觉醒的天赋吗,这么多年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硬撑到结束的。”

周成倒是还想问下那是什么,不过他现在昏昏胀胀的,脑袋仿佛是大了一圈,浑身上下酥麻酥麻的,使不出一点力气;钟慎华摆正了地上的那几个人后,也坐到了他身旁,给他稍微解释了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最早发现这怪物还要追溯到华哥的爷爷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前线营地初见规模,湿地外围也没有现在这么危险,再加上当时的兵团刚成立,并没有太多纪律,所以经常会有镇里的年轻人偷偷溜进去冒险。因为一直没出什么乱子,所以上面的人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任由下面的人偶尔小打小闹;直到有一次,出去的几个人带回来一支残破的羽毛,惊动了当时兵团的高层;那根羽毛呈乌黑色,副羽早已不见,一边的羽片也被损毁了大半,羽柄上还沾有干涸的血迹,而最惊人的是它接近一米的长度和澎湃的威压。当时的钟老太爷听说后连忙赶了过去,后来经过几大高层确认,那是一只至少四阶的禽类异兽掉落的。人类与怪物打交道了这么多年,自然也记录了很多怪物品种、习性、强弱等,自然也给它们划分了等阶。怪物的正统划分是五阶,一二阶的异兽妖植比较常见,也是人类大部分超凡者可以对付的,到了三四阶,这些怪物基本有了自己的群落,已经不是个人或者小团体可以招惹的了,至于五阶,则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因为迄今为止,从未有过人类宗师与五阶怪物交战的记录,而且,即使是宗师也不敢单枪匹马直撄其锋;不过倒是有记载称,大部分五阶怪物都有独立的领地,并不会轻易迁移,互相之间也很少出现纷争,也是因此对于这些传说生物的描述寥寥无几。

四阶的异兽,对小镇来说算得上是灭顶之灾了,这已经不是靠谋略或人力可以对抗的存在了。镇子当即做了决定,一方面将消息加急送往中心城市,另一方面召开会议调查羽毛的由来和其他细节。那天之后,镇子里组织了一次人手,大范围地搜查羽毛发现地周围的密林,并一层层向外扩展,直到第四次扩大范围时,终于有了眉目,一道矮山坡上,露出了一个直径十三四米的大坑,向下望去,深邃不可见底,坑边又发现了第二支羽毛。由于这次的状况比较紧急,毕竟是个四阶的禽类,一旦飞入安息平原里,造成的灾难不可估量,所以中心城市派出了一位九阶高手——柳清沅;柳大师没有让人跟随,独自去了坑洞,一天之后回来给众人一番交代之后,便又返回中心城市了。中间发生了什么,镇里人并不清楚,只从柳大师听到一些梗概;洞坑深处确实有一只妖禽的气息,不过已是老迈且不知何故受了重伤,而且下面的坑洞错综复杂,他也不清楚坑下会不会有其他威胁,并不想以身犯险,便退了出来并封上了洞口;他告知众人,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等它气血耗尽自然便无事了,只不过四阶妖禽临死前的挣扎可能会搅得这片土地不会过于安宁;似乎是印证了柳大师的猜测,几年后野古湿地的外围开始变得波云诡谲起来,不只是野兽,一二阶的妖兽也时有出没,偶尔也能看到漫野的妖植,也是从那个时间段开始,镇里逐渐加强了前线的防御,每年的冬天也变得难熬起来,刚平静下来二三十年的生活又被打破了。

等这只妖禽再度成为人们谈资的时候,时间已然过了五十多年,那也是钟慎华第一次来到这里,当时突如其来的尖鸣几乎摧毁了所有低阶超凡者的意志,吕亮就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

沈冲几人逐渐恢复了意识,只是脸色还有些惨白,眼睛里也是空洞无神,两个女生还有王晨则是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运输车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钟慎华朝前方指了下,再翻过前面的山坡,就到营地了。周成此时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些白色骨架的影子,还有前方那望不到天际的绿色围墙,正发愣是车子翻过最后一道山坡,眼前地势陡低,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路到了这就就不再向前延伸了,一具具大型的怪物骨架散落在路的尽头,尤其醒目的是中间那具高约五米,长二十余米的超大型骸骨,骸骨下方则是一排排木头搭建的工事建筑,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野古前线,骸骨营地。前线这边多是草木,最初来这里拓荒的时候建了一些木制房屋,但是经常被怪物或野兽冲垮,后来团里的人发现很多怪物的骨架十分结实耐用,便收集了许多,仿佛战利品一般,越积越多。中间最大的那具并不是镇子独立击杀的,这头被称作黑角塔犀的怪物的攻击性并不是很强,但是靠着身躯雄伟,皮糙肉厚,也是在普通的三阶妖兽里赫赫有名;当时这只塔犀一直在附近游荡,团里的人集结了几次攻势但是也奈何不了它,反而激怒了这畜生后,整个营地在一番野蛮冲撞下也是被夷为平地,虽然没有大的人员伤亡,但是整个前线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后来只得向后方求援,靠着大城市的底蕴,镇杀在了湿地外围,后来塔犀的骨架就被用于营地的重建了。

远远看到路旁站着几个身影,正等着自己一行人。钟慎华停了车下来,和路旁的几人招了下手,然后指挥他们扶车上的学生下来。为首的一人看着比钟慎华年轻一两岁,秀眉阔鼻自带几分英俊,只不过鼻梁一侧横了一道伤疤,破坏了些美感,只见他小跑过来,口里却是在抱怨。

“组长,你这次过来怎么又没带其他组的人!”

“其他组的人也要休整,等过阵子仪式那边结束,我就向上边请示把你们调回去!”

“这都多少个月了,还要再等啊?”

还没等钟慎华回话,旁边的一个女组员倒是接上了,“组长,别搭理他,我们都没问题,就他麻烦事多,天天惦记着镇里的那点破酒,你就该让他把那点酒瘾戒掉;在这里多轻松啊,回去一堆破事!”

“哪个是组长的那个学生啊,来来让姐姐瞧瞧!”女组员停下了继续调侃伤疤男,转过头上下打量起周成几人。

周成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钟慎华,钟慎华也是适机帮他解了围,“先别闹了,有闲话进去再叙,这几个孩子在路上糟了一番罪,给他们先安排地方休息,缓一缓。”几个人连忙应是,各有分工带着人向营地里走去。此时的营地看起来热闹多了,骨架下的屋子里多是人影,附近的旷地上还有人成队的在训练,周成他们开车过来的动静,也没有几人特别关注。营地里的空房子还有不少,每间也能住五六个人,两个女生被单独安排了一间,剩下的男生挤了挨着的一间。其余几人沾了床铺倒头便睡,在没有来时路上的那股兴奋劲了,只有周成此时的精神已经将将恢复好了,还对之前的妖禽有些好奇。

“华哥后来是不是见过那只妖禽?”此时的屋子里钟慎华还没有离开,正和周成一起坐在床边。

“怎么,你想知道?”钟慎华很平淡的看了下周成,周成这边却是一惊,因为这声音竟是从他脑海里响起来的。

“我自然是见过的,不然也不会有这类似的神通了。”钟慎华倒是没怎么卖关子,他对周成似乎很少隐藏秘密,于是便很平静地同周成讲了一些当年的事。

钟慎华自然是没有亲眼见过那只妖禽的,柳大师都没有贸然下去,他也不会不自量力,不过他与那只妖禽是有过交流的,在每一次的尖鸣里。他第一次来到骸骨营地时,伴随着尖鸣响彻脑海,体内的风鸣石自主地护起了他的心神,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昏厥过去;那只妖禽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体内风鸣石,带着几分疑惑和试探向他传来了一些意识进行交流,那个时候他还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的一些想法,谁想这才几年过去,他现在从那声声尖鸣里只能感受到混乱、癫狂与绝望。

钟慎华将一段画面传给了周成,周成一边诧异于还有这种操作,一边震惊于自己所见,那是一个破败阴暗的洞穴,一头黑色巨型禽类侧翻着,脑袋耷拉在地上,身上多是血污,破碎的羽毛散落的到处都是,很难想象它之前遭遇了什么;露出的腹部上如同鬼斧神工般雕了一幅黑白相间的鬼脸图案,周成想起来书上的记载,腹下黑白分明,形若鬼面,翼下杂有白羽成环,状如鬼目,四阶妖禽——鬼面游天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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