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江寒早就想好了回答。
他肯定不能将镜子背后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他的聊天群、平行宇宙断然不能告诉别人。
所以,江寒果断甩锅。
他面不改色道:“我从廖洋的尸体上扒的。”
“............”
姜琊今天一直在想,这面小镜子到底从哪里来的。
一个能够抵挡C级觉醒者进攻的镜子,绝不是凡品。
江寒是如何得到这种强大宝器的呢?
他又不是常括、胡佳伟那种世家,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没有钱和途径去买这种宝器吧。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某个女人送给他的。
不可能有男人送男人镜子吧!
结果江寒还真给了她这样的回答,的确是从男人那里得到的。
不过是死人的东西。
姜琊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用两根手指捏住,塞进了江寒手里:“你自己留着吧!”
“干嘛这么嫌弃?”
“这是死人的东西啊!而且是廖洋的!”
江寒认真道:“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歧视它啊,死人的东西怎么了,就当是打boss爆装备了。再说了,它很坚固不是吗?”
姜琊抓着江寒的衣服,拼命擦拭自己的手指,一脸嫌弃道:“再坚固我也不要!膈应死了!廖洋可真是个变态,一个大男人身上还带着一面小镜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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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江寒也松了口气,总算把镜子拿回来了。
万一哪天姜琊正在照镜子,雨如烟忽然冒出来了,那不是出大事了?
江寒!这个大波熟女是谁?
你不要误会,我和她没什么,她只是我的相亲对象罢了。
死不死啊!
两人坐进公交站牌下等车。
姜琊两条腿叠在一起,瞥了江寒一眼。
忽然用脚夹住鞋,晃啊晃的。
她笑眯眯的:“在想什么。”
“想贴上去狠狠地吸一口。”
“............”
“我说的是鞋。”
姜琊兴奋道:“鞋的话没问题,这种想法就很变态。江寒,你就是个变态!”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身体硬朗的老人。
他急切地翻找着口袋,有些焦急地四下张望。
上车的时候,他拿着一个小布袋往刷卡器上一拍。
“滴!老淫卡!”
而后淡定地走进车厢。
司机一脸崩溃:“您好歹说普通话啊!”
公交车向前驶去,路过了一个高档小区。
江寒并不知道,胡佳伟就住在这里。
胡家和别的家族不太一样。
例如常括,他们家并不在济城,而是在省会的某个庄园,家族的核心成员都住在里面。
胡家人就没有那么亲密了,他们根据自己在家族产业中的分工,分居在不同的城市。
亲戚之间来往并不亲密,甚至有时几年都遇不到。
每个人在产业中担任的职位,都是根据个人能力、而非辈分高低。
例如胡佳伟的爸爸,明明是家主长子,却只能任职于基层的管理岗,远离家族核心领域。
不止是他,还有许多辈分高、能力差的人,能够混上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要是犯了错,还要被小辈们指着鼻子骂呢。
他们上班唯唯诺诺,缺失的自尊心只能通过碎碎念来发泄了。
那小子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可是他二叔!
老爷子还没退休那会,那家伙像条狗一样跟在我后面!
还亲兄弟呢,让他给我开个后门都不肯!
这样的情况在胡家比比皆是,他们向来帮理不帮亲,就算是自己的亲爹在工作中犯了错,也照样可以处罚。
在这个庞大的商业系统中,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可以替换的零件罢了。
想往上爬只能靠自己,不惜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
哪怕是亲爹、亲妈、亲兄弟也拼命往下踹。
胡佳伟的爸爸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总是把“我明明是胡家长子,为什么、”这样的句式挂在嘴上。
他一边痛恨胡家的体制,一边又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回到家里,还要指点江山,唠唠叨叨一些自以为是的观点。
“你要记住,求人不如求己,靠谁不如靠己。当你成功了,就无惧风雨,当你强大了,就不怕人欺!”
胡爸一边抿着小酒,一边冲着胡佳伟说教。
说完了,还抿了抿嘴巴。
不知是在回味美酒,还是在得意自己刚刚说的太好了。
胡佳伟听了只有冷笑。
你这么能说,怎么不见你强大起来?
胡爸和胡妈知道儿子在家族里不受重视,才逼着他去参加天启的觉醒班。
胡佳伟一开始有些抵触,不过现在觉得,能够参加觉醒班真是太好了。
他脖子上缠着绷带回到家,看到妈妈正在和几个朋友打麻将。
胡妈在嫁进来之前,并不知道胡家的情况,更不知道胡爸也不争气。
嫁人之后才愕然发现,自己这是投资了一个垃圾股啊!
别说争抢胡家家主的位置了,就连能不能保住现在的工作都是个问题!
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从小就给胡佳伟安排各种联谊、派对、社交,让他多认识一些朋友,尤其是女孩子。
要是能够像她当年一样,攀上一段高枝——虽然胡母攀错了——就能在家主抢夺战中,得到一定的助力。
胡佳伟很讨厌这样的场合,小小少年少女挂着虚假的笑容,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虚伪的表演。
因此他从未敞开心扉和他人交往,生活中除了常括,一个好友都没有。
“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令人生厌。
胡佳伟耷拉着脸,心想:
你想过好日子、往上爬,你能不能自己努努力啊!
老揪着我干嘛呢?
天天打麻将,爷爷就会把家主的位置输给你是吧?
露了个脸,他就要回去房间。
“等会!”
胡母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捧着儿子的脸,“你脖子怎么了?”
“出任务时不小心受伤了。”
胡佳伟自己也觉得奇怪。
我怎么不记得脖子受伤了?
啥时候伤的?
医生还说挺严重的,我要不是觉醒者,可能直接挂了。
姜琊和江寒商量过了。
他被魏颂差点碾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你也不小心一点!”
看着妈妈担心的表情,胡佳伟感觉隔阂在两人之间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些许。
他说:“没事,不疼、”
胡母:“我都跟你说了,辛二小姐邀请我们参加宴会,你伤到脖子怎么见人啊!!”
呵呵。
我就知道。
你压根就不关心我疼不疼,只是担心辛二小姐看不上我。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收到了邀请,你就不能体谅妈妈一下吗?”
胡佳伟嘟囔道:“分明是你死乞白赖求来的。”
胡母瞪起眼睛:“说你两句你有十句!等下我给你拿点东西,你好好涂涂,千万不能丢了胡家的人。”
“我不去。”
胡佳伟逆反心理上来了。
胡母:“胡佳伟,不要因为你的任性,而让胡家蒙羞。我都说了,只要你能把辛二小姐拿下,咱们背靠辛家,胡家家长的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
看着母亲憧憬的目光,胡佳伟觉得很可笑,也很难过。
自己算什么?
一个能让她呼风唤雨、让她掌握无数财富、让她一生荣华富贵的玩偶罢了。
不,自己还不如一只玩偶。
玩偶坏了,就可以被丢掉了。
他一直到死,都会是别人的工具。
为了别人的幸福,被迫扮演讨厌的角色。
“知道了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