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苏十七早就想好了。
他首先分析道：“目前来说，大家都是受伤状态，无论从悬崖爬上去，还是从山道跑上去，都几乎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山顶。”
“没错，”奚池同意他的说法，略有所思地提议说，“但如果我带领你继续攀登，至少你可以安然无忧地到达山顶。”
苏十七似笑非笑地看着学长：“那就背离我们两个人的初衷了，不是吗？”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是的，不过我想先跟你请教一下，什么是介质？”
苏十七想到手上有一个沙盒，昨天又建造出热门7级云，如果说学长能够弄到介质，或者是其他人身上有介质的话，那他就可以将大家收入沙盒。
受伤的学员很难继续完成考验，而他仅仅只有攀岩导致的些许疲惫，剩下的时间跟学长继续攀爬到山顶，再放出所有人，这事就妥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学长，对方听完双臂抱在胸前，稍微摇了摇头，否定说：
“每个人一生中只能拥有一样介质，那是很神圣的东西，没法轻易弄到，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那些学员还未分化，他们肯定不会有介质。”
顺便，对方还严肃地提醒道：“就算是所有人都有介质，你也不能将他们都收入沙盒，不然你会暴露自己，然后被学院，联邦会和神教会接连问话，至于问话结束后还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苏十七本来是想从学长口中套关于介质的事情而已，见学长对这个愚蠢的点子显露出失望，他赶紧提出自己的真正方案：
“这样的话，就只有奇迹可以带我们所有人一起到达山顶。”
他的目光落向学长别于身上的收纳袋，里面的东西有所感应地动了动。
好不容易狩猎回来的污染物，利用一下不过份吧？
奚池打量着他几眼，偏浅色的瞳孔中露出了迟疑：
“先不说放出污染物会不会有危险，思想觉雾已经被你消耗殆尽，现在无法再具现出大型物体。”
对哦，刚刚还是苏十七亲自消耗了它，现在的思想觉雾只是小小的一团“黑心棉”。
“难道就没有办法使它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吗？”
思想觉雾又不是第一次逃跑，之前被其他梦筑师消耗完抓回去，肯定是恢复过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如果没有呢？”学长的目光突然锐利，紧紧凝视过来。
“没有如果，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苏十七拿出了当初直面领导的气势，既然学长唆使他过来帮助大家，肯定不止一条后手，现在时间紧迫，再玩你说我猜的游戏就没意思了。
退一步讲，就算思想觉雾不能快速恢复，学长那个铁皮盒子里应该还有其他意料不到的惊喜吧，他不喜欢猜测，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概是这句话足够果断，又或者是时间真的不够了，对方的目光变回柔和，突然大笑了一声，开口说：“算了，我再帮你一把吧。”
………
两人沟通完，一起回到人群中，奚池拿出叽叽蛙蛙铁皮盒子，从里面拿出两瓶红色的药剂，摇晃几下后递到猫儿手中。
“疗伤药，先给他们用上。”
“嗯……好。”猫儿捧着药品，分给身边的女孩一只，自己拿着另一只给学员们上药。
红色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的同时冒出大量白色泡沫，伤口的主人疼得“嘶”了一声。
被药剂处理过的地方全都快速闭合，并结出一层薄薄的红膜，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防止感染，以及破开再度流血，并且红膜包裹住了伤口周围的神经，学员们的疼痛感觉瞬间降低。
眼前场景让苏十七想起前世界里的双氧水，他有个同事加完班回去，因为太累太困，路上晕倒摔进下水道里，膝盖一下到小腿肚被破开很大一块伤口，他陪着同事换药的时候医生就是用的这玩意。不过当时他们两都在病房里忙着加班改代码，也没细看，总觉得不是这个颜色。
空气中慢慢灌入一股刺鼻的气味，苏十七认真闻了闻，呼吸一滞，那是红花油的味道。
他又看向猫儿手中的药剂，是了，瓶子里是红花油的红色。
所以这种药剂是双氧水加红花油？哪个天才想的？还真是跌打损伤加消毒两不误啊！
轮到曹离的时候，有学员制止猫儿，他们认为叛徒不应该得到救助。
女孩双手捧着药剂停滞在空中，犹豫地看向苏十七。
看我做什么?苏十七想了想，开口说：“给他用药。”
“他是个叛徒！”制止的学员不理解，向苏十七说出曹离的所作所为。
“我猜到了，不然他也不会刻意不让我说清楚就带你们去那边。”苏十七无所谓地说，“但比起把他丢在这里，一起带走更好，他是我们的证据。”
“那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害我们吗？”那名学员依旧不接受。
苏十七轻笑一声：“要是你们听到别人的话自己也动点脑子，他怎么能害得到你们？”
他的音量故意放大，听到的学员都默默低下了头。
“手伸出来。”猫儿弯下腰，将瓶子里的药剂小心地涂到曹离手臂上，动作极其温柔。
曹离看着伤口滋滋泛出白色泡末，又顺着视线看到眼前女孩的脸，浓密柔顺的黑色长发下，那张脸清纯友善。
他想起在学院图书馆中，一本民俗历史书里的图画，那也是一位长相温柔的女性，身后有对大大的翅膀，图画下面标注着：天使。
女孩感受到目光，也看向他，两人视线交集的瞬间，曹离低下头，脸变得微红，心中泛起波浪，小声说：“抱歉，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起杀心。”
“你不用跟我说，你应该向大家道歉。”猫儿回道。
奚池全程看着，推了推苏十七打趣地说：“学弟，你有情敌了。”
“别乱说，我只是当她好同学。”苏十七赶紧纠正道，他确实对猫儿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对她好只是因为对方是第一个主动搭讪他的女生，男人心目中第一个总是比较印象深刻嘛。
“没关系，”奚池一本正经地说，“我看得出来，猫儿一点都不喜欢他，你看，她给那位学员上药时保持的距离比其他人都要远，而她的动作很快，要不是因为那位学员身上伤口多，她恐怕早就能结束。我可以保证说，猫儿不但不喜欢，还有些厌恶那位学员，所以啊，你完全没有压力。”
苏十七呵呵轻笑一声：“都说了我只当她是同学。”
13点30分。
所有人都上好药后，各自起身找回自己的行李，能换衣服的人换好衣服，不方便的就往外再套上一层。
奚池让大家稍微挪到一起，围绕着坐成一个圈，然后解开吸尘器的收纳袋往下倒。
啪叽——
缩小到只剩巴掌大小的一团“黑心棉”掉到地上，正要张牙舞爪，看到周围全都是人，立马吓得收缩回去瑟瑟发抖。
有人问：“这是什么？”
“思想觉雾。”
奚池介绍完，众人发出低声惊呼，这么团小棉花就是给他们造成威胁的污染物？！
这也……太可爱了吧！
有女孩子忍不住伸手去碰，被奚池制止：“它现在是本体状态，但也有极强的辐射，直接接触的话可能会遭受感染。”
话音刚落，坐在前排的学员都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这时，和胖子坐在一起的苏十七举起手，故意装作不懂地问：“学长把污染物放出来做什么？”
奚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能及时到达山顶，所以我觉得可以让它带你们去。”
“哦……”苏十七刻意扬长语气，假装很惊讶又很疑惑：“可是它就是这么一团小小的，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庞大的雾，要怎么做呢？”
“是啊，它变得好弱呀。”其他学员点头道。
居然没有人发现苏十七浮夸的演技！奚池差点没忍住，强行把笑容憋下去换成一声叹息，接着说：
“思想觉雾的雾是循环的，彻底被消耗殆尽后，再通过幻想也会逐渐恢复。”
大家立即明白学长是想要在座的各位各自幻想，给思想觉雾充能，直到它恢复之前的样子。
苏十七刚想继续他的表演，被胖子抢先道：“不行不行，要是让它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太危险了。”
其他人也感到一丝恐惧，如果让思想觉悟恢复到之前那么庞大，他们还能控制吗？
奚池慢条斯理的说道：“理论上它会变得再度危险，但是我联系到了之前的梦筑师，思想觉雾会对消耗过它的梦筑师产生阴影，只要他在，这块污染物就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归于沉默，苏十七本想说由他带头，突然想到，如果思想觉雾对他有阴影的话，他带头想象会不会直接造成污染物的一些惧怕反应？
那么之前一直隐藏的身份可能就曝光了，他放弃后踢了踢旁边的胖子。
“我记得你说过你会使用沙盒，要不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