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南浅,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南浅瞬间如雷电击,脸色惨白,身子明晃了一下,林奚及时扶住了她。(.)

袁桀珩双手慵懒的环胸,慢条斯理的走到南浅的跟前,“我一直很纳闷,自从那件事情我那弟弟心如死灰,对人对事都冷漠无比,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个女人能近身,结婚也是迫于族里那些老头的压迫,怎么会突然对一个代嫁的女人上了心,不仅不拆穿,还宠在了掌心,听说还为此和自己老妈杆上了,这吸引着我迫不及待的回国了,一调查才知,这还真是巧,你的真名竟然叫浅浅。我恍然大悟,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那弟弟把你当做那个女人的替身了?名字的替身,还真是好笑。”

替身,这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名词。

南浅全身都僵住,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袁桀珩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抬手勾起一缕南浅的黑发,两根手指捏了一下,南浅一把拍开他的手。

他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我觉得你很可怜,很有必要告知你真相,免得你被我那好弟弟玩弄于鼓掌之中。那女人就葬在青山公墓的山顶,我那好弟弟每年都要去上几次,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这份深情连我都为之动容,你要是不信自己可以去看看。”

“袁桀珩,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林奚气愤的捏紧了拳头。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林小姐,你不是当事人自然不知道,这事情还得问南小浅,她和袁桀夜接触的最多,她应该最清楚了,我问你,袁桀夜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碰到你?”

林奚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袁桀夜和南浅不知道多恩爱,相信不久你就要添小侄子了。”

袁桀珩的目光遽然一沉,阴郁夹杂着几分怒火,声音也冷酷的像一把尖刀,颠倒众生的脸上尽是讽刺,“还真是没想到,你和他竟然这么快上床了,果真有魅力啊。知道帝景为什么种那么多梧桐树吗?那是因为那个女人喜欢,那是她和桀夜亲手种下的,树下有躺椅有秋千,都是那个女人喜欢的,帝景是不是有一间卧室被上了锁?因为那是那个女人住过的。袁桀夜是不是心细如尘,特别懂的照顾人?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宝,他一度把她宠上了天,恨不得把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捧在她的面前。”

袁桀夜反问,可却没有给南浅回答的机会。

南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袁桀夜已经碰了她,可是她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有好几次袁桀夜都在紧要关头忍住,当时她不理解,原来其中有这么个原因。

可是她怎么能让这个恶劣的男人看了笑话,她捏了捏林奚的手,示意她放开。

林奚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终放开她,南浅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如最璀璨的繁华练泪,“袁桀珩,我真佩服你这胡诌的本事,你真适合去做说书先生,而不是游戏人间,你觉得你的话我会相信吗?这值得我相信吗?”

袁桀珩狭长的黑眸轻轻的眯了眯,俊脸冷硬,他发现她有些小看了这女人,方才还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生龙活虎,杀伤力十足的朝着他吼。

是在强自镇定?还是真的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倏地一笑,玩味的看着她,“南小浅,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南浅背脊挺的笔直,紧抿着菱唇,“你这挑拨离间的招确实不咋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一个外人说的话,而不相信我自己的丈夫,一个信誉度比你强上百倍的男人。”

南浅说完拉着林奚径直离开,等拐过了拐角,南浅的身子就有些发软,脑子开始一片浆糊,她知道,袁桀珩的话终究还是对她起作用了,她远远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镇静,她至少已经相信了八成。

因为这样的话,很多原本说不通的地方完全合理了。

他对她的隐忍克制,甚至是前几天她问她在佣人的面前要不要避讳一下,还是叫她林奚,他当时的反应很坚决,不要,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梧桐树下有躺椅不奇怪,有秋千就是个大问题,那摆明是女人才会青睐的东西,而帝景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佣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那显然不是他们的。

还有他那幼稚到可笑的铃声,一直没见他换过,她不认为他有那种独特的癖好,唯一的解释为了纪念或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而诚如袁桀珩所说,紧挨着主卧的地方确实有间卧室被上了锁,细想每次袁桀夜看过去的时候都会本能的蹙一下眉。

南浅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竟然记得袁桀夜所有细微的表情。

她可以忍受袁桀夜过去曾经爱过一个人,她最忍受不了的是袁桀夜对她好的原因,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名字,一个和他前女友相似的名字,那她情何以堪。

他每次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到底是在叫她,还是在呼唤另外一个女人。

南浅的大脑完全乱了,袁桀珩的话真狠,轻而易举的就让她一团乱,所谓天堂与地狱她现在总算深刻的体会到了。

“浅浅,你冷静一点,我送你回去,我们亲自问袁桀夜,当面问清楚?在没有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不然就中了袁桀珩的下怀了,知道吗?”林奚心中虽不平,但还没乱,理智还算清醒。

南浅麻木的点头,林奚随时拦了一辆出租车,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她的眼睛异常的干涩难受,心里面又堵又燥。

林奚一直把南浅送回了家,南浅神色憔悴,林奚扶着她睡下,把电话递给南浅,“浅浅,你自己打电话问一下袁桀夜。”

南浅的心陡然一慌,大概是心有灵犀,手中的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电话显示的是袁桀夜。

南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犹豫了半天都没有接,她害怕听到可怕的答案,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正下定决心的时候手机被林奚抢了过去。

“墨迹什么,我帮你接。”

林奚一拿过手机就冲着里面吼,“袁桀夜,有人跟你老婆说你喜欢她只是冲着她的名字……”

吼了一下,林奚突然懊恼的道:“好像没接通,那头已经挂了。”

南浅不知道为什么,心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仿佛一下子平静了。

袁桀珩说那个女人在帝景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那但凡是帝景的佣人应该都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她问一下岂不是就清楚了。

“小奚,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对不起,今晚我不能过去了,替我向伯母说生日快乐。”

“我也不回去了,生日每年都有,错过一次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我等袁桀夜回来,确定你们没事了我再走。”林奚不愿离开,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要陪在南浅身边的。

南浅嘴角扯出一丝笑,“小奚,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能应付过来的。”

“浅浅,你又在犯倔了?为什么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不让我陪在身边。”

“真的,小奚,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有些事还得我自己想通,别人是帮不了的。”

南浅态度坚决,林奚受不了她这目光,终是离开,“浅浅,有什么事情立马联系我,要是真难过了就去找我,还有我呢。”

南浅朝着林奚放心的一笑,无所谓的招招手,“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挑生日礼物了。”

林奚一离开,南浅脸上仅存的一点笑就渐渐的消失了,她换了睡衣,然后爬上了床,盖上被子沉沉的睡了一觉。

头疼欲裂,空旷的卧室她忽然觉得好清冷,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个小时,直到手机酸胀的难受她才把视线收回来。

窗外的残阳照在玻璃上,隐约还能看到梧桐树晃动的身影,南浅觉得讽刺极了,刺眼极了,她竟然住在一个袁桀夜和他前女友共筑的爱巢里。

平日觉得美不胜收的帝景,现在望出去简直是一片萧条。

青山公墓,南浅倏地瞪大了眼睛,她发疯一般下了床,然后冲了出去。

张嫂刚打扫完楼上的卫生正准备上楼,南浅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哎哟。”张嫂跌倒在地。

南浅神情呆滞,听到张嫂的呻吟声才反应过来,立马扶起张嫂,“对不起,张嫂,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怎么样?”

张嫂扶着腰,此时也顾不上去检查自己的腰,因为南浅的脸色十分的不对劲,身上穿着睡衣,头发也披散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这么慌慌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

南浅“噔噔噔”的下楼,有些事情她必须要亲自去验证。

这可怎么行,要出事的,这少夫人可是少爷捧在手心的人。

张嫂不顾腰上的疼痛立马追了下来,抓住南浅的胳膊,“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南浅脚步顿住,突然转身看着张嫂,“张嫂,我问你个问题,楼上的那间次卧是给谁住的?”

“浅小姐……”张嫂眼神一闪,猛地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捂上了嘴。

张嫂说的很快,可是“浅小姐”三个字还是清晰的落入南浅的耳朵,南浅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跳动。

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袁桀珩并没有在瞎说。

张嫂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浅的神色,南浅看向张嫂,颤抖着唇抓住张嫂的胳膊,“张嫂,你能不能多给我说点浅小姐的事情?越详细越好,我现在很想知道。”

张嫂看瞒不住,只能老实交代,“少夫人,夫人和少爷都下了禁令,不允许我们谈论浅小姐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是从我这听去的,要是他们知道我就玩了,少夫人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少爷,让少爷告诉你吧,我真的不太清楚。”

白雪也不许大家谈论,看来那个女人还真是袁家的禁忌。

南浅接连问了好几个佣人,每个人都眼神闪烁,三缄其口,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不清楚。

这样的反应,更是让南浅确定了有这么一个人。

南浅无力的坐在客厅里,她上楼换了衣服就直接出了帝景,黄昏的光线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没有让帝景的司机接送,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很远,直接打了个出租车。

“小姐,去哪?”

“青山公墓。”南浅低低的道。

“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你现在去到青山公墓估计天都黑了,倒时候可没有车再回来了。”出租车司机顿了一下然后善意的提醒。

南浅的鼻尖一酸,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出租车司机一慌,以为是自己的迟疑让南浅伤心了,“小姐,我不是不送你去,而是因为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这么晚去那不安全,要是想看亲人可以明天一大早过去。”

“司机大叔,走吧,我不怕。”见南浅态度坚决,司机大叔也只能发动车子离开。

窗外的景物在倒退,南浅睨着窗外,可眼睛却控制不住的湿润起来。

“小姐,不要难过,人生在世总要面对生老病死,活着的人要想得开,别太为难了自己。”司机是个忠实憨厚的中年人,因为南浅这么要去墓地,又一脸伤悲欲绝的表情,想当然的以为是因为死去之人而难过。

“司机大叔,麻烦你加快速度,我想早点去到哪里。”她想去看看那上面是不是葬着一个叫浅浅的女人。

司机摇摇头,提快了速度,可还是是晚了,天色已经昏暗了。

南浅仰望着眼前的山,大大小小的墓地映入眼前,阴沉沉的,偶尔还有风刮过,有些毛骨悚然,她挪了一下脚步,最终还是决定往前走。

“小姑娘,现在打不到车了,我在这等你,你速去速回,注意安全啊。”司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伴随着空旷的回声。

南浅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天色昏暗,路上的花草树木都有了露水,不小心碰到了手总会一片冰凉,前方黑压压的可怕,南浅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只是到了父母的墓地。

当初来到s市后,因为没钱不能把父母葬在高档的陵墓,最后选了青山公墓,虽然偏僻了点但是环境清幽,其实她是想把父母葬在山顶的,因为那地方视野开阔,可是却被告知整个山顶都被人大手笔的包下了,她只能在山腰和山脚下选择,最后她还是花了三分之二的积蓄让父母葬在了山腰。

每次她来看父母,都会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山顶上,一站就是一整天。

当时她觉得这样深情的男人很让人心动,可是这人要是换成了袁桀夜,那绝对是另外一回事。

心脏的地方在抽搐,她抬手轻轻的抚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一早就有好感的男人竟然是自己所嫁之人,这真不知道是命运的宽容,还是老天不怀好意的玩笑。

为什么非得等她身心交付才让他知道这个真相。她不愿做别人的替身,真的不愿意。

南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爬到山顶,她不想亲自把心口撕裂再摊开出来。

南浅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墓地,司机大哥果如还等在下面,南浅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司机大叔,麻烦你了。”

司机大叔叹了口气,“小姑娘,你不要嫌我啰嗦,如今这世道不安全啊,你以后要来这地方还是白天来,或者是让朋友陪着,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出来。”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南浅扯出一抹苦笑。

司机大叔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发,“我哪算什么好人,我也是收取报酬的。我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现在在外面上大学,她一个人在外,我们这做父母的是真不放心,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女儿。”

南浅报出了帝景的地址,退缩不是她的个性,她需要袁桀夜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袁桀夜真的是把她当成一个替身,尽管她对袁桀夜已经动了心,她强大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她犹豫,必然会潇洒的离开。

天色很黑,路段又不好走,南浅只觉得这段路特别的难熬,过了很久,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浅没再犹豫,快速的按下了通话键,还没出声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浅浅,不是说要去林家给林伯母过生日吗?现在好了吗?我过去接你。”两人谈开之后,袁桀夜对林家二老的称呼也变成了伯父伯母,不再是爸妈。

电话里的声线低哑柔和,南浅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说这话的时候必然是嘴角轻勾,身子微微向后倾,双腿慵懒的交叠,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不回想还不知道,这一想竟发现他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那么的清晰。

她微微哑了声音,不自觉的散发着凝重的气息,“我现在马上就要到家了,你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吧,我有事情想当面问你。”

袁桀夜拧了一下眉,他是何种精明的人,一听南浅这声音就知道不对劲,应该是出事了。

“浅浅,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桀夜,我想问你……”南浅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那个叫……”

还没等她说出口,手机突然变暗,南浅一看,没电自动关机了。她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晦暗,怎么今天诸事不顺。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切,好心的问,“姑娘,要不要我把手机借给你。”

南浅摇了摇头,“没事,也快到家了,等回家了我当面问他更好些。”在电话里估计也说不清楚。

这边袁桀夜挂了电话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帝景,因为以前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习惯受人打扰,所以他住的地方佣人除了打扫的时候是不会随意进出的。

此刻,袁桀夜才觉得不方便,把电话直接拔到了张嫂那,张嫂的话让袁桀夜拧紧了眉,这丫头出门之前明显不对劲啊。

没再耽搁,袁桀夜立马往家赶。

南浅回到帝景的时候,袁桀夜还没到,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张嫂把晚饭端上桌子,紧紧的吃完。

张嫂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道:“少夫人,刚刚少爷打电话回来问你有没有回家了?你和少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南浅抬起眼帘,“没事,我刚刚手机没电关机了。”

见南浅不愿多说,张嫂也不敢多问,接过南浅的手机拿去充电。

南浅吃过饭直接去了梧桐树下的躺椅,以往她最喜欢这个地方,饭后或者是闲来无事总是喜欢躺在上面看书或者是休息,可现在看着心却堵得慌。

她没有躺上去,而是顺着小道慢慢的晃悠,梧桐树随风唰唰的响动,南浅走了很久都没把这片幽深的梧桐林走完。

这该是多喜欢梧桐树才会种这么多,累了,她在下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人呢?”袁桀夜拧眉看着站成一排的佣人。

大家纷纷摇头,张嫂也焦急的解释,“刚才还在的,我还给她准备晚饭的,我收拾碗筷了,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袁少,大家都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看到少夫人。”李雷皱着眉道。

袁桀夜沉怒,皱着眉头拔下了电话,却听见铃声从客厅里响起,而那只手机正安安静静的在充电。

袁桀夜几乎捏碎了手中的手机,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她流露出那哀伤的语气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他压下心中的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还在帝景,就出不了什么大事,思忖下他开口,“问一下门口的保安,看看是不是出去了?”

佣人打了电话,很快就神色焦急的道:“少爷,少夫人回来就没出去过。”

“再重新找一遍。”袁桀夜眸光一闪,“尤其是那片梧桐林,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袁桀夜交代完,自己也走进了梧桐林,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度,帝景更甚,看样子很快就有一场暴风雨。

“浅浅。”袁桀夜大声叫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回应。

袁桀夜后悔,他应该在梧桐林也安装摄像头的,当初觉得不自在,搞得太严肃就没在这地方安装。

平日里没觉得有多大,现在走起来才觉得没完没了,幽深的可怕。

袁桀夜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这丫头一向怕冷,她应该走不到这里面来。袁桀夜转身,可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啜泣声传到了他的耳里,他猛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这边基本没什么光亮,她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双手抱着膝盖,就这么坐在地上靠在一颗梧桐树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那么的不起眼,他能看到她才怪。

他又气又急,直接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你哑了吗?叫你都不会出声。”

她不动,他轻轻一拎就把她提了起来,触手一片冰冷,袁桀夜这心难受的紧,这样下去不生病才怪,这重量也轻的跟拎着一只小鸡没什么区别。

“浅浅,你怎么了?”他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慌张,好言相说。

她一站起来就甩开了他,大约是腿发麻了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地上栽去,他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

“你到底在倔什么?”他再好的脾性都被她磨没了,气没了,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地方的湿气这么重,你就这么糟蹋自个的身体,有什么话说不开?有什么想不通的?跟我走。”

她身子越发僵硬,以至于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抱她,她却在推搡,让他和她拉开一段距离,站在原地不动,然后扬起头。

她以为她的狼狈可以很好的隐藏,却不想男人的视力好的很,她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这才看清,她眼睛红肿的厉害,眼泪就这么静默无声的从眼眶中往下流,像两条小溪一样冲刷着脸颊。

他听见她悲伤的问,“一开始对我的宽容对我的放纵是因为我的名字吧?因为我叫浅浅。”

袁桀夜身形一顿,眉头紧拧着,沉默不出声。

南浅的心中被沁入了无尽的悲凉,他没来之前她可以自我催眠,说这一切都是袁桀珩的谎言,是他的恶作剧,只因见不得他们好好的。

可是他竟然不否认,为什么不否认呢?是不是否认不了。

哪怕他说一句没有,她都会高兴的扑入他的怀中。

南浅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开裂了一样,整颗心空荡荡的找不到归属感,她原以为收获了幸福,谁知,这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终究是会散的。

“谁给你说的这些?”他的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捏着她的手不断的收紧。

他在动怒,他在生气,真可笑。

那个女人就是他心中的禁忌吧,她哪怕只是提起都会让他勃然大怒,就像他每次和白雪的争吵都是因为那个人。

南浅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他,音调陡然拔高,“袁桀夜,你不要管我从哪听到的这个信息,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她只是想确定这个问题。

“是。”男人这次没有否认,干脆利落的给了她一个答案。

南浅觉得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一寸寸凌迟着自己,疼得无法呼吸。

“南浅,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黑着脸,每一个字都像在她心窝上捅刀子。

南浅不知道怎么的,本来还流泪的眼睛竟然出奇的止住了泪水,然后她笑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竟有些不可抑制。

这话真伤人,南浅深呼吸一口气。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说他对她的好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该感谢那个女人吗?因为和她有着一样的名字而得到这个男人的青睐和垂爱,果然一见钟情什么的只存在小说里。

可这种怜爱她不需要,她南浅还没失败到这个地步。

她转身就走,再在这呆上一秒她都觉得窒息,觉得自己可悲,像个笑话。

此时她才知,他口中所谓的“喜欢”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这男人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谎言家。

“你去哪?”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语气沉沉的,带低了周边的气压。

“放开我。”她的声音也宛若此刻的冷风,带着冰冷彻骨的寒意,抬脚毫不客气的踢在他身上。

南浅是真的被伤到了心,这踢他也是卯足了劲,更甚至是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可这男人的肌肉太结实,她咬了半天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禁锢着她的手没有一丁点的松动,反而是她牙齿都酸了。

“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胡闹,南浅心头冷笑。

“袁桀夜,你到底知不知道胡闹两个字怎么写,我这是在和你胡闹了吗?”她眼底红的可怕,像是被激怒的小母豹。“我唯一的胡闹就是不顾一切嫁给了你,前几天我还在感谢上天,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现在才知,那是噩梦。”

试问,爱上过他这样的男人还能有勇气再爱别人吗?他毁掉的是她的一辈子。

袁桀夜这心头愈发的阴沉,而怀中的人身子一软,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其实我对我自己的这辈子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我活着最大的希望就是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让那个让我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代替林奚出嫁是孤注一郑的赌博,我想无非也就两种结果,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我想我的人生已经糟糕透顶了,再糟一点又有什么,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可是现在她怕了,无言的恐惧。

似乎是怕袁桀夜不相信,她轻轻抬起眉梢,睨了他一眼,笑得悲凉,“我单纯的以为,只要守住我的这颗心,不动情一切都无所谓的。可是你的手段这叫高啊,这轻而易举的就攻陷了我的心,让我逃无可逃的,这一句句话说的像模像样,什么十倍偿之,后果你来承受,什么你是我认定的人,自然是要宽容的,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都能原谅,今天我才知,我他妈就是个替身,代替那个女人来弥补你的愧疚和遗憾,你的宠,你的宽容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你估计不会多看我一眼,更不会宠我至此。”

袁桀夜放在南浅腰间的手渐渐收回,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南浅,无喜无怒,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情绪,一如初见般那么高深莫测。

天空一个闷雷闪过,瓢泼的大雨就这么滚了下来,李雷从后面出现,“袁少,少夫人,赶紧回屋子吧。”

南浅被这个称呼刺激到,她转身朝着李雷低吼,“不要叫我少夫人,我不是。”

李雷一向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变了变,袁桀夜朝着他摆摆手,吩咐道:“你回屋去。”

李雷看了一眼南浅,又看了一眼袁桀夜,最终朝着屋子走去。

南浅双手掩面,再次啜泣出声,“我不傻,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识到你们袁家的暗藏汹涌,但被绑架,遭遇枪击,我大概能猜到进了你们家的门就注定争斗不休,整日不得安宁,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一定要陪在你的身边,和你同进同出,那是因为我们彼此喜欢,但我没料到是这样的真相,这让我怎么坚持下去。”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曾经很在乎一个人,每次你和你的母亲谈乱起这事的时候你都一副哀伤的表情,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你,谁没有个曾经,要相信你对我的宠爱和关心,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

“说完了?你最后的结果呢?”袁桀夜冷着脸,强制的拉开她遮盖在脸上的双手,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浅情绪一下子被刺激到极点,她抬头扫了一下四周,直直的看着他,“我还能怎么办?你觉得我还能心安理得的呆在你的身边吗?呆在这个充满你和其他女人记忆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袁桀夜,收回你那无缘无故的爱吧,我承受不起。是我傻,是我傻乎乎的对一个出现在青山公墓上的身影念念不忘,原来竟然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她放肆的捶打着他。

袁桀夜眼中出现细微的不动,顿了几秒他抬手攫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度渐渐收紧,可看到她心如死灰的样子,他的力道又猛地松开。

他冷笑了几声,“南浅,要说相貌,你的确长得很好看,可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能和你媲美的大有人在,你凭什么让我见你一面就对你念念不忘,深爱不移,这样的爱,你相信吗?谁听了都觉得可笑。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因果,不可能无缘无故,一见钟情你能说没有原因吗?有可能是相貌,有可能是气质,有可能是一个眼神,总之总有某一方面是吸引人的,你最初吸引到我的是一个名字,这个是我的错吗?你扪心自问,这是我的错吗?”

他猛地摇了几下南浅,南浅骤然抬起眼,攒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就差把自己的指节捏断。

“难道又是我的错?我被一个男人当成了替身,我还应该欢天喜地敲锣打鼓买鞭炮庆祝吗?袁桀夜。”南浅同样嘶吼着嗓音。

一道闪电划过,让两张冷漠决然的脸清晰可见。

“替身?你还不配,你不可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你也代替不了。”

男人的声音冷漠决然,南浅的泪决堤而下,她想忍的,可是怎么都忍不住,亲耳听到这些话原来是这么的伤人,他为什么不继续沉默?为什么要把这一切赤裸裸的揭开。

她浑身颤抖,不知是心冷还是真的冷。

你不配,你不可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这一句话像是魔音一样,在她的耳边不断的放大。

“南浅,你就是没心没肺的,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对你怎么好你都能视而不见,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身份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呆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会炸开,可我还是选择了把你留住,把你捧在手心,而你……”他摇了摇头,一副失望彻底的样子。

南浅早已被袁桀夜先前的话震得无感无喜,整个人呆呆愣愣的。

“我以为我这般对你,你不应该再质疑我,更不该听信别人的话,你太令我失望了。”男人的双眸轻轻的闭上,唇角是一抹自嘲和无奈。

南浅一怔,可心中的悲伤早就压垮了她,也不知道袁桀夜的话她到底听进了多少,只听见她低低的道:“我走了,这样就不会再让你失望,你保重。”

南浅走出了很远,身后的袁桀夜轻飘飘的道:“笨丫头,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妹妹,我同父同母的妹妹袁浅言。”

南浅浑身湿透,脚下无力,她一步步的朝前走,可帝景真是太大了,她走了很久才走到大门口。

门口的保安一看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南浅抬眸,“开门,我要出去。”

保安看着雷雨交加的天气,一时间冷汗层层,这少夫人可是少爷捧在手心的人,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把她随便放出去。

保安立马拨通了李雷的电话,“大总管,少夫人现在在门口,她要出去,怎么办?”

李雷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梧桐林,袁少至今还没有出来,他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作为袁桀夜身边最亲密的人,自然知道南浅的重要性。

“不要开门,我马上就过来。”李雷沉着声音。

------题外话------

絮盯着锅盖,乃们的小心脏有没有悬在半空中。絮一直都说了亲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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