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突围2

回国没多久,我被向睛海再次安排到北大进行mba的深造,只是这次是不脱产学习,每个月学校会通知上课的时间,这样就不会影响正常工作。我不知道他这样费尽心思的培养我,我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愿,给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所以我只有加倍的努力,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心血来回报他对我的知遇之恩。

而我终于也等来了那个盼望已久的机会,实至名归的坐在了总监的位置上。成了海天集团最年轻的总监。

一次学习归来,刚刚回到公司,白萍就一脸兴奋的告诉我,格格巫住院开刀了,是乳腺癌。这是一种不会致命的疾病,但是对于女人而言是天下最残忍的病症,因为一旦手术,将会把病灶部位全部挖掉,一直切除到腋下的淋巴部位,也就是说任何手术的病人都将失去让一个女人引以为傲的**,失去做女人的资格,这是上帝对女人最严历的惩罚。听到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同情格格巫。长年的孤独生活让她原来阴暗的心理雪上加霜,长期的郁结之气聚集在胸腔,无法消散和排解,只能靠无穷无尽的算计打法无聊的时光,来证实自己的存在,没人爱的女人真可怜!

我接到向睛海的电话:“抽空回云阳去看看巫总。”

我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老板,希望在巫娟最痛苦的时候,大家都能热情的出现在巫娟的身边,这是对她最好的鼓励。说真话,我不恨巫娟只是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周末我开着车拉着白萍和小丁三人回到云阳,在超市采购了一些适合病人的营养品专程一起到医院看望巫娟。由于出国我和巫娟有快一年没见面了。

再次见到她,感觉面色又暗沉了不少。

“巫总好!我来看看您,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您能吃,就随便带了二样。”我随手放下二箱燕窝和西洋参。

“你回来了?”她吃惊的望着我。

“是的,国外的课程早就结束了,我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站在病房门口满面和善的说。

“董事长对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她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我。我有点晕,好吧,我是来探病的,不是来开战的。显然她误会了我的好意,感觉我是来看笑话的。在一边照顾巫娟的姐姐好奇的回过头来看着我。

“巫总,您最近就好好养病,什么也不要多想,正好休息一下。需要什么打电话我们就帮你办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实话,我是只不爱挑衅的刺猬,除非有人主动出击,一般情况我都会很温顺的躲藏在一角,默默的梳理自己的“刺”以免扎到无辜的人。

“这是海总监,公司最年青的总监。”巫娟向她的姐姐介绍着我,语气有些不咸不淡。巫娟的姐姐和她一样有着一双阴沉的眼睛,也是一头短发,年纪相仿,冷冷的扫向我,很客气淡淡的和我点了下头。我打了个冷战,为什么这姐妹俩的目光都能让人不寒而粟。

我简单问候了一下巫娟病情就和白萍小丁离开了病房,我怕自己再呆下去,好意也成了恶意,毕竟她是病人,不宜惹她动怒。

“格格巫的姐姐也是乳腺癌,他们家好象遗传。”白萍无不可惜的说。

“不是吧?怪不得她姐姐看着和她的脸色都一模一样。”我吃惊的说。

“唉女人呢,没有男人滋润会很快枯萎。”小丁感叹着说。我和白萍同时转过脸去瞪着小丁,异口同声的说;“小屁孩,你懂个屁啊!”在我们心里,小丁才二十多点,没有女朋友,就是和柯楠一样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懂什么男女之情。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领导我可提醒你啊,敢快结婚,就算不结婚也得敢快找个男朋友,要不你就得变成象巫娟那样的恶魔,多可悲啊?你这么优秀的女强人可不能变成员工眼中的女魔头啊?”

“我有吗?”我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怖的问小丁和白萍,我可不想变成象巫娟那种妒妇,失去了女人的优雅和纯真。

“有。”白萍和小丁异口同声的说。

“好,那你们说说,我什么地方象巫娟了?”我极其不服气的和他们理论。我自认为自己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从不算计,从不谋权,对待下属公平公正,完全看他们的能力和业绩。

“领导,你是不搞阴谋鬼计,可是你平时不到七八点从不下班,领导都这么敬业,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谁敢早下班啊?你是黄金剩女,我们都有家有口,约会的、带孩子的、做饭的,领导你啥时候也体谅一下我们呗。”小丁调皮的冲着我坏笑。

“我明白了,你们这些家伙是变着法的想早下班。哼,我可先声明了,我加班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强迫咱们部门的任何一个人加班,你们随时可以下班,但是今天的事必需干完再走。”我瞅着他们俩人。

“唉,说和没说一样。”白萍和小丁泄气的往车里一靠不再理我。

接下来的日子忙得让人脚不沾地,忙得连巫娟痊愈上班我都不知道。还是看到巫娟签字的文件才知道。几个商场都到了品牌更换重新招商的时候,全面提升海天的整体形象和品味是今年的工作重点,所以招商工作成了重头戏。向睛海指派我到香港参加国际珠宝展,去了解一下香港的珠宝品牌,看有没有机会引进过来。我想了一下提了个建议:“董事长,您看我只是一个总监,巫总是云阳区的总经理,这次招商主要是给云阳地区引进品牌,是否也让她一起去,她病刚好,正好也可以出去散散心,去香港也就几天,我也可照顾她,对她也有好处。”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从不在向睛海面前虚假的说话。

“嗯。”他想了好一会才首肯。“你通知巫总吧。行程你安排吧。”

我亲自打电话通知了巫总,并把香港国际珠宝展的日期和行程发了传真过去,提醒巫娟要提早办理港奥通行证。巫娟很吃惊的说:“董事长怎么终于想到我了?”我没有告诉巫娟是我的建议,因为不论我说什么,怎么说,在巫娟的心里都会把我的话进行过度的解晰。一个人的内心是阴暗的,她会把所有的人想象得比自己还阴暗。

我在中州好不容易才抽空回到云阳出入境管理处办理港奥通行证。但是出国的鉴证我都没出问题,在港奥通行证上,我遇到了一个不明原因的大麻烦。

第一次我拿着单位介绍信,申请表、户口本、身份证等一应材料交到出入境管理处,接待我的是一位40左右的工作人员,态度生硬,拿着我的材料左看右看,然后从窗口扔出来,冷冰冰的说:

“你出境的理由不充份。”

“我在申请里写有很清楚啊,是去参加香港国际珠宝展的。”我瞪着眼睛看着她,真是气人,她看不懂中国字吗?

“这只是你自己写的参加珠宝展,香港有没有珠宝展,你是不是真的去参加这个怎么证明?”她的话把我气歪了鼻子,这是什么理由?

“那怎么才能证明我去香港参加的是珠宝展?”我不服气的问,明明别的办证的人根本都不用提供这些,国外我都去了,区区一个弹丸之地我却去不了?

“你回去让香港参展的单位提供邀请涵吧。”说完便不再理我。

我气鼓鼓的跑回去和珠宝协会打了个电话,因为协会的人和我一起在法国学习,关系很熟悉,我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帮助我弄份邀请涵发过来。这种国外的邀请涵对珠宝协会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随便协调一个国外的珠宝商盖上章就可以搞定。一周后拿着香港珠宝商邮寄来的邀请涵,我带着材料再次的来到了云阳的出入境管理处。还是那个工作人员——李绮红,我记得她。

我翻着白眼看了我一眼,懒洋洋的翻着材料,随手把单位介绍信抽了出来,这个时间过期了,三天内有效。我恨得咬牙切齿,行,这难不倒我。我开着车回到云阳海天办公室,重新让总办开据了介绍信,下午又来到了出入境管理处。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李绮红,显然她已经认识了我。这次看着我的材料再也找不出啥毛病,只好用审查犯人的语气问我:“你去香港真的是参加珠宝展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我一个老百姓,打工的,去香港能干什么?”

“那可不一定,现在好多象你这个年纪的女的去香港都是不打算回来的。特别是你还是未婚。”她龇着牙坐在服务窗口后面,不屑一顾的看着我。我被彻底激怒了。

“你怎么说话的?你什么意思啊?我国外去了都回来了,这破香港一个弹丸之地还有什么去不了的?你就直说,我的材料哪里还不合格,你们值班领导是谁,我要见你们领导。”我突然之间从平时的轻风和语一下提高到了扯着嗓门吆喝,大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中国人对吵架总是兴趣盎然,特别是对这些大权在握的公职人员,一个年青女孩敢公然叫板,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回头好奇的看着我。

我顾不了什么风度、优雅、扯着嗓门大声的说:“大家来评评礼,都来听听,这是什么道理?社会主义的党和人民就养了你们这些刁难人民群众,不干正事、态度恶劣的公务员吗?这是我第三次来了,而且拒绝的理由都是那么可笑,明明别人都不需要提供香港邀请涵的,为什么到了我这就非得提供?一会这个不行一会那个不对,来一次找一堆毛病,你们就不能一次性的把问题说清吗?非要让别人跑断腿吗?这不是明摆着折腾人吗?你们就这么官僚吗?你就明说我这材料到底还差什么?这大厅都是来办通行证的让大家看看我的材料到底哪里不行了?你们领导是谁?叫他出来,我要投诉!”我气势汹汹的叫着。大厅里好多人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我的材料在一边帮腔,

“这材料准备得挺好的啊!”

“太不象话了,这些单位就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作风。”

“找他们领导投诉她。”

看到大家纷纷趁机提意见,刚才还一脸横肉的李绮红顿时没了气焰,这时一位领导模样的男人从后面听到大厅的嘈杂声走了出来,板着脸严肃的问:“怎么回事?”我估计着此人应该是个小领导,一口气呼呼拉拉的把李绮红如何几次三番为难我的事抖露了一遍。大家听后议论纷纷,我知道这些政府机构最怕群众集体抗议,所以不失时机的在大厅争取着舆论的支持,而且居然在情急之下哭了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为了搏得同情硬挤的眼泪,还好挺象,效果不错。

“我一个打工的老百姓,和你无怨无仇,我就是想不通你凭什么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我,我在中州市上班,已经为了办证来来回回跑了三次了,你们政府部门就是这样履行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吗?而且还诬蔑我去了香港不回来之类的话,你这是对我人身攻击,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会回来?你们有我投故判国的证据吗?如果有我现在就到公安局自守,如果没有,必需向我道谦,你们这是诬蔑我的清白!我法国意大利鉴证都办了,一个中国的领地香港还处处为难我,这是什么道理?这是哪的法律?”我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我也确实急了,因为眼看着香港展会的时间就到了,但这证件还没着落,而且明摆着故意为难我。

“就是,人家一个小姑娘为难人家干什么呀?”

“这是谁呀,说话那么可笑,都啥时候了还去香港不回,真可笑,也不看看现在啥年代了。真是老土。”

“这个同志,你说话得讲事实啊,有什么证据啊?”

“这理由真可笑。”

果然有理不在声高,舆论一边倒的指向了李绮红。那个貌似领导的人看着我的材料,显然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一脸不解的问李绮红:“这是怎么回事?”

对待领导李绮红点头哈腰的说:“科长,你不知道前几天海天集团的巫娟也就是他们的总经理来办理的时候亲自跟我说,他们公司只派了她一个人去香港参加展会,没有派第二个,有谁再来申请办证,都是假冒公司指派,可能居心不良,我这才注意到她的。”

我听完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说:“第一做为中国合法的公民都有出入境的自由,我没犯法,第二你们出入境是任何一个人随便说句什么无凭无据的话就可以让你们这么相信吗?你们也是公安系统的部门,上岗前不知道办案查证要真凭实据吗?如果我现在说你通敌,你相信我吗?第三我就不相信一个普通公民能让你们这么俯首贴耳,巫娟是你们这里谁的亲戚或熟人吧?”我忽然敬佩起自己在这种冲突的场合中,依然还能保持清晰的逻辑,找到对方致命的要害,而且一针见血。

群情忿愤的人群声音越来越高,我趁热打铁起手机,“你不是说是我们巫总亲自和你说海天只办她一个人的证件吗?好我现在当面证实看你有没有说谎,是不是故意为难我,找个这么可笑的理由。”我拨通了巫娟的电话,因为在我的心里压根就不相信一个总经理会做出如此可笑之事。

“巫总,我现在云阳的出入境管理处,有个事想和您证实一下,这里有位叫李绮红的工作人员说您前几天来办证时和他们交待,海天公司只能办理无情个人的证件,别人都不能办,是这样吗?”我开着免提,把声音调到最大,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我根本没有说过,可笑!”电话另一头传来巫娟冷冷的声音。

科长瞅了李绮红一眼,我冷笑着看着李绮红,大家也都开始纷纷指责李绮红,李绮红也急红了脸,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手机问:“巫总,上周不是你来办证时亲口和我说的吗?你还说你是我们科长的朋友,让我多关照。”

“可笑,我根本不认识你。”啪的一声巫娟就挂断了电话。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科长气愤的冲着李绮红说,“来来,你跟我进来。”科长黑着脸转身准备往后面办公室走,突然转过身冲着我说:“你先回去吧,你的材料没什么问题,等证下来我们会通知你来取的。”就拿着我的材料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李绮红。

“现在的公务员都是咋工作的?太没原则了。”

“就是,这是什么事啊?”

“这水平也能在这坐着,走了啥后门进来的吧?”

在大家的议论下,办证大厅别的窗口的工作人员态度一下变得十分和善。

我走出办证大厅,心里一片悲凉。人心是有多么的险恶啊?我不气愤李绮红的作为,而是对巫娟的行为感到心寒,就在前不久,我还专程到医院探望这个处处为难我的上级,按照向睛海的意思,试图和她缓和关系,没想到今天她会这么阴险的对我。她这是对向睛海对我的器重嫉妒的要发了狂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复杂?一个香港之行,去与不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的把我踢出局。香港之行本就没她一点事,是我好心建议让她同去一边工作一边散心,结果呢?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妒妇的心到底有多小?

我走到外面,冲动的拨通了向睛海的电话,我从不是主动生事之人,更是从来不打小报告,但是今天的事我要让向睛海知道,在海天有一个这么阴险可怕的妒妇。我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了一遍,向睛海的反应是和我一样的不相信。

“不可能,巫总不可能这么做。”

“您不相信我吗?”我很失望,“事实就在眼前,无情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到出入境找个叫李绮红的询问情况。”我努力保持着冷静,克制着心伏不定的情绪。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去香港不是她出钱,她没道理这么做。”向睛海仍然不相信。有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他,董事长如果您能让我安静的藏在公司一角,不是如此的器重我,可能我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向睛海都不会相信我,这个电话我本不该打的。我长叹了口气,

“巫娟不得癌症,真是天理难容!”我缓慢而清晰的在电话另一头冷冷的表达着自己火山爆发的情绪。

“放肆!”向睛海极其恼怒的挂断了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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