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屡次不爽

尚烈心道:夕弦……

他说不清,他心里有种很难描述的感觉,这感觉这是第三回了。

他从夕弦的额上抬起嘴唇,注视着夕弦道:“哪也不去了,我陪你,现在吃饭吗?”

进来时他就眼光扫到桌上的碗都扣着,知道是没吃。

“嗯!吃吧!再不吃太晚了。”夕弦答,说着欲起身。

“你不要动,我喂你如何?”

夕弦笑道:“我又不是病了!欸!去吃饭!”起身,下床,披起褂子来到外套屋的桌边,“你吃完了?”

“还没。……”

“那一起吃。”夕弦开口相邀道。

尚烈真是高兴,忙来在外屋:“初三,把我饭菜都送来!”很快,尚烈接了送来的饭菜,返回夕弦房间。

阿左也进来给夕弦布菜,当阿左把一个白菜肉卷弯身夹到夕弦匙里,尚烈忽的心里很是不爽。

他就看着阿左奉菜捧汤,离夕弦那么近,比自己离的还近,他想到阿左每天都离夕弦这么近,连房间都离夕弦比他近!还有刚才阿左递夕弦糖水,满眼的怜惜!

尚烈边吃边琢磨:是不是应该把阿左赶走?!他是夕弦的仆从,照顾夕弦我说不出啥,我要让他走,没有合理理由显得我和个仆人计较掉档。

他又想起,阿左在他和夕弦相处时,阿左总是不知回避。

“夕弦,阿左跟随你没多久吧,我看他伺候人也就一般。”尚烈是故意这样说的,阿左照顾夕弦很是周到。ぷ99.

夕弦心里惊道:为何问起阿左,我要如何回答?

夕弦尚未答话,阿左平静地道:“我跟随小姐日久,小姐用得甚是满意,不然,也不会只我一人在小姐旁侧。”

“夕弦,我记得你有个女仆,怎么从客栈起始终未见?”

“她去办事了,回来太子自会见到。”又是阿左答的。

阿左又要给夕弦布菜,尚烈抢过阿左手上的筷子,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下去了。”

阿左没动,夕弦道:“阿左,以后不要进内室,吃食物件招呼一声,都放外套屋就好,你先下去吧。”

阿左出了房间直奔中院,他久久瞪着浅鱼盆里的三条“迷你鲸”。

——不管尚烈怎么对我,就算小姐和他明确说让我走,我也绝不走!

小姐,我不像他让你动心,也不像初一与你发小,但我会一直照顾你,在你身边陪伴你,将来尚烈走了,如果时机合适,我再向你表明心意,我知道你我地位悬殊,但是我只要能陪伴你,照顾你,保护你!

“太子!房东来访!”初三在外屋喊道。

“吃个饭都吃不安稳!”尚烈心道。

“夕弦,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他和气对夕弦道。

夕弦在屋里想着刚才尚烈问的话。她听得出尚烈想赶阿左走。

她心想:我又何尝不想他不在旁边,可是他要完成任务赶是赶不走的!

再有上次我中毒小蝴蝶不在,多亏他请来了尚烈。虽说我不指望他照顾,但小蝴蝶不在,他若走了,表面看起来这府里只我一个,未免势孤。

尚烈和我相处这段,我看他并不像天界传闻的那么嚣张无度,应该是孩子气更多些,可是如果我看错了,阿左又不在了,万一尚烈不是现在这样,而是变回天界传闻那样为所欲为,对我……,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前院,来者五人。其中一个穿着绸缎的胖子正抬着脑袋四处观瞧,还指指画画的。

一个老者见了尚烈到来,先愣了下,心想:这人怎么容颜不老!“小公子可还认得我?”

“面熟,你哪位?今来何事?”

“我是房东家的管家。”

“奥!对!”尚烈看着这满脸皱纹的老头,想起三十多年前刚来这儿租下房子时他的样子,那会儿他还气血丰盈,风华正茂,——凡人老的真快!

“这是我家少主人,因先主人过世,家道衰落,少主人要卖掉此宅,这,这位是唐老板,欲买宅院,今日来看,并且也来相告公子,早日腾出宅院,不再租住。”管家说道。

尚烈心道:夕弦还难受呢!竟然来要我搬家腾房?!尚烈眼光一动:“卖价定为多少?”

“要一千二百两。”少主人答道。

那边那个看房的胖员外转过头道:“你这宅院多处旧相,买了还少不得一番花销修整,值不了你那价!往后边走走再瞧瞧。”说着领着俩随从要过垂花门。

胖员外说话时初三看看四周,心道:尚烈矫情,虽是旧宅,但是却修整得处处妥帖合宜,他这是故意打算压价。

“且慢留步!”尚烈道,“一千二,我买。”

那胖员外像被扎了一下叫道:“呀!你这——”,转过头又对少主人说,“我们说好这可是要卖我的,先来后——”

“先来个屁呀!”尚烈道,“你嫌贵,我不嫌,价高者得没听过?!”

“你——”,胖员外叫道:“一千三!”其实他也是挺相中这宅子的。

“一千五!”尚烈道。

“嗯,一千六!”

“两千!——”尚烈没容他说话接着道,“你一百一百的长就想抬价,你可想好了,你再叫我不叫你买了你布庄的流动资金可就没了。”

“你认识我?!”胖员外惊讶地道。一方面惊讶他知道他的身份,另一方面惊讶他知道流动资金的数目。

“碰巧,遇见一回你进货。”尚烈答。

胖员外站那儿瞪着尚烈,心道,我要不要叫价?

就见尚烈道:“我给现银,初三过来。”说着把手伸进站到身旁的初三的胸袋,手出来,手里握着个一百的大元宝,扔给管家,再伸进去拿出来,又是一个一百两的元宝,……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那初三的胸膛平平,装也装不了这么多银两啊!一共二十个,每个一百两,“噹噹噹噹”都扔在管家怀里。

看着小山一样抱在管家怀里的银子,胖员外不自觉就咽了咽口水。

“初三,送房东,啊不,是卖房甲方回家,别半路被人抢了银子,顺便把房契带回。卖书备官。”

“是!太子放心,肯定办好!”初三响亮地回答。

少主人和胖员外一听“太子”,吓得脸色立变,尚烈看着众人,一瞪眼:“还不走!!”

阿春阿冬也出了门,在暗处帮初三护送卖房主仆。

尚烈站在院中,狠狠一气鼻子,——跟我抢,门都没有!

……

夕弦正想着,尚烈回来了。一进来就见阿左在添汤。

“你怎么又进来了?”尚烈对阿左道。

“太子听见了,小姐说不让进内室,这是外套屋,我给小姐添汤,再说也快吃完了,也该收拾碗筷了。”阿左依然平静地答。

尚烈心里不爽,但是却还不了话。因为外套屋也不让他进,照顾夕弦的确有许多不便。尚烈呼往凳子上一坐,“还远没吃完,你下去!”

夕弦看了阿左一眼,阿左谁也没瞅道了句“那小姐我先去买菜了”,之后下去了。

“外边刚刚怎么了?”夕弦问。

“刚刚我跟房东把这房子买下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安稳住这了。”

夕弦笑道:“这才几日,那县太爷的钱快被你花干净了吧!”

“呵,钱我有的是,我可是会点金术的。”尚烈吃了几口饭菜,想到夕弦腹痛,道:“你吃羊肉吗?中午炖点羊肉给你暖身可好?”

“呵,刚才阿左也询我中午吃炖羊肉,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去买了。”

尚烈心里太不爽了:阿左竟然抢在了我前头!

“我亲自给你炖!我自认为我做菜挺好吃的。”

“你动手干嘛,有他呢就让他做吧。”

“那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你看谁做的好吃。”尚烈道。

夕弦心道:这是非要跟阿左比啊。

“那你做吧,我就等着吃啦!”

“那我去买肉,你先休息。”尚烈道。

“你要亲自买呀?!”夕弦问道。

“当然啦,做给夕弦吃的我得亲自挑选!”尚烈笑着对夕弦道别,“我去了,很快回。”

尚烈走了,夕弦心道,“这不会比出什么麻烦吧。还说陪我,这么快就忘了!”

尚烈带着初三出门了。

中午,一左一右两碗羊肉汤摆在了夕弦面前。夕弦看了眼面前站着的阿左,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尚烈。她用羹匙在左边碗里舀了一匙汤,吹吹,呷进口里,“噗!”全喷出来。

夕弦扔了匙,用手扇着伸出的舌头,“日嗬!太辣了!哈,哈,呼,呼,哈……”

阿左和尚烈都吃一惊,“没事吧!”尚烈道。“小姐没事吧!”阿左道。

尚烈指着那只碗,“你怎么想的!做那么辣——”

“小姐我做的不辣啊!”阿左辩解着,眼睛看向尚烈。

尚烈也看到阿左看他的眼神,怒道:“你看我干啥?!我会辣你家小姐?——行了,端下去!”

阿左默默地端起碗,转身走出房门,就听尚烈的声音:“夕弦,我就说他做的不会好吃。来,尝尝我做的!”

“牟啊,好吃!”

“是吧,没骗你吧,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学药,还馋,研究的都是吃进嘴里的……”

阿左端着碗没回厨房,他站在抄手游廊的柱边,自己低头喝了一口。果然,很辣,像是加了芥末。他默默地想着,是哪个时候自己没看到被动了手脚。是尚烈做的吗?他想着刚才尚烈的反应,尚烈也吃了一惊。他不能确定。

晚上,尚烈坐在屋中,初三进来道:“太子,小姐夸您的羊肉汤好喝了吗?”

尚烈一下反应过来,“是你干的?”

“是啊,我在空草果里灌了满满一下子芥末,扔到了里边。”说着还做了个扔的动作。

“你辣坏夕弦啦!她要都吃了不得着火?”

“小姐喝一口辣就不能继续吃了,怎么样,阿左当时是不是气坏了。我干的怎么样?!”

“干的好!”尚烈笑道。

初三心道:阿左,我大哥跟我说了,你居然也喜欢夕弦。夕弦最后只能是我大哥的,有我在,你别想在夕弦面前留下好印象。我就打着帮尚烈追夕弦的旗号,你别想比我大哥近水楼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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