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分猪崽了,分猪崽了,明天早上十点在养猪场集合。”
随着喇叭里的声音扩散,隔着老远,苏夏都能听到人们欢呼声。
自己养猪崽,那可比伺候大队里的猪崽要得劲儿得多!
好好养,一年之后小猪崽长大变成大肥猪,少说也有大几十百来斤,不比每年从大队里分几斤猪肉强多了。
要是能分到母猪崽里更好了,养十个月给它配个种,生下一窝小猪崽,更是美滋滋。
屋外玩耍的四丫陆心踢着小短腿回家,扑到苏夏怀里,乖巧的叫了声姥姥后,眼睛亮晶晶的瞅着苏夏。
“妈妈,咱家要养小猪崽了嘛。”
苏夏揉了揉她的小羊角辫,“是呀。”
“那我以后就能跟小猪崽玩了。”
苏夏笑了笑。
既然要养猪崽,那就得专门开辟出来一块地方,毕竟猪身上的味道有点大,要清理好。
老房子院子还挺大,苏夏跟陆国淮商量了一下,就在墙角边搭两面小墙,辟出来一块地方。
学校那边有砖块,陆国淮直接拖了一些回来,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做了个小猪圈。
做好之后,家里五个崽崽特别高兴。
大丫陆惠说,“以后我天天砍猪草。”
“我也要!”二丫陆质吸溜了一下口水。
四丫陆心小手托着腮帮子,水灵灵的小鹿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前边的院墙。
“我们院墙好矮哦,猪猪长大了会不会跳出去呀?”
苏夏忍俊不禁,“院墙是矮了点,但猪崽最多长你那么高,跳不出去的。”
闻言,陆心放心的顺了顺胸脯。
在社员们的期盼中,终于到了第二天。
因着队里要分猪崽子,苏夏给建学校的工人放了一天假。
昨天让十点集合,他们一家人九点半到的养猪场,没想到村里人几乎来齐了。
社员们不嫌猪场味道大,围绕着猪圈,兴奋得叽叽喳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
突然,穿着军大衣,带着顶八角帽的赵有粮挡住苏夏他们的路。
自从赵有粮从大队长职位上撸下来后,赵家一直很低调,苏夏有一阵没见到赵有粮了。
如今的赵有粮胡子拉渣,瘦到眼眶凹陷,高高突出来的颧骨显得异常刻薄。
赵有粮的眼神阴沉沉,黏糊糊的,苏夏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苏夏抬了抬眼,“有事?”
面对恶意满满的眼神,陆国淮几乎下意识的,将苏夏护在身后。
赵有粮盯着苏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随后望向陆国淮,声音嘲弄,充斥着快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护着一个水性杨花的破鞋,苏夏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们赵家人。
她那天根本不是来催债的,衣服都脱没了,那赤条条的肉体,啧啧。你是个绿毛龟哈哈……”
话音戛然而止。
陆国淮一拳砸在赵有粮脸上,后者被砸得趔趄了几步,张开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赵有粮阴沉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看着两人,他紧紧捏着拳头,朝着苏夏挥过去。
“贱人!”
苏夏啧了一声。
啥玩意嘛,不敢对陆国淮动手,合着把她当软柿子了呗?
陆国淮黑眸看向苏夏,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相信以他媳妇儿的身手,被打的只会是赵有粮。
当拳头快要挥到脸上时,苏夏才堪堪出手。
一拽一拖一送,完美的过肩摔。
赵有粮摔在地上,他手摸着背,脸色震惊又难看。
没等双方再次交手,村民们赶紧将人拉开了。
“好端端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你该问问陆国淮!”赵有粮揉着手肘,没好气的说。
王婶叉着腰开骂,“真有意思,那国淮惹了你,你不去打他,你打小夏干嘛?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都别拦着,我今天就要让他看看,我们女人到底好不好欺负!”
赵有粮咬牙,“苏夏把我打成这样,你们不教训她,跑来说我的不是?”
拉着赵有粮的妇女顿时生气的道,“我们都看见了,是你先动手打的苏夏,她反击一下又怎么啦,你连个妇女都打不赢,你还是男人嘛。”
赵有粮悻悻闭嘴,“行了,少逼逼叨叨,一会儿就分猪崽了,你们不想抢猪崽就跟我耗着呗。”
分猪崽是大事,几个人闻言顾不得赵有粮,松开他就要过去,生怕抢不到心仪的猪崽子。
苏夏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既然赵有粮主动在她面前蹦跶,那她不送点小礼物说不过去。
苏夏呵了一声,声音不大,足以让周围正要离开的人听清楚。
“你不会还想分猪崽吧赵有粮,你有啥资格分猪崽,你给我们好好叨叨。”
赵有粮道,“我不是大队长就不能分猪崽?我可是七里坡的一员。”
“前大队长还知道自己是七里坡一员呢,那你说说,你上任期间为咱们做了啥好事?”
赵有粮被苏夏问的哑口无言。
他家里那么多口人要养,自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心思管别人,平时工作随便糊弄下就行了。
苏夏讥笑,“没有!你一件政绩都没做出来!反而夸大咱们亩产量,害得大伙儿差点饿死。”
她步步紧逼,“咱们生产队的猪比哪一个队都要养得多。猪圈都快养不下了,咱们每年就分两三斤猪肉?
每头猪每年产两窝猪崽,队里一年少说也有五六百头猪崽,活下来的只有几十头,剩下的全死了么?
那为什么这批猪崽活下来那么多呢?赵队长,你把那些猪崽弄哪儿去了?胡会计在哪里,问问胡会计猪崽是不会卖掉,给队里增收了。”
今天分猪崽,胡会计正帮着杨彦给每头猪崽写编号呢,冷不丁被苏夏叫过来,人是懵的。
被问道往年那些猪崽,胡会计满头雾水,“那些猪崽不是死了吗?病死的猪崽不能吃不能留,有谁敢买啊,也不怕得病。”
苏夏撇嘴,“除了赵有粮,有谁见过猪崽的尸体?”
“我我我,猪我每天喂,我最清楚。”王婶举手道,“每次母猪产崽都有死掉的,但是大部分白白胖胖,看着比赵队长家娃娃还健康哩,不可能像赵队长,哦不,赵社员说的那样,死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