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窗台上的印记

女人死了,睁着眼,死不瞑目!她的魂魄站在自己尸身旁,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枉死之人,尸身破损,魂魄残缺,无法转世投胎,这女人生前积怨太深,就这么放任不管,不出半日定会起尸异变。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冲着女人魂魄道:“我叫鲁沐杮,一名缝尸匠,现在为你缝补尸身,应你事,还你愿,好好去吧!”

说完,我恭敬的请出缝器,在尸体头尾两端,放上香烛。点香问凶吉,这是鲁家缝尸人的规矩。缝制每一具尸身前,都要问过老祖宗。

蜡烛烧灼了会,并无出现异样后,我拜谢老祖,戴上黑皮手套,按压女人的伤口,取出那把无柄刀后,开始缝制。

被无柄刀刺入的地方,破口大面积焦黑,生肉散发出烤焦的肉香味。刀尖直击心脏,刺破了大血管,却没有流出一滴血,即使刚刚拔刀时也不过带出几点血珠子,这是把好刀,只有好刀才会见血封喉。

整个过程,女人的魂魄一直安静的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缝补了她破碎的尸身后,平板的脸色露出了点笑容。

提线收尾,我收起缝器,将一块崭新的白布盖在女人的脸上,用裹尸布裹起她的尸身,麻绳系紧,最后贴上定尸咒后,才算完事。

女人的魂魄起身,冲我深深鞠了弓,我点点头,取出骨箫,吹奏一曲引魂咒,送女人的魂魄入黄泉。

凤翎羽火烧尽一切邪祟污浊,留下的火纹是再好不过的辟邪屏障,现在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只是女人尸身必须在子时前入棺,丑时入土,一旦过了时辰,尸身应怨气异变,无魂厉鬼伤人性命,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不容许我们留在这里恢复体力,瞅着还在沉睡的巫素素,我吃力的站起身,背着她走出303室!

入夜后,七单元里的湿冷更为明显,头顶的感应灯滋滋作响,我朝着楼上看了眼,背光的地方黑得彻底,似乎有东西隐藏在里窥见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感觉让人不舒服。

巫素素呢喃了声,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丫头睡得很熟,吧唧了下小嘴,鼻头蹭了蹭我的脖子,柔软的唇瓣就这么不经意的贴了上来,香甜的气息喷洒在我耳垂上,又湿又痒。

我浑身一震,燥热从腹部窜出,惊的我连连甩头,连着念了好几遍静心咒,才将这突如其来的邪火压了下去。重新调整好巫素素的位置,朝楼下走去。

经过301室时,我想起女人说过的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303室,心底燃起一股微妙的错觉。

来西山镇前,巫素素做了功课,以巫家的实力,怎么可能犯下搞错门牌号这么低级的错误?

很显然女人在说谎,她不是303的住户,为什么会住在王奎家里,王奎一家又去哪了?

太多疑问挥之不去,楼道里气温骤降,冻得我牙关打颤,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宜久留,托起巫素素,快速下楼离开了七单元。

把巫素素送回车上,我绕回七单元,给收尸人发送了地址后,站在楼下盯着3楼。

半小时后,一辆殡葬车停在了楼道前,车上下来两个穿黑雨衣的人,左右站立在楼道前。我手机响了下,收尸人发来确认的信息,等我给出确认回应后,车上下来个人,同样穿着黑雨衣,头戴一顶黑尖帽,男子抬头看了眼三楼,撑开黑伞,走进楼道。

过了会,303室发出敲打声,婴儿室有光线闪过,男子扛着一口木棺下来,钻进殡葬车的时候,他朝我站立的地方看了眼,彼此点了个头,殡葬车扬长离开。

收尸人是午夜街头的清扫工,专收无主之尸。这些人神出鬼没,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这些人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般,突然就出现在了尸匠一行中。

处理完女人的尸体后,我回到车上,巫素素已经醒来,低着头玩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整个人感觉要死了般,靠在椅背上,失去的痛觉一股脑的回到体内,我觉着自己要裂开了。

这时,一双冰凉的小手覆盖在我额头上,我撑开眼皮,看着巫素素美丽无邪的脸在眼前放大,粉嫩的红唇一开一合,我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

“别乱动!你伤的很重,不治疗的话,会死的!”巫素素轻呵了声,我心头一震为刚刚的冲动感到羞愧。

静静躺在椅背上,我闭着眼,打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命硬的人,好几次在鬼门关前走过都没事,这点伤不会要了我的命,顶多让我难受几天罢了。

活了20年,除了三叔和爷爷,她是第一个关心我生死的人。

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头顶倾泻而下,伤口在愈合,浓浓的倦意接踵而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躺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

巫素素留了张便条,说是要见个人,不用等她吃饭。我胡乱吃了点东西,打车回到七单元。

女人的身份和那个黑影让我很在意,不把这些疑问搞清楚,我难以心安。

现在正直中午,楼道前的树荫下几个老人在下棋纳凉,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个老头叫住了我。他见我面生,问我找谁。

我也没藏着向他打听王奎的事,老头开口就骂,直呼他是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一听这事有戏也不急着上楼,往树荫下一蹲,递上好烟与老头们闲聊起来。

老头们都是七单元的住户,提及王奎这个人,无不是骂爹骂娘恨得牙痒痒。王奎是个赌鬼,因为欠钱不还,在这一带臭名昭著,从五十一百到上千上万,是个人都跟他有段债主关系。

老王头出事那天,有个老头见过他,父子俩不知为什么吵了一架,老王头离开时还带走了个小娃。第二天,王奎就带着媳妇跑了,至今没见人回来。

这个消息让我很震惊,老王头带着小娃离开的,他在回村的路上出事死了,那小娃呢?

我抬头看向3楼,阳光洒在玻璃窗上,刺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老王头的死真是迷雾重重,一件未清又来一件。

突然窗帘随风飘起,遮住了刺痒的阳光,阴影下,窗棂上的一块印记引起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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