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罐装咖啡从自动贩卖机里落了出来，被一双白净的手拿出，那是位身材较好的少女，穿着红黑色的紧身骑行服，一辆的山地车就停不远的路边。她手上拿着一块屏幕板，看上去不像外面会有的电子产品，上面显示着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附近的地图。
屏幕上划过一条红色警告——目标已丢失。
“奇怪了……”
黑发少女一口喝完了咖啡，把罐子丢进边上的垃圾桶，敲敲手里的电子屏幕，她抬头离她不远的高楼映入眼帘。
可能是哪里出问题了，少女把屏幕塞回腰间的小包，准备回去再做调试。
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一群穿着打扮花里胡哨的青年把她团团围住。青年们露出痞笑，他们是附近的不良，面前的少女有双犀利的眼，眼角微扬，看上去桀骜不羁，与以前遇见的乖乖女大有不同，瞬间就勾起了这些人的征服欲。
“别这么着急走嘛，小妹妹来和哥哥聊聊天呗。”
有人伸手抓住车把。
“对啊！看你长得那么漂亮，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转转怎么样？”
被赶下车的少女发出嗤笑，她一把伸过来的某个男人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人丢到地上，反手制住他，然后毫不留情的向后扯住胳膊。
“要带谁去玩玩？”
——嘎啦。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
“救命啊！！”
这女人就如表面看起来那般不好惹。
耳边充斥着倒地青年痛苦的哀嚎，让原本看戏的其他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夏油杰把小猫抱起，小毛球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发出呼噜的声音。家入硝子走过来，她盯着夏油杰怀里的小东西，不敢伸手去摸，这要是万一再叫一下，他们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喵~”
应该是预感到了什么，小猫最后叫了一声，用头撞上夏油杰的掌心，化作旋转的黑雾，聚成一颗混沌的咒灵玉，在它化作咒灵玉的瞬间，两人身上多出来的猫咪物件也不见了。
家入硝子摸了把自己头顶，又拍拍裙子后面，她脸突然一红，心有余悸地嘁嘁道：“夏油，你应该感谢我……
“还好刚才变出猫尾巴的不是你。”
不然少年可能就要穿一条屁股上破洞的裤子往外走了。
“……”
夏油杰看着手里的咒灵玉有些出神，就在刚才他散出咒力的时候，小猫的咒力迫不及待迎上了他的手，两方咒力迅速融合，甚至没有产生丝毫反抗。
它是自愿的……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夏油杰差点有把手里的咒灵玉丢掉的冲动。
那只猫难道觉得，被他吸收是件很荣幸的事情吗？
夏油杰捏着手里手感极好的圆球，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好在家入硝子打断少年的走神：“夏油，夏油？”
他回过头，神情疲惫：“抱歉，我没有听清，硝子你说什么？”
原本家入硝子是想借着这个咒灵去恶搞五条的，结果她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夏油杰宛如死人般难看的脸色，她愣了一下，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你没事吧？”
家入硝子下意识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了回去。
少女想起五条悟曾和她说过的，夏油的情绪有时候会突然过激，仿佛镁条燃烧，一瞬间化作巨光和浓烟，像是另一番模样，令人无法靠近，不过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夏油杰对家入硝子摇摇头，背着她转过身去，他把手伸进口袋，口袋里除了给悟常备的纸巾和消食片外，还有几颗出门时随手抓进兜里的牛奶糖。
这是五条悟很喜欢的一个牌子，所以夏油杰总会在寝室里备上一包。
只不过已经味觉严重失灵的他很难尝出这牛奶糖里的高档醇香，只有舌尖还残留着一点工业糖精的甜味，还有口水咽过喉咙时蔓延的灼烧感。
不要去想。
不要多想。
别去在意……
怪不得说咒术师都是疯子，还真是没有说错，实力越强，疯的越厉害。家入硝子忍不住跺了跺脚，她不想去想到底是什么导致夏油杰突然变成这个状态的，她只顾得上环顾四周，寻找有没有可以吸引注意力的东西。
忽然……
“夏油，你知道五条那个笨蛋的生日要到了吗？”少女转到他面前高声说道。
五条悟的名字还是有用的。
夏油杰愣了两秒，失去温度的指尖蓦然回暖，躁动的机械得到了润滑油的加持，重新恢复正常，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10月14日。
离十二月还有好一段时间。
看来的确有用，家入硝子的语速越来越快：“他说今年的生日不回五条家去了，要在自己的公寓好好玩一场，让你千万不要忘记准备蛋糕，点心，还有礼物。他还说如果礼物不和他心意的话，他是不会买账的。”
大少爷会闹的，大少爷一定会闹的。
大概是五条悟相处太久，少女模仿着五条悟的语气，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无理取闹的态度，看的夏油杰表情呆滞，然后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那他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嘛。”
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往日一般的和煦，家入硝子内心松了口气，原本她还很不耐给五条带话这件事——是没有手机吗？明明一个邮件就能搞定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她人肉跑一趟。
没想到转眼成了救命稻草。
这两人或许还真是有成为天生一对的潜质。
少女耸耸肩，又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了几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条那个笨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某些事上又矜持的要命。”
明明和女生贴抱的那么肆无忌惮，却在受到恶作剧被淋了一身水时，怎么都不愿当场脱掉淋湿的外套，拒绝一切别人的毛巾和衣服，一定要等回到宿舍才肯全部换下，哪怕说会感冒都不愿放弃原则。
深闺少女都没他那么龟毛。
倒还真是像五条悟会做出来的事。夏油杰轻笑一下：“那他有没有暗示说，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家入硝子摊手，“反正他让我带的话我已经全部带到，生日礼物什么的是你要烦恼的事情。”
“不过依我看，大少爷就是心血来潮想过过普通家庭的生日罢了。”
普通人家的生日？
夏油杰挠挠脑袋，笑容泛苦：“……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可不是嘛……
家入硝子感同身受。
两人准备去附近的拉面店吃点东西，可夏油杰咒灵操术的裂缝就突然自己裂开了，小皮鞋踏在瓷砖地面上，黑发的JK少女拎着大包小包从内走出，家入硝子看着塑料袋上眼熟的超市标记，嘴角抽动了一下。
“碧玺？怎么突然出来了？”
“本来逛的好好的，突然感觉你封印松了，我就回来看看，你们是准备回去了吗？”
少女咬着根五颜六色的波板糖，她声音清脆，把手里的东西塞回裂缝，看顺手程度，显然已经不是这样做过一次两次了。
夏油杰点点头。
碧玺的鼻子动了动：“还是慢点走吧，这里好像还有东西。”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在迷茫一瞬过后，齐齐停下了脚步，女性形象的碧玺比起男性形象的她性格更加细腻，她目光凌然，沿着承重墙的支柱，绕过大厅，来到空无一人的角落，然后指了指地板之下：“在这里，里面散发出很讨厌的味道。”
有些大楼会挖地下室当做酒窖，或者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防空洞一类的地方，夏油杰蹲下身，在周围摸了一圈，大理石纹路的瓷砖光滑平整，看不出丝毫奇怪的痕迹。
碧玺伸出手，电流从她指尖闪过……
“卡啦！”
家入硝子回头，旁边的柱子上正方形的瓷砖弹出，底下是一块电子面板。碧玺站起身照葫芦画瓢，打开了地面上这扇隐藏的门。
没有想象中轰隆隆的动静，夏油杰脚下的瓷砖忽然多了一条黑线，然后向两边收起，被隔绝的地下空气喷涌而出，带着些古怪又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氨水或者工业试剂混合后产生的刺鼻气味。
底下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随着洞口的光勉强能看见楼梯的形状，露出的钢板是两层加固的结构，甚至还被特意加厚，似乎根本无法用人力推开，就像是为了隔绝里面的东西而特意制造的。
夏油杰皱了皱眉：“碧玺，我没在感受到咒灵的气息。”
“不是咒灵。”碧玺捏住鼻子，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大概是比咒灵更讨厌的东西，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做这个。”
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夏油杰撇了家入硝子一眼，却没想到本该与此时无关的家入硝子倒是比他还多几分积极。棕发少女摸出口袋里的烟盒，随手点燃一支。
她率先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楼梯口回头。
“看什么看，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