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道李老汉出了城主府，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身怀重金，一时间不知去何处。
许久，李老汉几经打听找到了临近处的一马行。
初入院，马行管事便殷勤上前招呼：“老先生是来买马，还是租赁？”
“租马出城，老夫且问你，临近朔方相类似的大城有几座？”李老汉环视了一眼周围马棚，瞧见了几匹格外壮硕的劲马。
“老先生你这可把我难住了，容小人想一想，朔方向西六百余里有座新息城，向南五百里有座槐里塞，向东七百余里有座木刺山，这三座城池可与朔方关媲美，不过我家马行有固定的路径，只走新息城方面，老先生您看。”马行管事一口气说了凉州最有名、最具实力的四座城池。
“那就安排老夫去新息城吧。”李老汉不知王家控制了几座城池，范围有多大，故而选了一个与朔方关同级别的巨城。
“没问题，不过新息路遥，价钱方面也不便宜，老先生是随商队，还是单行车马，若单行，是只带马夫，还是聘请护卫？这三种方法，三个价位。”管事取出账目本，持笔静待李四选择。
“聘请护卫？难不成这路上还有危险？”李老头微微皱眉问道。
“老先生说笑了，这可是凉州！黄沙千里路漫漫，大漠孤烟不见云，加之常有异族、马匪出没，寻常商队都要结伴而行，更别说单走马车，没有护卫只怕是寸步难行啊！”管事略显疑惑地看着李四，这老头儿似乎不是凉州人，根本不知道凉州的凶险：“还有一事，小人需要提醒老先生，老先生若有贵重物品，可单做运送，不过老先生必须言明是什么物品，若是有失，马行原价赔付。”
“那请护卫是什么价钱？”李老头惜命，也明白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直接想来一套最高规模的服务，反正他不差钱。
“寻常护卫，会一些庄家把式，有股子蛮力，可带棍棒，一日五十文。
马行护卫，多是朔方关退下来的精卫，亦或是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有精湛武艺，自带刀剑，一日五两银子。
若这还不能满足老先生，马行可请示东家，派些修行的上仙，这些人每人需乘单独马车，每日耗金五十两。”
能在朔方城开这长久买卖，马行身后也有大背景，能应对所有层次的客人。
“老夫没钱！”李老头微微摇头道。
“无妨，老先生能来马行也算是个缘分，鄙人愿意安排老先生随商队去新息城，老先生只需拿个棍棒装装样子，每日便可获得三十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做买卖的生意人讲究的就是笑口常开，管事换个方法也能把李四打发出去。
“不过老夫有这个，不知可换几两银子？”李老头可不想拿着灵晶去住店吃喝，在这大行当兑换最为妥当。
“这是……灵晶！老先生是……”管事看见灵晶，脸色瞬变，惊讶的难以话语，老东家说的果然没错：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客人。
“直说吧，这东西值多少钱？”李老头随手将灵晶抛向管事。
管事手忙脚乱的接住，讪笑恭腰：“小人该死，小人眼拙不识真神，上仙莫怪，这灵晶小人没资格做主，需寻高人来查验，若成色不差的话，千金难比。”
“去找人掌眼吧！”李老头从始至终也没看灵晶一眼，似乎这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个寻常物件，但越是如此，马行的人才越不敢糊弄李四。
“上仙稍等。”管事大步走向内堂，同时让下人给李四奉茶。
半个时辰后，管事返回外场，手中持一托盘，盘上放着那枚灵晶。
“如何？”李老头双目直视管事。
“回上仙，已查验了，成色十足，可换一千六百两金。”管事小心翼翼的答道。
“哦？你们马行没有吃亏？”
“上仙说笑了，是占了大便宜，东家说了，若上仙不愿换也无妨，上仙在朔方城的衣食住行我马行可做供给，不让上仙惹这凡俗之气。”
“不必了，换了吧，先取一百金，其余的寄存在你们马行，等老夫离开朔方城啊，一并拿去。”李老汉一个人拿不走这么多的金子，索性先取一些用着。
“没问题，上仙的兑换之金我马行替您寄存，这一百金算是马行孝敬上仙的。”
“随尔等怎么说，先取金子，老夫要去买酒。”
“是，是。”
话回城主府内堂，王从流与三位黑衣中年人主次落座。
“城主，那李四的动向我等已经摸清了，他去了马行，换了一枚灵晶，另外有前往新息城的意愿。”
王从流表面上放李四离去，实则他在朔方城的一举一动都受王从流监视。
“依尔等看，这个李四是不是士境高人？”
“不像。”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但龙儿所说之事是他亲眼所见，更何况朔风灵旗不是谁想拔就能拔的。”王从流向来是这个性格，越是弄不懂的事情，他越要深究。
“要不派几人去试试？”一位黑衣人提议道。
“就怕弄巧成拙呀，长辈们外出的外出，闭关的闭关，因这点小事惊动他们，是本城主的失职。”王从流微微摇头，眉目微挑向其中一位黑衣人。
“城主，属下听闻近日城中来了一队异族商人，是白马山的参狼人，他们带了不少护卫，其中有几位庶境修行，要不让他们去试一试李四的深浅？”黑衣人会意即言。
“嗯，如此甚好，我等只需善后即可。”王从流其实早就想到了参狼人，但他非要借他人之口说出，可见此人心性阴沉至极，做势思量过重。
“城主，李四之事可容后再议，但瑶山暗渠的活水泉近年来越发稀孱，有枯竭之象，朔方城民百万众，每日饮水量自不必多说，城主还是要尽早下令寻找其他水源。”
“此事本城主自有思虑，尔等不必多言。”
王从流一提起此间事便做回避，让众人多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