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神父辛吉尔

阴暗,潮湿的大堂中。

艾格幽幽醒来,嗅着空气中弥漫的强烈腐臭味,胃酸翻涌。

“嘶…”

后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了清精神。

看了下周遭,精雕细琢的玫瑰窗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五彩斑驳的光斑,黑白砖石铺就的地板上,随处染着大片血污。

不远处有一座祭台,供奉着一个漆黑的神像,在这奇怪的神像前,正跪着那个年迈的神父虔诚地祈祷着。

天已经亮了,可这处教堂大厅里却充满了诡异的阴霾。

“宣告,吾主司杀,掌生,无人能逃出吾主掌心,无人能逃出吾主目光…”

祷告声响起,神父的声音嘶哑低沉,又似蕴含着某种规律:

“永恒之生,由死所予,宽恕降临,降予我身于誓。”

神父转头,看向被绑在地上的艾格,轻蔑且贪婪:

“我将怜悯,赐予你。”

艾格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心头却突突直跳,一股比之前遇见那蝙蝠更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在他心间。

“多么美好的身体啊…”

神父一步跨下,蹲到了艾格身边,直勾勾的眼光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艾格·特尔,呵,自从你和你的叔叔来了波恩小村,我的身体就一直在颤抖,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还能遇到你这么特殊的血脉,感谢吾主的恩赐。”

神父干涸的脸颊上,笑容绽开,配合着背后那尊漆黑的神像,邪气凛然。

“你在胡说些什么?!”

艾格暗自用力,努力挣脱着身上的绳子,嘴上尽量拖延着时间: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要做什么!”

神父盯着他,从容地摸出一把匕首,朝着艾格的脖子割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格瞳孔一缩,他想不到这神父这么干脆,蕴藏在他身体里的蛮力瞬间爆发。

就在艾格要暴起的瞬间,他眼眸徒然睁大,一抹璀璨的金色在他面前瞬间亮起,一道纹路的卢恩字符在虚空成型。

“!?!?这是,什么感觉?”

就在神父手中卢恩字符出现的刹那,一股极其亲切的感觉出现在了艾格的心头。

就像久出在外的游子,偶然间回到家乡,遇见了一直等在门口的母亲。

那是一份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那血脉上的羁绊,浓烈无比。

他略一愣神之间。

“轰!”

一声巨响。

艾格的头颅被神父的大手按着,凶狠地砸进了黑白相间的地砖。

蛛网般的裂缝弥漫开来,艾格失神地躺在地上,发懵地看着力量如神明一般的神父,一手按着自己的头,一手拿起短刃,一刀割破了他的脖颈。

神父的力道掌握得很好,血流涌出,却不致死。

他一边按着艾格,一边保持着从容:

“我的卢恩字符,掌控着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就算你有一丝远古巨人的血脉,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将短刃横放,让艾格流出的血液流淌在上面,又放在鼻尖处,细细地闻着:

“唔…哈…只有放干你的血,才能引出你体内稀薄的血脉之力,劳烦你得受些苦了。”

神父看着被他一掌险些砸昏的艾格,脸上充满怜悯和满足:

“艾格·特尔,在成为我的祭品之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这是我作为神职人员的仁慈。”

“去…去你妈的…”

艾格痛苦的声音传出,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只如山岳般压着他的手掌。

神父却像是没听到骂声一般,看了眼被阳光照射得璀璨夺目的五彩窗户,目中露出追忆:

“很久以前,在中庭大陆的主陆上,有一个虔诚的阿萨信徒…”

“他日夜供奉着阿萨众神,企图得到一丝神明的垂青…一百年啊…足足一百年,他抛却了一切,妄图跟随上神明的脚步…”

“直到他发现,他再也走不动了,他太老了…”

“可某日,站在太阳下的他,才发觉一百年的时光,换来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力量…”

“于是,他开始献祭…哦,你可能不知道,在中庭大陆上,想要得到的力量越强大,所要付出的就越多。”

“然后啊,这个老人将自己的精神,肉体,甚至是生命全都交给了他所信奉的神明…”

“可高高在上的阿萨众神并没有看他一眼,尽管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获得了最为顶级的卢恩字符…”

“可那又有什么用,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他快要老死了…”

“他想成为的,是众神中的一员…是不老不死的神明!”

突然,神父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艾格脖子上已经停止流血,正在飞速愈合的伤口,又是一刀挥出,划在了之前的伤口上。

如屠猪宰羊,凶戾无比。

伴随着艾格的惨叫声,鲜血继续流出,而神父依旧回忆着过去:

“直到这个虔诚的阿萨信徒在生死弥留之际,遇见了他真正应该信奉的主人…”

“呵…呵…一切都变得美妙了起来…”

“他离开了主陆,来到了苏美尔群岛,凭借着吾主的指引,他拼命猎杀拥有悠长生命的吸血鬼,他活下来了!”

神父越说越激动,狰狞的面孔上充满了狂热之色。

“我将永生于世!而你,艾格·特尔,将注定成为我晋升新神的踏脚石,我将加入黑暗神殿,成为新神,辛吉尔!”

神父辛吉尔的吼声传遍整个教堂,隆隆回响中,又是一刀,划开了艾格结痂的伤口。

“呵,有了如此精纯的血脉,我再也不用狩猎那群充满恶臭的吸血鬼了…”

艾格低着头,疯狂地想着逃脱的办法,同时也感受着体内极端的变化。

每次血液的大量流失,在他身体深处就会冒出一股力量,以极快的速度修复他的伤口,创造出新的血液。

而这股力量的源头,也随着神父的每一刀落下,每一次的血液干涸,渐渐地冒了出来。

那是一小滴金色的血液,在长时间不断修补身体的同时,从艾格的身体深处浮现了出来。

如果再被放干几次血,这滴金色血液一定会暴露在辛吉尔的视野中。

到那时,就全完了。

他试图挣扎过,可自己的力量却怎么也掀不开压在他头顶上的那只大手。

这是为什么,辛吉尔看起来已经那么的苍老…

符文,一定是那道卢恩字符的力量!

而且那道充满了莫名亲切感的字符,只有一道纹路…或者说,辛吉尔只能画出一道!

艾格目露果断:

得再看一次,搞清楚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

这可能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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