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不到长城非好汉

李安以前在长城呆过十几年的时间,不过不是这一段,而是北边那一段,那个时候每天都能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匈奴部落在城墙外面挑衅,他们打不上来,只好在城墙上的士兵射程之外骂架,什么狠骂什么。

后来李安还专门去学了匈奴的语言和他们对骂,久而久之的他那一段城墙就再没有匈奴来骂战了。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出城墙和匈奴们打上一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练兵,双方都默认派出一支数量差不多的小队在平地上马战,为了磨炼各自的实力。

所以基本上在长城当个三五年还活着的士兵,那都是打仗的好手,无一不是精兵悍将,这也是当初始皇帝将扶苏送到边境的原因,掌握了这样一只精兵悍将,那扶苏在继承皇位上将再无敌手。

而且在边境捞取军工的机会更多,不是华夏内地那些藩镇的守军可以比的,往往在边境混个几年,回去之后高低都能混个不大不小的伍长之类的官儿。

但相对的,戍守边疆的士兵往往死得也快,稍不注意就会被敌军阁下头颅拿去换军功了。

所以民间老百姓们常说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想活了,那就去北长城,如果想要出人头地,那也去北长城,这里是一个机遇和风险并存的地方,在这里,亡命之徒往往能够活得更舒服。

第一次见到长城的人,都会感叹它的雄伟,如同一条巨龙匍匐在山间,每一块石砖都是它的鳞片,即便每一寸都曾经被插上过箭弩,但仍旧屹立不倒,将整个华夏守护了上千年,使得整个华夏都变成了世外桃源。

李安有些怀念的摸了摸城墙,以前他还当过一个烽燧的燧长呢。

一个烽燧高四丈二尺,广丈六尺,积六百七十二尺,打仗的时候可以塞下三百个士兵左右。

平常没有打仗的时候,一个烽燧的配置是十个人,领头的就叫燧长,其余的负责做饭,收集柴火和放哨的工作,这十个人基本上是固定的团队,因为平常时候守烽燧的不会死,真打起来了那要死也是全部都死了。

烽燧的团队如果发现了敌情之后就要立马点起狼烟或者明火,这就是烽燧的由来,白天燃烟为燧,晚上点火为烽。

如果敌人数量超过一百个人,就要马上发出信号,到了明朝之后进一步升级,不仅要点烟,还要放炮,一声炮响表明有一百个敌人,两声炮响代表五百人,三声就是一千人犯境。

匈奴们马术精良,来去如风,如果燧长发现敌情而不马上点狼烟烽火的话,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效果,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

烽燧也并不是全部修建在城墙上的,要根据每个地方的地势,必须要建在高处,三个烽燧之间能够相互看到,这样在其中一个烽燧发出信号的时候,另外一个烽燧就能立刻发现并且发出信号。

如果北边突然大军来犯,那么京城也能够在十二时辰知道七千里以外的边境发生了战事,这可比没日没夜的跑马还要快上四倍的时间,这已经是那个时候所能传递消息最快的方式的了。

李安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所有烽燧全部点燃的盛况,大多时候是演练,真正打仗的倒是没几次。

“哈,犯我中hua者,虽远必诛!”

一个小男孩儿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愤怒的模样对着城墙外莫须有想象出来的敌军大声呵斥道。

看那涨红的脸蛋子,还真有那么一丝义愤填膺的味道了,李安不由得笑了笑。

“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李安耐心的纠正他,这是西汉时候的名将陈汤诛灭匈奴郅支单于部落后给汉元帝上书的时候说的,其中这句话当称霸气至极,在民间被口口相传。

“啊?这样的吗?大哥哥听上去你说的这句话好像要霸气一点诶?”小男孩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李安。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这是是皇帝说的。”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这是隋文帝杨坚说的。”

“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这是冉闵说的。”

“藩王守国门,藩王死社稷。这是明朝朱棣说的。”

“你说,这些话哪些不霸气了?”李安看着小男孩儿笑问,后者瞪大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属实有点可爱。

无论是哪个朝代,华夏的人口数量都是远非四周来犯的部落们能够比得上的,之所以经常陷入被动之中,要按照李安来看,那就是其中一些人吃饱了撑着的。

要么就是那皇帝的座位谁都想上去坐一坐,互相之间开始打起来,要么就是坐了皇帝位置之后不干正事儿,整天在后宫云里雾里去了,让得外人来钻了空子,否则周围那些蛮夷是绝不敢大军来犯的。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多挨几下打,只要不伤筋动骨的,总归是能够吸取一些教训来着,一直关着门自己打自己的练木人桩,迟早要被人家给打得伤筋动骨。

“大哥哥,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一个明君!”

小男孩儿眨巴着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他从未见过有这样一般霸气的男人,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副睥睨天下的姿态如同帝王降临。

“那可不容易。”李安摆摆手。

他可不是那块料子,按照现在的网络术语来讲,他大多数时间就是一条咸鱼,每天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只有在少数时候才真的想动起手来干一番事。

例如老百姓们吃不上饭哀声哉道,而皇帝老儿又不干正事的时候,他才会想着把水搅浑,让另外一个人去当一当试试看,再有就是外敌大举来犯的时候,孤身一人杀入敌境宰了对面头头。

这样的事情他倒是经常做过,但他真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实在不想去勾心斗角。

他心里都十分清楚,单单凭借着一个人,是干不了什么长久的大事的,每一天都在变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犯错,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走在别人前面,即便是想他这样活了很久的人也不行。

即便是他的家臣也有背叛过他的,这世间最无法掌控的,就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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