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幕 准备

天蒙蒙亮时,波达与哈伦面对面坐在一楼的餐桌前,看着面前烤熟的牛排,两人相视而笑,波达拿起刀叉将其切割下一块,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哈伦看着波达吃东西的样子,道:“吃东西,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是你现在的感觉。“波达说道。

哈伦听后点头,道:“就像是我现在的感觉?“

波达看到哈伦的样子笑道:“哈伦兄弟,你是不是也饿了,不如我们来尝尝看牛排的味道怎么样?“

哈伦摇摇头,道:“我不需要吃东西……”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连接着的紫函稳定器。

波达切下来一大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今天我们得去买点我们需要的东西。”

“知道”哈伦应声,随即又问道:“需要我跟着你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两个得伪装伪装。“波达回答哈伦。

温美文来到两人旁边,对着两人微笑示意,然后便向着厨房走去。

波达看着温美文离去的背影,道:“我亏欠老师太多东西了,他膝下无儿无女,亲人也都在国外,操劳半辈子,却被许多人质疑……“

哈伦听着波达的话语沉默着。

波达继续道:“我曾经发誓,要好好照顾老师,但是现在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够帮助老师做些什么。“

哈伦伸手拍了拍波达的肩膀,安慰道:“波达,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还年轻,未来一定有无限的可能!“

“嗯......“波达应声,随即道:“好了,不谈了,准备准备吧。”

波达与哈伦在车上不断聊着关于生死与宇宙等严肃的话题,而且谈论的内容也越来越深奥。波达说,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一定会对哈伦的产生敬意和好感。

车子开到街区,车速缓慢,哈伦也没有再问什么关于宇宙的问题,而是问起自己身边的波达。

“波达,我想知道,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在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想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波达回答,“你们两个人的数据流是相同的,这个数据流的传播足够到达蒙德亚星球了。”

“只有一点点,我能感受到很多我没有想象的话,”哈伦说,“它们突然间出现在我意识里,不是很多画面,就是好几句话响起。”

波达听后说:“你的数据流传播到了蒙德亚星球,但是并不是每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而是每隔一段固定时间才会出现一次,这些画面都会通过数据流传输到你的脑海中,你也可以理解为你和它共用一段记忆。”

哈伦说:“我想见见它……”

“我也想,“波达回答,“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哈伦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波达让车子在一旁的药店前停下,先是从里面买回来了一盒泻药,然后坐车来到了莫肖购物广场买了一件工作服。

哈伦看着如此繁华的城市,道:“我想好好的在这里看看。”

波达道:“我也想,这对你来说确实很可惜,我感到很抱歉。”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哈伦说,“如果没有你,我连黑暗都看不见。”

波达在车上对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整理,快速地换上了工作服,与哈伦交谈着接下来的行动。

波达对于自己现在所在的城市有着比较深刻的记忆,但是哈伦的记忆却是十分简单,只记得他刚莫肖市,并且还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

但也没办法,毕竟任务在身,哈伦自己会选择对除自己以外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两人在商业区内下车,波达与哈伦在高楼林立的大厦之间的街道向着远处走去。

过了几分钟,便来到了几百米高的莫肖电视台前。

望着这座巨人大厦,波达对着哈伦说:“去吧,祝愿我们平安。”

然后递给了哈伦一台服务器。

哈伦接过服务器,道:“最危险的,还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波达点点头,哈伦朝着电视台后方前去。

望着他的背影,波达内心总感觉缺点什么,这种感觉使他五味杂陈,但他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因为对哈伦有愧疚?

波达看着哈伦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终于朝他喊:“哈伦!”

哈伦听到声音回回头。

“我觉得你这个名字该换换了,你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你打算叫我什么?”

“你的名字,”波达喊道,“就叫阿伦了!”

“阿伦?“

哈伦想起了波达曾经对自己说过,他希望自己能够改变名字,他曾告诉自己,自己的真实姓名应该是阿伦,而不是哈伦,因为哈伦的这个名字,代表着曾经的失败。

“好吧”

哈伦答应了下来,他现在也是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名字。

他的新名字,自然不可能再用哈伦这个。

波达见哈伦答应了下来,笑容满面,道:“那就先走吧,你先上去吧!我还要等待!“

“好!“阿伦转头继续前进。

在哈伦离开之后,波达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耐心地等待着。

他希望阿伦可以把他给他带过去的东西拿出来,这些东西将会派上大用处。

他希望,这次的任务,不要太困难的完成,他希望,这次的收尾,一定要顺利的结束。

……

二十分钟过后。

波达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工作服,提起放在脚边的工具箱,环视了一下广场上三三两两的路人,在确定没有人留意自己后,便朝着电视台大门前去。

路上,波达看了眼手表:5点28分钟。距离计划第一步还有两分钟。

另一边,在电视台大楼的楼顶,阿伦正在端着一台服务器操控着,它利用波达制造的程序黑入了电视台低中级的安全系统。

“还有一分钟……”阿伦默念着,然后将几根数据线把自己和服务器连接起来。

“还有三十秒……”波达走上电视台门前的自动扶梯,心中默念道。

阿伦看了眼周围空无一人的楼顶,然后再看了眼电视台附近一直在盘旋的看守无人机,往更隐蔽的位置靠了靠,对波达说:“咱们的行动要快,我这边很危险,你那边也注意点……我开始了。”

说罢,阿伦开始操控大楼一楼的电子设备。

波达来到大门前,他透过玻璃看到室内的环境。进门需要身份卡,否则门前的两个彪形大汉和两台民用武装可不会让你进去。于是,波达便在附近一处不会被察觉的地方等待着。

与此同时,接待台前,准备下班的一个保安打算临走前买个饮料喝,但当他来到靠墙的饮料机打算购买时,却发现不对。

“阿表!”他回头对着另一个保安喊道,“这饮料机好像坏了!”

那个叫阿表的保安闻声而来,在看到指示灯一个也没亮后,来到饮料机后侧观察。

“电源供电没问题啊,”阿表疑惑地说,“阿弟,该不会是你给敲坏了吧?”

阿弟道:“屁,前十分钟我看了还挺好,怎么可能现在才坏?”

阿表:“怎么办?技术人员都下班了,维修仿生人还在稳定,你想买的话等半夜或是明早吧。”

阿弟:“我服了,偏偏今晚搞这一出……”

另一边,波达老远看到里面的情况后,立马走上前。

“等等,”门口的保安说,“请出示一下身份卡,先生。”

波达摇摇头表示没有,那个保安便摆摆手对他说:“不好意思,没有身份卡禁止入内。”

波达指了指室内那台饮料机道:“我觉得你们有些人可能需要我。”

保安回头看了眼,再看了看旁边的保安,利用挂在耳边的接听器问道:“阿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阿表回答:“没什么大事,咱们的饮料机坏了,我和阿弟在想办法……咋了?”

保安看了眼波达,说:“咱们这现在能维修吗?”

阿表回答:“修不了,负责维修的仿生人在变压器里,修理工也下班了。”

保安转过身对着里面的阿表招招手,然后说:“这边有个路过的修理工。”

阿表说:“太好了,快叫他进来。”

保安挂了通话,对着波达说:“您可以进去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看下您的工作证。”

波达从口袋里拿出绿色的小册子,给了保安。

保安拿出证件检查器扫描了一下册子上的序列码,检查无误后,身体一侧,给波达让路。

波达点点表示感谢,然后提着工具箱进入大厅。

“真是谢天谢地,”阿弟快步上前向波达伸出右手笑着说,“真是麻烦您了!”

波达跟他握手说:“没有麻烦这一说,这是我的职责。”说完,便来到饮料机后面打开挡板进行检查。

两个保安则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在见到两人没注意到这里时,波达将事先准备好的微型医疗机械散在里面的饮料罐上,然后关上挡板,喊话阿伦:“饮料机成了,开始第二步行动。”

“收到。”阿伦开始操控服务器。

波达收拾好工具站起身来,对着两个保安说:“好了,能用了,只是内部主线电流传输不稳定而已。”

“太谢谢您了,真是神速,”阿表上前拍了拍波达的肩膀道,“需要我送您吗?”

“不必了,”波达说,“我想知道最近的洗手间在哪里。”

“在那边,过去后右转就看见了。”阿表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谢了。”波达转身前去。

“咣当——”

阿弟迫不及待地买了一罐饮料,“啪”的一声打开一饮而尽。

“爽啊!”阿弟感觉不过瘾,又买了一罐喝了起来。

此时的波达进入到厕所,他打开了一个隔间把自己锁在里面。

“请选择您的方便模式——”智能坐便器发出贴心的语音询问波达。

“静音,不要说话。”波达还未等坐便器出声便让它闭嘴。

“阿伦,等待一下,你那边还算安全吗?”

“还行,我已经计算出无人机的飞行路线了,目前来讲不出意外是不会被发现。”

“好,等会我让你开始行动时再出发。”

“明白。”

……

大概过了几分钟,站在安检过道旁的阿弟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他连忙弯下腰皱着眉头捂着肚子道:“哎哟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我这……”

“你咋了?”阿表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浑身难受的阿弟说道。

“不行了……我要上厕所……”一脸痛苦的阿弟没跟他多说,用一种奇怪的走路姿势朝着洗手间跑去。

“吃啥玩意成这样?”不明所以的阿表坐回沙发说道。

“哎呦哎呦……”阿表急忙打开隔间门,迅速脱下裤子一屁股坐到坐便器上,然后一泻千里,“卧槽……”

波达听出这个保安坐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隔壁,然后变着声对他说:“兄弟,我这边的清洗器有问题,带纸了吗?”

“有,不过就一点……”

“一点也行……“波达从工具箱里掏出电击枪,调节电压说道。

“诺,给。”阿弟将纸从下方的空递给波达,露出了他的手背。

“谢谢了!”波达看准后,猛地将电击枪怼到了阿弟的手背上。

“啊!”只听一声低沉的惨叫,阿弟的手抽搐了好几下,然后整个人应声倒地。

“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了整个人类。”波达将电击枪扔到阿弟的隔间里,然后走出去来到阿弟倒下的位置,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恶臭扑面而来。

“我去……”波达捏着鼻子道,“用量过度了,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波达取走了他身上的身份卡,然后扒开他的眼睛用自制的机器拍下了他的瞳孔,最后从外面锁上隔间转身离去。

“请选择您的方便模式——“智能坐便器询问道。

波达停下脚步,侧着脸说道:“除味模式,最大档位。”

“好的,正在清除空气杂味。”

……

洗手台前,波达一边洗手一边喊话阿伦:“我拿到身份卡了,现在该你了,断掉七楼F区的电源。”

“明白……断开了。”阿伦回答道。

关掉水龙头,波达走出洗手间,缓慢走到阿表身边,对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阿表点点头,波达转身离开。

这时,阿表的接听器响了起来,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波达听到后放慢了脚步。

“嗯……我明白了,”阿表站起身来,低头说道,“好,我会想办法解决……”

挂断通话,阿表对着波达背影喊道:“先生,请等一下。”

波达停下脚步半侧着身说:“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嗯,是这样的,”阿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公司的一处正在装修的房间突然没了电,由于技术人员都下班了,维修仿生人也不能使用,所以,能不能麻烦你……”

波达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已经忙乎一天了,感到很累,很想休息休息……”

“啊,那,那好吧,就不麻烦您了。”阿表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说道。

“不,”波达抬头说,“哪里有困难,我就去哪里,这是我的职责,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解决。”

“啊,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阿表高兴地又一次伸出右手对他说,“这简直让我敬佩!”

“哪里哪里……”波达同他握手,然后走向安检。

他看到,有一台警用武装部署在旁边,虽然心里清楚工具箱里有什么违禁物品,但他仍然往前走。

“请留步,”警用武装拦下了波达去路,对着他说,“您的工具箱中携带极具危险性物品,请将它放在这里,等您离开后再带走。”

波达将工具箱提起在它眼前晃晃说:“这是我的工作要用的饭碗,不能不带。”

“对不起先生,〞警用武装仍对他说,“您必须将里面的危险物品放置在这里。”

一旁的阿表见了,连忙上前对警用武装说:“放行,不用检查了!“

“可是,”警用武装盯着波达的工具箱说,“里面有轻型金属切割器,属于一级民用危险工具。

“我说了,放行!〞阿表皱着眉头喊道。

那台警用武装看了一眼波达,然后缓缓说道:“执行命令,放行。〞

波达谢过阿表,阿表回答:“哪里哪里,对于您的帮助,我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过了安检,波达径直走向了电梯门口,按下了七楼的按钮。稍等片刻,电梯门打开,里面并没有人。波达走进去,电梯门关上,载着他上升到七楼。

阿伦喊话道:“差不多了吧?我开始行动了。”

波达回答:“再等等,等我说开始你再行动。”

“嘀嗒——”

电梯到达了七楼,波达走出电梯后,朝着F区前进。

七楼的人比较多,大多都是要准备下班的人员,所以走廊上来回有许多人从波达身旁经过,这层的保安也都摘下了帽子坐在休息室喝着热茶看着电视提前下班,这对于波达来说也正是机会。

快走到F区时,有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前,看到波达的打扮后说:“哥们,你就是来修电的人吧?”

波达对他说:“对,F区是在前面吧。”

工作人员道:“没错,就在走廊尽以左拐,辛苦了。”说罢,拍了两下波达的胳膊,向着别处走去。

波达看了眼周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楼外,一点一点的雪花开始从空中飘落,一阵风吹过,一些细碎的雪花被带到更高的空中飘洒。

楼内的人们依旧坐着,没有动弹,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楼外已经变得白茫茫的雪景,只是一脸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电视节目。

阿伦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只感到内心一丝悲凉,虽然不知道白己为何会有这种心情。

波达已经来到了F区,这里在装修,并没有其他人,由于突然的停电使得装修人员不得不提前下班,所以这片区域没有一个人。

波达见四下无人,来到F区最深处的一块立体玻璃前,从工具箱中掏出了轻型金属切割器,启动后对阿伦说:“断开七楼的外围警报系统。”

“稍等……关闭了。”

“滋啦滋啦——”

波达用轻型金属切割器将玻璃开了一个口子,足够容纳一个人钻进来,然后将切下来的玻璃取下放置在一旁,对阿伦道:“可以了,行动!”

阿伦收到命令后,放下服务器,迅速来到楼顶边缘,看着下方大雪纷飞模糊的半空,在确定好侦察无人机的位置后,直接纵身一跃,从边缘跳下。

“呼呼呼——”狂风席卷着阿伦身躯,但他毫不惧怕,开启推进器,进行降速,然后找到了波达切开的缺口,趁着侦察无人机还没有扫描到这里时,飞到了缺口处,钻了进去。

“速度很快,姿势很漂亮。”波达笑着对他说。

阿伦开启了原本的模样,然后脱下了衣服,说道:“好了,就让我们在这里大闹一番吧。”

波达取出了自制远程电击枪,穿上了防弹背甲,道:“记住,不要伤人,速战速决。”

两人来到门口,阿伦一脚就踢烂了安保门,然后带着波达迅速飞到电梯里。路过的人甚至都没看清刚刚飞过去的是什么,就听见了身后电梯突然爆炸。

而此时的阿伦带着波达从电梯井飞速上升到顶层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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