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蔺琰一起面对百官的炮火,最起码能减少一半的伤害,宋辞君想的是挺好的。
可现实让她太悲伤了……
一向对朝政勤勉有加的摄政王,居然没来上朝!
蔺琰。
他居然敢。
不来上朝?!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让她一个人顶?
朕真是太“宠”他了……
宋辞君望着御座之下唇枪舌剑的文武百官,心情十分复杂。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出她意料,昨日临河街鸿泰酒楼发生的命案,今日一上朝,就不只一个官员上奏弹劾。
她耐着性子听了几位大臣的意见,不是痛陈京城的治安问题,就是明里暗里嘲讽她这个挂名女帝的。
宋辞君乌黑的脸色从上朝一直到下朝就没有变过,每当她听不下去的时候,目光就会扫下她下首不远处那张空椅。
真是……
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蔺琰这个“挡箭牌”有多珍贵。
她在御座之上,时不时总走神。
摄政王不在,按理说正是她这个年轻女帝“亲征”的大好时机。
起初她以为蔺琰不在,百官之中不说一半,哪怕只有几个人抓住机会,也大可以趁这个机会想她直诉心里的想法,这种单独面对君王直言不讳的机会,在大夏这两年的朝堂上机会并不多。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思考,所以她才硬着头皮在大殿里坐着,哪怕有些不长眼睛的官员唾沫星子横飞胡说八道,她也可以置之不理。
她就想听点真正有用的声音。
可惜蔺琰人不在,余威犹存。
“退朝吧。”
等了大半年也没听到她想听到的东西,索性直接散朝让他们这群人赶紧各回各衙干活去。
散了朝回到寝宫。
宋辞君褪下皇袍,终于觉得耳朵根清净许多,想起今日蔺琰不来早朝,心存疑虑。
“去把叶宗叫来,我们去王府。”
蔺琰没来上朝的原因,听说是病了。
宋辞君再次去蔺琰府上时,随行带了一名太医,不是说病了么?朕有太医院啊!包治百病。
皇上再次驾临王府,管家刘安已经心中有数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辞君拂袖一摆,“平身吧,你家王爷病情如何?”
刘安起身回道:“王爷旧疾复发。”
“许太医?”她喊道。
身后一名太医上前躬身:“臣在!”
“去给王爷好好看看。”
“臣遵旨。”
太医上前,刘安引着太医前去给王爷看病,宋辞君留在外间喝茶等着。
她原以为他今日没上朝,是故意而为之,没想到他真的病了,一时之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不时看向里面,隔着幔帘她也看不见什么,只能一口一口喝茶,时间过的十分缓慢,过了许久,许太医才从里面走出来。
“回陛下,王爷旧疾发作,恐怕需要静养一些日子。”
“旧疾?严重吗?”
许太医躬身:“每年到了这个时节,王爷的旧疾总是久治不去,若服药得当,断则三五日便好,长了怕是要将养十天半个月左右。至于严重嘛,倒不必担心,王爷的旧病我们太医院早有旧方,只要按方抓药无药心神操劳,慢慢歇息些时日就会好转的。”
“既然这样,你写个补养的方子让刘安去抓药,这几日你就在王府里住下,盯着王爷的病情随时伺候着。”
“臣遵旨!”
蔺琰居然病了。
一副药下去,听说蔺琰昏昏沉沉的,她便没让刘安去将人扰醒来面见圣上。
“陛下,小人已遵王爷吩咐,将偏院一处园子收拾出来,作为陛下下榻之所,陛下请!”
宋辞君不由吃惊,“朕昨日才来,园子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王爷吩咐,不敢拖延。”
刘安在前面引路,宋辞君带着瑞常安和叶宗跟着前往清园。
路上,她想起蔺琰的病情,不由问起来。
“方才许太医说你们王爷每年这个时节,都要旧病发作?”
“回避下,是的。”
“什么病?”
她怎么没听说过?
刘安也不知这话该不该提,圣上询问,自然得实话实说,想了想王爷的老毛病,满朝上下都知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也不瞒着。
“王爷的旧疾,早些年发作的并不厉害,但是每到农历七月份,总是会有几天心疾发作,太医院的太医们对王爷的病情也无能为力,都说王爷是心病所致,陛下不必忧心。”
“每年农历七月都不太舒服?”
“回陛下,正是。”
宋辞君回想了一下去年七月盛夏之时,蔺琰确实是有几天情绪反常不太对劲。
那个时候,正好是西南匪患猖獗、边境混乱之时,边关军情奏报紧急,难道说——
“蔺爱卿去年也是如此?”
“去年边关危机,王爷恐耽误军情,一直带病上朝。”
刘安伺候女帝,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唯恐哪句话那件事做的不妥帖,心里惴惴不安。
蔺琰服药之后睡下了,宋辞君不让人去打扰,吩咐等王爷自然醒来,再来通报她。
刘安留下几个伺候的丫鬟,带起其它闲杂人等退出清园。
宋辞君便在王府之中暂时歇下。
她跟蔺琰说,让他收拾一处地方给她歇息,他便真的让人在他府中整理出一处地方给她,看来当年无羁山上,他们俩和郡主之间的事情,他并没忘记。
她坐在椅子上沉思,每年七月都要旧病发作?
以前在军中,她不记得蔺琰有什么旧伤是在每年七月反复发作的啊?
难道说她死之后这十年来,他身上添了难以医治的旧伤?
许太医说他心病所致。
宋辞君不由托腮沉思:什么心病,能让他每年七月都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