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盛灵的心事

印象中,盛灵还从未以恳求的姿态对两人这样说话,于是他们齐声疑惑道:“哪儿?”

不是“你先说我再考虑”或者“有别的事情”,而是“哪儿”。

“你们跟我来。”盛灵没有回答,转身领着二人朝大道走去。

御生与何豪没有多问,乖乖地跟了上去,这也是他们的默契。

真正朋友之间的默契,连解释都显得多余。

三人一路向前,四只精灵跟在身旁,看起来就像是一家兄妹的午后散步。

他们经过落樱盛开的大道,在喧闹的声音中穿过来往不断的人群。

宁神市的中午正值炎夏的热势头,街头的大爷倚靠在大树底下的椅子上摇着蒲扇乘凉,他的旁边蹲着一只风速狗,正低着头喝水解渴。

“小灵儿,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利欧路变强的同时,御生也变强了,现在他的感知力更胜以往,走了没多久,便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涌上心头,奇怪的是,这种压抑感的源头,竟然是盛灵!

他总觉得,这妮子有什么心事。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从她答应跟着去序列洞天,再到回学校考核的时候郑重地跟自己提出对战……仔细一想,很多事情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三人来到偏僻巷子外的石阶道上,一步一步上前,头顶落樱纷飞,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

石阶的尽头是宁神市的第二高处——落樱山。

落樱山上有一座神庙,神庙落座在一棵巨大的落樱树旁,神庙里的神祇被人们称作“樱神”,有求必应。

十年前,虚空破裂,落樱山突发灾变,虚空中的一只巨兽将山头啃去了大半,连同神樱树和神庙一起吞食,而后消失在虚空之中。

据说当时,神樱树下还有一位尚在祈祷的巫女。

“很小的时候,我妈妈经常带着我来这里的神社祈福。”

盛灵走在最前面,她自顾自地开口,言语中突然带着莫名的哀伤。

御生何豪二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她有话说,便默默地跟在身后。

“她跟我说,这世上受人供奉的神灵,都是慈爱善良的仁者的化身,他们悲悯世人,在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赐予祈愿者应有的回应。”

三个人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没多久便能隐约看到宁神市的总体轮廓。

四只精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安静了下来,它们很懂气氛,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任何嬉戏的念头。

“如今,妈妈不见了,神樱树也不见了,神庙也不见了,你们说,如果传说是真的,神是否会回应我的祈愿,让我再一次,见她一面?”

如今的落樱树没有了往日的巍峨,有的只是残败落石碎片,三个人站在顶端遥望宁神市区周边的山川,连同宁神市在内,一览无遗。

御生大概也能猜到,传说故事当中那个被巨兽吞食的巫女,应该就是盛灵的母亲。

盛家除了作为宁神市最有钱的豪门,还有另一重身份——掌管祭祀和祝祷的相关事宜,盛灵的母亲是通灵者,担任巫女一职,负责宁神市与精灵沟通交流的相关工作。

“人们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喟叹自己的无力,可能这也是做人最无奈的地方,现在我真切地认识到了这一残酷现实,却始终不能迈出第一步。

“妈妈一直希望我能做一个开心的人,希望我能时常微笑,可若是一个人心里藏着悲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快乐起来吧?”

说到最后,盛灵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隐晦的怨艾,她抬头望着天空,眼神忧伤,脸色平静。

一瞬间,御生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樱花树下,一个正在朝他微笑的拿着弓箭的巫女。

脑袋传来的刺痛让他猛地摇头,再次浮现眼前的,只剩盛灵了。

“小灵儿,你父亲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序列洞天,也是考虑到你母亲也可能在那里吧?”这个结论御生疑惑很久了,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现在看来,基本上就是了。

盛灵点点头,“起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让我这个累赘跟着你一起去,后来当我知道妈妈也可能在那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任务只有我适合,因为只有我和妈妈,才能感应到彼此。”

“你很迷茫吗?”御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本因悲伤而持续压抑的盛灵突然就愣住了。

“诶?”她呆呆地看着御生,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灵儿,其实你根本不用活得这么累,除了作为巫女大人的女儿,你还是盛家的大小姐,是大家的班长,我…我们的朋友。”

御生看了何豪一眼,及时掩饰掉尴尬,而后继续道:“如果你觉得累,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管,做好自己的大小姐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现在的你该操心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呢?御生……御生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呢?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盛灵被这句话激怒,何豪从没见她对御生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御生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生气或是疏远,相反,他笑了。

看到这一幕,盛灵一瞬间懵掉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说出这种无关痛痒的不负责任的话,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我……”盛灵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灵儿,你真的有把我成朋友吗?”

“御……”何豪本欲制止,却被御生拦住了。

“我当然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啊,我甚至……”

“小灵儿,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妈妈,一起去帮嘎啦嘎啦寻找恢复的办法,好吗?”御生伸出手来,面露微笑。

“御生……”看着眼前少年眼神柔和的样子,盛灵的心弦一瞬间就被触动了。

“一个人办不到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就可以办到。”

“对,小灵儿,我们一起,一定会找到你的妈妈的。”何豪也笑着说道。

“欧路,欧路!”

“提尼!”

“布咿!”

“灵儿姐姐,蒂安希也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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