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空地站着,今天鞋跟有点儿高,站的有些累了……
早上气温低,还有些冷,她的手指被冻得冰凉凉的!她冻的有点儿发抖,打了个寒噤,看见学校旁边的商店开了门,灵机一动走过去:
“有没有凳子卖?”
“你是租还是买,租的话两毛钱,买的话三块钱一张!这天儿够冷的哈!还有炉子出租,租一个炉子二毛,碳另外买!”
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起来还挺精明的,胖胖的,十分精明的模样。
她瞥了一眼江小夏,看见她穿着黑色的大衣,下面穿着城里最时髦的牛仔裤,露出白色的羊绒毛衣,毛衣上别着黑色的墨镜,脚上也是一双高跟牛皮鞋子,手上拿了个皮包,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子:
“我看您还是租吧!买一把凳子还得带回去,多不方便呀……”
需求催生出买卖,哪个年代都一样呀!居然连炉子都有租的!
正好自己很冷。
“租!椅子和炉子都要!”
江小夏你给他一块钱。
“我们这里的碳是好碳,一点儿烟味儿都闻不见!”
店家很高兴的递给她一个提在手里的炉子和一网兜碳,还拿了一把看上去还不错的椅子:
“碳是三毛钱,一共七毛钱,找您三毛钱!”
“谢谢!”江小夏接了三毛钱。
“您看起来挺年轻的,孩子都都要上学了!?不过这样的身份,您的孩子还跟他们一块儿考一小!
我跟你说,一小的一个年级主任,跟我很熟的!我看我跟您也投缘……”
店主递给她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没结婚!”
“亲戚的孩子呀!?”店主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也可以联系联系,增加一下通过的几率!”!
江小夏拿了三毛钱,懒得跟店家继续白扯,微笑着点点头:“您说的不错,我暂时没需求,等我有需求了再来找您!”
说完拿着东西溜走了。
她找了个空地坐下,这个店家明显有些夸大产品,碳不是不冒烟儿,而是就跟烧似的浓烟滚滚,她找了个硬纸板努力扇风,扇出了一点儿小火苗,才没了烟!
她的眼睛被熏出了眼泪,还好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把炭盆放在一边儿,自己坐在日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暖暖的日光洒在身上,也不冷了……
而她又开始想打瞌睡了……
昨天夜里三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她又不能真的让小天睡地上,最后睡地上的还是她!
她害怕冻病了,租了两套被褥,冷是不冷,不过躺在硬硬的地板上,很不舒服,还是没有睡好,这会儿困的厉害,刚刚眯上眼睛,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看见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冲着她笑:
“您好!”她礼貌的问好!
“你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大姐的话跟店家一模一样,江小夏只好摇头:“我还没结婚,陪弟弟妹妹来!”
“弟弟妹妹?!”大姐站起来了:“我是说,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像啊……”
“是的!弟弟转学,妹妹入学……”江小夏点点头。
“你弟弟妹妹有你这样的姐姐是他们有福气了!”大姐笑哈哈的说道:“找好了关系没?”
江小夏没有回答,这个大姐把她的椅子搬到江小夏旁边来,摇了摇头:
“你们年轻人,还是想的少了,怎么能不找人!不找人是进不来的!
我娘家二爷爷的女儿的老公的妹夫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自己本人不是城里人,不过我命好,我哥哥招了工,也取了个有单位的嫂子,他们把我们接到城里来了。
我们两夫妻就在城里打零工,现在孩子要上学,来考试,我跟你说!不找人,多好的成绩都是进不来的!
我运气好,家里有个亲戚做老师的,你没有亲戚,朋友应该有吧!找找看!不知道来得及不!”
她虽然言语劝说,眼神很得意,江小夏把椅子挪开了一些,可是她又跟过来了!
“小夏!”江小夏看见袁副局长推这自行车走来。他穿着旧的中山装,脚上一双黑色的旧布鞋。
江小夏上次去他家里,他答应帮忙,可是态度很勉强,她知道可能他是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居然主动给自己打招呼,江小夏还是挺吃惊的,不过还是板着一张脸,江小夏立刻站起身来:
“袁副局长早上好!”
“嗯!”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好好发挥!天气冷,菩可以到我办公室坐坐,喝一杯热茶!”推着车子走进了校门。
后面的大姐拉了拉她的衣服:“这谁呀!学校里的?!跟你很熟的样子,你不是没关系吗?”
这人纠缠她半天了,她并不想跟她再啰嗦:“你看错了!”
她拿着椅子,提着炭盆往别处坐,身后一个男人说道:
“你在这里吹了半天,这个都不知道!学校的dang委副书记!”旁边一个人悠悠的说道。
“我去……这……”
江小夏身后传来了惊呼声!
她换了个地方,果然清净了很多,原本很困,这会儿却不困了,有点儿担心小云!
小云紧张怎么办,她胆子那么小,一定会急哭的!
江小夏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小云那么优秀一定没问题!
……
板栗子觉得如果自己身上带了菜刀,她一定会切了肖山,走到半山腰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这人却说:
“快跟上!”
板栗子深吸一口气,提起跟铅块一样的腿,跟在他后面,嘴里忍不住抱怨:“你自己知道路,为什么还要让我给你带路!?”
“因为我钱多!”肖山摇头:“我付了工资,你这会儿不干,我告诉你,不仅要原路返回,还要赔全部的钱……”
板栗子回头看着脚下走了一大半的山路,又看了一下还剩一小半的去路,胜利就在眼前,走了一大半了,掉头回去还要赔所有的工钱,这事儿不能干,她咬了咬牙,把肖山骂了一万遍,提起腿艰难的走!努力的追上去!
可是刚刚追到他的身后,丫的!长腿一伸,又走远了!
“慢点儿!我走不动了!”
板栗子忍不了,只好说道。
“你是这村里的!你都走不过我,这是怎么回事?!”
板栗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她觉得自己的腿。明天肯定成了萝卜,脑袋里真的就浮现出一颗大萝卜……
大萝卜洗干净,切开,跟排骨一块儿炖了,萝卜排骨又滋补又好喝,心里正想着呢!忽然听见肖山的声音,抬起头,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什么时候跑回来,现在她身边的?!
她抬起头,鼻子几乎与他碰到了一起,立刻吧头挪开,动作太急,差点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拽住衣领!
“跟上!”
伸进她衣领的手好像还挺暖和的,板栗子呆呆地想!
“又发什么呆!”肖山显然没什么耐心!
“休息会儿吧!你的小跟班已经累的走不动了!”板栗子哀求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腿:“你也不看看它比你的短多少,我得比你多迈多少下!”
“我说你怎么还走不过我!?”肖山只好坐下来,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
他抬起头,板栗子觉得他的脖子跟鸭脖子似的又长又细,喝水的时候喉结动了动,她忍不住脸红……
她脸红什么呀……
“我虽然再这儿长大!我没有天天爬山!”板栗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把眼睛挪开,顿了顿说道。
赵大婶儿和刘铁匠把她当宝贝,上面三个哥哥,也把她当宝贝,她犯浑惹了嫂子不高兴嫂子都不敢说话,从小到大,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侄子们都吃醋!
从小就没干过活儿,后来又一直念书,她还真的没有走过什么山路!
肖山摇摇头……
“休息够了!走了!一会儿还要下山!”他把她拽起来。
板栗子大吐苦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揪我的衣领子!”
肖山长腿一伸,走了出去,她想坐在原地等他回来,可是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两个,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深山没人,还是有点儿恐怖的,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
板栗子觉得肖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思想却有问题……
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她的摊位上吃饭,上次他中午来这儿吃了一碗面,晚上又来这儿吃了一碗面,第二天半晌午又跑来了……
不吃饭,在旁边看着她干活儿,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板栗子看不过眼了,忍不住吐槽:
“你们医学院这么闲的嘛……
怎么没看见肖山跟你一样!?”
“学校学的东西,上课随便听一听不就好了?!至于我为什么这么闲,徐致远那么忙,我跟他不一样,我只要能毕业,能考上研究生就行……”
肖山笑眯眯的说道。
能毕业能考上研究生就行,板栗子作为一个学渣并不想说话……
板栗子吧卤味都煮熟了,看见里面的卤肉煮的似乎还不错的样子,拿了一块儿吃,看见肖山无所事事的样子。
王大娘搬东西去了,毛晓凤腿上有毛病,板栗子一个人端一大盆卤味,很吃力,忍不住说道:“你既然没事儿,咱们这么好的关系,那就帮帮忙呀!”
“我是来玩儿的!不是来干活儿的!”肖山义正言辞的摇摇头。
“你来帮我,中午这一顿我请了!我还给你包一顿卤味带走!”板栗子讨好的说道:“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这样的大好人,帮帮我吧!”
“不!”肖山指了指口袋:“我带钱了!”
板栗子跺跺脚,自己吧盆子搬回去了!
心里觉得同样一个医学院,能够交出像徐致远那样温文尔雅的学生,也能教出跟肖山野这样没素质的!
“小姑娘,给我来一碗面条!”一个二十多岁的wei锁男se眯眯的看着她。
“什么口味!?”
这是在做生意,要是放在以前,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一定喊上她的哥哥把他的眼睛打烂,这会儿不行,她板着一张脸说道。
“小妹妹!不高兴呀!跟哥哥说说看你为什么不高兴!”这个人得寸进尺。
“我说你让让!”
板栗子听见了肖山的声音。
板栗子觉得这人也还不算冷血呀!
其实她压根儿就不怕,李大壮哥哥的跟班们,就在这儿跑船,平时他们来吃面,她多给点儿面条,他们又受了李大壮的托付,只要她喊一嗓子,就有一二十个人冲上来!
三个哥哥也都在这里,三个哥哥排排站着,跟一块大门儿一样,看着人就害怕!
不过肖山站出来她还挺高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这个人平时说了太多她不喜欢的,做了太多她生气的事儿,忽然对她好点儿,她有些不适应!
“你是谁呀?!”这个男人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肖山有些心虚!
“一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姑娘不好吧!”肖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儿去吧……”
这个男人大叫一声,跑了……
这个举动太帅了,中午吃饭她就没有收他的钱,以至于以后她都没好意思收他的钱!
可是这个摊位是夏夏姐的,次数多了,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贴钱给补上了……
板栗子觉得有点儿后悔……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元宵节前后没什么声生意,夏夏姐给她放了假,肖山说自己去山上采标本,让她带路,她觉得自己不能太好说话,摇了摇头:“我好久没休息过了,我不去!我要在家里睡大觉!”
“三倍工资!?”
板栗子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江小夏给你多少,你带路,我给你三倍!”
“不去!我不缺钱……”板栗子还是摇头。
这儿的深山很高的,爬山很累的,三倍也不去……
“五倍!”肖山咬咬牙!
“好……”五倍还不去,就是自己傻!
板栗子立刻说道:“明天早上见!”
第二天天不亮,背了水壶,背了一袋干粮,害怕肖山没带吃的和水,又给他带了一份……
她看着满满的布袋,自己这么做,一定是钱给的多,所以服务必须到位!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