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发现端倪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没人更比玄邪熟悉这北方了,就连那曾经的望海镇也不过只在齐州以东一二百里。三魔齐头,走在南方官道上,路过齐州南方鲁南镇时发现一路上重轴车马尾连,民夫前拉后推运送木料、石料。这本不是甚新鲜事,或是帝王骄奢淫逸修筑宫殿,或是商贾财大气粗光耀门楣;介睚和子鸢只是望了望没理会,倒是那阴森森的介睚似看出了端倪。

介睚轻摇玉扇,装得儒雅,上前稽首道:“力士,吾乃四川青城山道士,这厢有礼了。”介睚手拂石材上雕刻的花纹,若有所思。

这壮汉好说也有百五六十斤的墩子,看见介睚半脸丑鬼,青黑长袍也不禁被唬了下,“道长有礼、道长有礼。”

子鸢见介睚把人家大汉都吓了个跳,不禁取笑介睚道:“师兄大哥神通广大难道就不会整理个容貌再出门?”

介睚白了子鸢一眼,没理她。“力士莫惊,此乃烫伤、烫伤。不知力士伙同同伴将这些物料送至哪去?作甚用处?”

“嘿,道长这方才是问着了。”一旁个干瘦卖力的汉子倒是不怕介睚鬼模样,“这是给紫微爷爷修道观用的,地方不远,过了这个草市就在镇子南面儿福地上。”

“紫微?”玄邪一听紫微就不得不来瞧瞧了。

介睚眼珠一转,他是知晓紫微“白玉之盟”和与北海龙王相约的勾当的。既然是紫微那点儿犯上僭越的破事儿介睚没甚兴趣,说着就转身走了。

三人继续北上,恰好与车队同路,玄邪问道:“师兄阁下,恕弟斗胆相问...那贼帝紫微...也是同舟同门乎?”

介睚斜看玄邪一眼,他知道在此时此刻三界乌烟瘴气,谁也不清楚遭遇的人是敌是友。介睚坦言:“紫微非我同道。”

玄邪微微露笑,“那便好,此贼早晚必戮之。”

介睚点点头说:“师弟的仇人便是老鬼我的仇人,师弟试看那庙宇,当年紫微前去闻仲雷泽欲害你性命,就是与北海龙王做了交易。”

“甚?”玄邪竟不知还有这内幕,他单以为紫微就是看自己是个邪魔,所以才屡屡发难自己。

子鸢也接过话来,“还有师兄你与我家闻大天尊走得太近,紫微道人怕你们结党成势。”

“然也。师妹深居玉枢府竟也知晓这般微妙关系。”介睚摇扇赞曰。

玄邪一想雷泽、谪归山竟全是此道君黑手不禁发狠心,待腾出手来定要杀到北极中天捣了他宫殿庙宇,屠尽他满天星辰。

介睚观玄邪眼色,乃是魔心蠢动,于是道:“师弟勿怒,紫微道人不过师尊一棋子耳,你且饶他几日性命,待到大业垂成,凭君处置。”

“嗯。”

言语间已经到了鲁南镇中,见车队挨着卸货三人也看见了修建道观的土基,玄邪和子鸢不懂门道匆匆路过,介睚方才是奇门祖师一看地基加之方才观察的材料心中更加起疑。“前边儿有个茶肆,师弟师妹且去吃上一杯,歇歇脚,老鬼我去瞧瞧紫微修的道观,看起来怪稀奇嘿嘿!”

介睚刚还笑嘻嘻,飞赴高地观察道观地基却皱了眉,虽然他没啥眉毛。“南...离...火...朱雀...果然。”果然什么?正所谓:东南西北中天位,五行四相各相对;干支元辰阴阳合,奇门遁甲君自会。原来这哪里是在修道观,乃是在修法坛,观此方位乃是离火位、朱雀坛,极有可能是某个阵法的南门。介睚心里思索,他虽知蹊跷但拿捏不准,又往更深处着想,介睚终是未将此发现公之于众。

三魔头兜兜转转总算是进了齐州府。玄邪领着介睚和子鸢,穿了条长街,来到个气派的酒楼,门口两根四川的楠木柱子、太守亲笔题的漆金匾额就彰显了它家的排场;这酒家不止打尖儿、住店儿,还有赌场、戏园子,玄邪寻着此地,颇为满意,遂上三楼定了个观雨楼台的雅间。三人围坐炉前,点了两壶烫酒、下酒的酱卤牛肉、锅里又涮了些鲜肉、一些时蔬。

子鸢没多大食欲,一眼望着楼栏外的天空,时不时又回神来看看玄邪、望望介睚,“大师兄...这么冷的天儿你也扇扇子?”

介睚正一手持青玉扇、一手拿着筷子在涮锅里捞东西,“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今年的山东还算暖和。”玄邪望望天道,手中酒杯半斜。

“来来来,师弟。”介睚停箸,端起汝瓷酒杯。

“来来,师妹一同来。”玄邪半拉半劝,将给子鸢空杯满上。

这三个法力无边的魔道,此刻却就似那凡间的公子、小姐,几番推杯换盏,又寻着酒劲说了些各自的往事。这之中犹是玄邪话多,讲了他在不周山的时候、在昊天塔里的时候,更讲了孙怜;也讲了当年大闹北海、讲了欣逢兄弟闻仲。

“师妹难道就没有甚要说的吗?”介睚问道。

子鸢摇摇头,她不似面前这两个活了几万岁的上古人,她的全部记忆便是从某座庙里遇见的神仙,还有和那神仙一起生活的五百年。

“是也,雷神玉枢府当是三界最无趣的地方了罢?”介睚叹道,他似乎很喜欢引导子鸢去想闻仲,可能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子鸢入魔更深。

子鸢瞧了介睚一眼,“至少在两百年前,哪里还是让我最开心、最快乐的地方,有让我崇拜的闻仲、爱与我玩笑的皓翁、待我温柔的张天君...可是...”

“嗯?”

“可是最后...可是最后我什么都失去了,被夺走了。”

“被谁夺走了?”介睚问。

“林墨雪。”

玄邪顿箸,怔了一怔,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不知道子鸢用情之深,但凭自己的了解闻仲切切实实地心里只有林墨雪一人,这份情缘到最后也只是飞花梦影。

天空阴郁沉沦,北风呼啸,不时下起了小雨。

“嗯?二位看。”介睚突然放下酒杯,抓起法扇,微蹲着撑起上身往楼下望去。

玄邪、子鸢随即寻看,只见一青、一白、一黑三人傍作一排,东张西望然后觅了家茶摊临街坐下。

“小柳。”玄邪一见闻仲便按耐不住自己的思友之情,要不是介睚拉住恐怕都扑到闻仲桌子上边儿去了。

“师弟,你做甚?”介睚一脸没好色,“现在你与他是敌非友,怎这般失态?”

“他是我兄弟,是甚敌?”玄邪没管介睚脸色。

介睚将扇子往桌上一搁,“呵呵,师弟,你居然都还在惦记着你这个兄弟?”

玄邪看着介睚,好像只要谁敢说闻仲不是他就要和谁翻脸一样,“怎么,师兄介意了?”

“不敢。”介睚知道惹不起,不过还是挑衅地说了句,“你当他是兄弟,北不周山?东岳大帝?哈哈!”介睚轻摇玉扇,起身下楼听戏去了。

“这魔头...阴阳怪气。”玄邪心里道,思量着早晚要提防着介睚。转头,玄邪又看了眼闻仲,然后平静地坐下,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哪里还有再面对他的勇气。“哎,哪个...”玄邪抬头,只见子鸢已经趴在了栏杆上,情深款款地看着闻仲,就透过这朦胧的冬雨、隔着一条老街。“你不怕被他看见吗?”

子鸢轻轻摇了摇头,她怕闻仲看见,怕闻仲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她又希望闻仲看见,直将这一切坦白,不管是惩罚也好、原谅也好,再不必似这般躲躲藏藏。“在汴梁月满楼里,我曾一网薄纱与他咫尺,那是我这辈子最胆大的时候,不过他都没有认出我。呵。”子鸢撩了撩头发道。

玄邪还是怕面对施法遮了自己和子鸢的神光,至少逃避的了一时是一时。

“你见过林墨雪吗?”子鸢回头问。

玄邪坦然道:“见过。”

“师兄也觉得般配罢?”

“嗯?指小柳与林姑娘?”玄竟不知如何答,这等是非怕是清官难断。“嗯...为兄觉得...为兄觉得...”

子鸢笑了笑,“呵,男人。”遂提起自己的佩剑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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