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起身朝柜台走去,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再来一坛好酒。”
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朝灰衣人这边看了几眼,见他正自斟自饮,于是背着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绿色小丸塞进嘴里。
女子捧着两坛酒若无其事地回到席前。
此时灰衣人已将桌上的酒都喝完了,且将酒坛倒扣在桌子上。
女子暗地敬佩,心道:这一坛酒足有五斤,此人一口气喝了一坛且不见丝毫醉意,真是海量!幸好早有准备,不妨与他斗上一斗。
眼珠子一转,脸上堆出媚笑:
“公子酒量还算凑合,既然你请我喝酒,我焉有不陪之理。”
灰衣人听出女子言语中有低贬之意,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你要与我斗酒?”
女子嘴角一翘,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似乎不将灰衣人放在眼中。
“咚”
女子将两坛酒砸在桌子上,侧身斜睨于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人一坛,敢么?”
灰衣人见她神色傲慢,娇态可人,不禁一笑,将头偏向一边。
“和你比,胜之不武!我们还是随意的喝吧!”
女子一嘟嘴,不服气。
“为何?”
灰衣人无奈地笑道:“因为你是女人!”
女子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将桌上的一坛酒打开,大喝一口,站起来叫道:
“各位朋友,这位公子瞧不起女人,小女子不服气,便要与他斗酒比个高低,请大伙做个见证。
各位的娘亲妻妾都是女流,望各位多多鼓气,支持我,便是支持你们的娘亲妻妾。”
旁观者听得女子如此说话,大觉好奇,不由得拍手叫喊:
“好,姑娘支持你!”
与女子同行的那六人却不动声色,只顾自己吃喝,仿佛已习惯了女子的行为,又仿佛事不关己,充耳不闻。
灰衣人一阵惊愕,万万没有想到女子竟会如此说话。
女子又端起酒坛狂饮一口,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男子。
此刻酒肆里一片叫喊。
“姑娘豪气干云,好酒量!”
“兄台,别输给了一介女流啊!”
灰衣人见女子刻意挑衅,加之旁人言语助威,顿生豪情,站起身来,说道:“姑娘如此好手段,恭敬不如从命。”
话未落音,就举起桌上的另一个酒坛,一把撕开封口,连饮十余口才歇气,不曾洒出一滴酒来。喝完大叫一声。
“痛快!”
女子见状也不示弱,一脚踩在凳子上,举坛痛饮。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来回后,灰衣人大喝一声。
“小二上酒!”
一语未了就将酒坛倒过来,坛底的残酒形成一条水线流入腹中。
灰衣人放下空坛,长舒一口气,咂下嘴巴,神色陶醉,眯上眼睛似在回味,似在沉浸。
灰衣人睁开眼睛,两坛烈酒下肚,眼神还是那样有光,此刻又开了一坛痛饮起来。
女子看着灰衣人的举止,心道:此人好大的酒量,两坛烈酒下肚竟如泥牛入海。幸好我服了镇酒丹,否则就要自取其辱了。
想到这里,媚眼一转,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接二连三地喝,坛中的酒很快就精光了。
此时,灰衣人又喝完了一坛。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坛酒上。
自斗酒以来,灰衣人喝了两坛,加上起初和女子同饮的那坛,合计三坛,女子也已喝了一坛。
灰衣人长笑一声。
“姑娘如何啊,还能喝吗?”
女子美目一闭,而后缓缓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男子汉大丈夫喝得快些,有什么稀奇。小二再来两坛!”
灰衣人闻言一怔,而后笑道:“你说得有理!也罢,我就叫你心服口服,来喝。”
店中酒客尽数过来围观,那伙计和掌柜也忘了忙活。
一阵下来,灰衣人身边已放了六个空坛,女子这里也有了三个。
女子用手捂着小腹,心道:“糟啦,我虽用镇酒丹化了酒力,使得这酒如同喝水一般,以求千杯不醉,却忘记了肚子涨得如此难受。
她低头摸着如同圆球般的肚子,面部虽不露半点声色,却暗地里朝灰衣人腹部瞧去。
灰衣人腹部平平,毫无半点端倪,不由得心中大骇,业已露出敬佩之情。
随行的胖和尚看出了女子的窘态。
“主人不利,我们出手吧。”
瘦高老者淡淡地说道:“如有需求,主人自会吩咐,你又何必搅局,自讨没趣!”
“这,唉…”
胖和尚叹息一声,将一碗酒喝得干净。
女子见灰衣人如此牛饮且还没有丝毫醉意,心中骇然,她已到了极限,再喝下去肚子可是受不住了。
太个性要强,却又不愿服输,遂朝胖和尚这边使了个眼色。
瘦子见了嗡嗡地说道:“主人不敌,该我们了!”
那胖和尚哼了一声。
“我来!”
言毕走上前去暴喝一声。
“呔!跟女流之辈斗酒有甚出息,居然还有这等酒兴,羞也不羞!”
其他四人意欲一起过来,被瘦高老者一拦。
“有他一个够了,你们又何必去抢风头。”
听得此语四人皆自坐回原位。
灰衣人闻言一怔,不及开口。
“大和尚来陪你喝如何?”
“大和尚好不讲理,我与这位公子斗酒,尚未见个高低,要你来插手啊,你也别瞧不起女人!”
好聪明的女子,得了台阶却又不失体面,仿佛是胖和尚无理取闹一样。
胖和尚不明事理,被问得一愣,摸着那油光的头脑,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
女子一句话就让胖和尚矮了三分气焰,旁人不知内情,只道是他理亏了。
“姑娘不必介怀,且让这胖和尚一试又何妨!他若不敌,姑娘再去不迟。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敢不敢与胖和尚斗上一斗?”
瘦高老者这话说得十分巧妙,既保全了女子的面子,又激起了灰衣人的豪情。
女子微微一笑:“也罢!”
言毕退出人群,捂着肚子,悄无声息地朝后院溜去。
灰衣人叫了声“好”便欲开饮。
“且慢!你已喝了六坛,大和尚与你比试也不愿沾你的便宜。你且稍作歇息,待我喝了六坛再作计较。”
“不必了,等你喝了六坛,我早已没了兴致,小二再上六坛!”
胖和尚连连摇手:“不行,不行。这样就算赢了你,也不能显出我的手段,让我觉得失面子。”
灰衣人大笑一声:“面子!面子值几个钱?斗酒未必要分出个高低,尽兴便是酒中头等大事,大师又何必拘于束缚!”
灰衣人伸手示礼,“大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