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285章临阵退缩

紫茉等人听出主子语气严厉,当下跪地答应,娘娘真会走到那等绝境,用上这颗药丸保命吗,皇上答应过一定会护主子周全,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时间就是性命,那药丸关键时刻能为清欢争取活命求医的时间,但紫茉等人不知道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然有效,却也是险之又险,体内有了两种剧毒搏斗,即便不会立刻毒发身亡,也势必要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轻则五脏六腑受损,重则心脉尽断,两毒并发身亡。

这便要看,两种毒的毒性强弱如何了,如果势均力敌,那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谁也斗不过谁,自然为服用者争取到了求医的时间,可若鸩酒之毒更强,或者药丸毒性更强,对服用者来说依然逃不过毒发身亡的结局。

慈仁宫内,江太后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扶着水荷的手准备出去,她已经晾着那些跪谏的妃嫔一整天了,眼下天色渐暗,是时候将一切了结,送妖妃上路了。

“太后,晚膳已经备好,外面雪冷夜寒,沁贵妃之死已成定局,不如先用些热腾腾的饭菜再去处置妖妃。”

孟蔓蔓带着一溜小宫女进来,每人手中都端着一道御膳,因有盖子拢的严严实实,热气和香味一丝没有飘散出去。

“哀家只顾拿捏对付鄢氏的时机,倒忘了此时已是用晚膳的时候,蔓蔓有心了,既然做好了,就先摆上吧,哀家出去料理了妖妃,即刻便返回慈仁宫用膳,到时候再温上一壶好酒,你们陪哀家一块饮上几杯,庆贺哀家除去鄢氏这个心腹大患。”

晚膳已经上桌,太后却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孟蔓蔓袖中玉手微紧,计策失效了吗,她服侍太后已久,怎会不知江氏习性,“蔓蔓预祝太后心想事成,这盅乌鸡汤炖了三个时辰,肉嫩汤鲜,滋补养身,里面特意放了当归、党参、大枣等补气养血的药材,太后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这会子冒雪出去身体定然受不得冷,不如微微用几口热汤再起驾。”

孟氏跪在太后身前,双手高举汤盅恳切看向江芝欣,眼中流露的真情实意让江太后动容,随即开口道:“罢了,这孩子一片善心,所做所为都是为哀家着想,水荷,服侍哀家用一盏再走吧。”

水嬷嬷得了太后吩咐,忙用银针试过,确定乌鸡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小心奉了一碗到江太后跟前。

看到太后将一小碗乌鸡汤喝完,孟蔓蔓方才起身捧着空碗退下,皇上交代的事情,她做成了,过了今晚便可如愿以偿成为皇帝的女人。

“太后,不好了,德妃娘娘,她,她得了身边宫女传话,突然离开了。”

泯浙惊惶的声音传入殿内,泯淮出事后,太后干脆将主管敬事房的泯浙要到身边,顶了泯淮慈仁宫总管的位置,眼下泯浙一个人身兼两份差事,可是太后跟前一顶一的红人。

“水荷,扶哀家出去看看。”哼,处死妖妃之事就在眼前,牵头的德妃怎会无故骤然退场,江太后扶着水嬷嬷的手才刚走出来,本来在软垫上跪的好好的悦妃,猝然扑到太后脚下,磕头告罪道:“太后恕罪,臣妾跪谏一整日,身子吃不消了,请母后准许沚蓉回寝殿休息。”

刚刚夏盈在她耳边轻声回禀了一件惊天秘事,她唯一的弟弟闯下弥天大祸,沈家满门生死,只在那人一念之间,若今日她不肯主动离开慈仁宫,继续跟随太后为虎作伥,沈家二公子做下的丑事便会被传达天听,玷污皇上妃嫔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沈沚蓉不敢去想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弟弟和沈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又将如何在宫里生存下去?

“既然悦妃身体不适,那便回去歇着吧。”如此软弱无用的脓包,江太后心中不屑,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沈沚蓉,今晚处死妖妃乃人心所向,悦妃临阵退缩又如何,众妃跪谏恳求太后赐死妖妃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前朝后宫,此时才想起胆怯,不嫌太晚了吗。

后背冷汗浸透,沈沚蓉如蒙大赦,扶着夏荷的手匆匆离开,她不敢仔细去想,背后那人究竟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要保沁贵妃,她若执意害死鄢氏,沈家满门也要跟着陪葬。

“还有谁要离开的,现在可以一起走了,如果此刻不说,待会儿再想离开,哀家绝不轻饶,都想好了吗,忠心于哀家的人我必然不会亏待,既然没有人选择离开,就随哀家同往翠滟殿见证妖妃之死。”

德妃和悦妃两个高位妃子先后离开,底下位份不及的妃嫔蠢蠢欲动,但太后威严过盛,她们不敢开口告退,鄢氏祸国妖姬的名声早已飞遍天下,又有太后做主,无论如何今晚沁贵妃非死不可,她们不过顺应天意,有什么好怕的。

赐死鄢氏是太后的懿旨,与她们何干,大家不过跟去做个见证罢了,莫非皇上还能因此迁怒,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过去,又有太后在背后撑着,皇上不可能因为鄢氏一个人,将她们所有人都发落一遍的。

邓思晴紧随太后身侧往翠滟殿方向而去,孟可媛和沈沚蓉离开之后,就属她的昭媛位份最高,加之她素来依附太后,此刻即便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也只能凭着一腔孤勇,大步向前,任何人都能在此时退却,身为太后一党,她却是绝不能退半步。

父兄家族的前程都被她压在了今晚,鄢氏不死,她永远得不到皇帝的爱,始终不可能摆脱太后的牵制坐上后位。

太后带着众妃浩浩荡荡前往翠滟殿之时,德妃的静檀殿内乱成一团,“书香,快,将咱们宫里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妹妹的下落。”从书香口中得知孟可心失踪,母亲递牌子求见的时候,德妃顾不上请示太后,便仓促离开慈仁宫。

“娘娘,你妹妹今日一整天都留在秀楼中做女红,根本没有踏出孟府一步,晚膳时分,母亲左等右等,不见可心出来吃饭,甚至连打发丫鬟过来报个信也没有,为娘不放心便带人去寻你妹妹,结果才进可心闺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蒙汗药味道,屋子里倒着几个人事不醒的丫头,你妹妹却不见踪影,天杀的盗匪,皇城脚下,天子坐镇,他们竟公然入室劫走你妹妹,娘娘快去禀明皇上,请天子派兵寻回你妹妹。”

孟母显然是忧心小女儿过甚,才见着德妃,便拉住女儿的袖子哭天抹泪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长串,孟可媛连个插嘴问话的机会都没找到,只得等母亲哭诉完了,才开口问道:“娘是不是搞错了,帝都脚下,哪里来的什么盗匪,妹妹莫非是溜出门去玩耍,不愿身边的下人跟随,才故意迷晕了她们。”

不怪她要这样想,孟可心自小古灵精怪,鬼主意一打接着一打,孟府虽然败落了,但靠着孟可媛这个天子宫妃,家里日子倒也没有真的艰难到过不下去,因此对于这个唯一留在身边的小女儿,孟母和孟父可谓是千娇万宠,养出孟可心一副天真无畏的性子。

“不会的,你看,这是来人留下的纸条,上面明白说了,若是娘娘不按他们的吩咐行事,便杀了你妹妹,让咱们孟府家破人亡。”

孟母哆嗦着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窄小的纸条递了出去,孟可媛接过看了,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凌厉的小字,“欲救舍妹,先护贵妃。”陡然捏紧手中的纸条,孟可媛心中愤恨翻腾,居然是鄢氏,怎么可能,沁贵妃能有这样的通天手段,派人潜入孟府将可心抓走威胁她,难道鄢氏就不怕她带着这张证据去找皇上做主吗?

孟可媛脑中思绪滚动,胸口起伏不停,被她捏在手中的纸条却猝然无风自焚,化为灰烬,如果不是脚下那搓黑灰还未消散,她真的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

“娘娘,你倒是说话啊,这帮人神通广大,为娘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纸条自燃这样怪异之事,你妹妹会不会有危险,你在宫中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贵妃指的是谁,媛儿,母亲给你跪下了,求你救救可心吧。”

德妃被母亲的哭诉吵得心烦意乱,眼下唯一的证据也自动销毁了,她要如何救妹妹,去皇上那里告状吗,她一向不得宠,空口白牙去说,皇上如何会信,定然以为她是在污蔑鄢氏。

处死妖妃,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连皇上都无法护鄢氏周全,她又如何能有那个本事,即便她此时赶去翠滟殿阻止,也来不及了,太后已经带着众妃去灌鄢氏毒酒了。

私心来讲,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恨沁贵妃,夫君与她成亲至今,一直未曾与她圆房,概因心中只有鄢氏一个,今日魅惑夫君的妖精死了,她只会饮酒高歌庆贺,可妹妹的生死该怎么办?那是她唯一的小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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