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赞叹,爱不释手地轻抚环首刀。
徐荆嘴角轻轻扯了两扯,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方慎察觉到他的异状,诧异抬头道:“徐大人可是有话要说?直讲无妨。”
此时天上金膜的裂痕正缓缓愈合,之前曾出现过的两道意识姗姗来迟,看到金膜的裂痕,惊疑不定。
徐荆拿出官印,催动,与那两道意识交流。
两道意识得知真相后,稍稍犹豫后才退去。
摇摇头,徐荆道:“只是没想到方兄弟实力精进如斯,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方慎打开一个黑铁大箱,刚好,里面是一把把刀鞘,材质看起来似铁非铁,似木非木。
铿锵!
拿起一把刀鞘,将环首刀入鞘,别在腰间。
方慎朝着徐荆笑笑,道:“入了炼神才知世界精彩,方某不愿固步自封。”
“乱世起势,无法回头,唯有勇猛精进,不进则死!”
镖局的汉子此时也将一个个黑铁大箱打开,从中取出兵甲,试穿在身上。
亮晃晃的带有云纹的兵器,暴露在空气中,反射的光线映得人睁不开眼。
汉子们大呼小叫,很是兴奋。
徐荆轻吐一口气,道:“好一个不进则死!”
说着,他露出笑容。
“城主大人说,像方兄弟这种体魄的炼神,不需要普通的护甲。”
“晋城官府也没能力制作一副合适方兄弟使用的护甲,索性也就没做,城主大人只命匠人为方兄弟制作了这么一把刀。”
方慎拱拱手,道:“替我谢过城主大人,这刀我很喜欢。”
“对了。”
“最近遇到一事,见到了些不太寻常的人,刚好徐大人在此,便告知大人一声。”
方慎将面具人的事说出。
徐荆面色微微严肃,但并未变色。
“多事之秋。”
他看向天边的云,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渐渐地有些阴郁。
但短短时间,他的脸色又恢复正常,看向方慎,道:
“异界来客本官也不陌生了,近些年来,手中的战刀也砍下不少异界来客的头颅。”
“方兄弟是不是很好奇,那些异界人过来做什么?”
方慎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诡异入侵得越来越频繁了,如果说咱们这一界跟诡异世界之间的是一层膜,那么,这层膜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别界之人也有探索诡异世界的,发现了过来我们这里的通道,自然就起了心思。”
“窥视咱们界面的,可不只是诡异,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的眼珠子,已经快要将世界破开的孔洞塞满了。”
“探索诡异世界,哪有掠夺一个残破的世界安全快捷。”
“所以啊,近些年总能看到别界的探子,方兄弟习惯就好。”
方慎恍然大悟。
就在徐荆在跟方慎解释的时候。
漆黑江水之下,一艘银船贴着河床前行。
银船上的船客,正是方慎提及的面具人。
“咳,咳。”
炼神境的老者咳嗽,忍不住以手捂嘴。
结果却是越咳越严重了,他躬起腰,咳的更用力,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长老…”
其他面具人站在一旁,面露焦急,不知所措。
良久,老者才停止咳嗽,他捂着嘴的手拿开,舒服的喘了口气。
而他的手心,一滩黑血触目惊心。
老者将黑血甩出去,又抹掉刚才咳出的眼泪。
“无妨,人老了就这样,经不起折腾。”
有真体境的面具人走出,道:
“长老,您本就重伤未愈,不能再出手了,那只会让您伤势加重。”
老者冷笑,道:
“老夫不出手,你们怎么活着?别的不说,就这银船,每次使用都伤及老夫本源,维持都是问题。”
“但这银船,能撤吗?你们告诉我,能撤吗?”
面具人们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这银船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藏身之地,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那几个追杀他们的炼神境,还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的信息散播出去。
贸然出去,怕是会直接遭遇不测。
看到面具人的模样,老者鼻孔轻哼,平静下来,幽幽道:
“这一界气数未尽,修行界仍未凋零,且隐隐还有蓬勃之势。”
“在破败的界面里,实属少见。”
“当下不是谋求这一界的时候,还是先回宗门再说。”
终于有面具人抬起头,问道:
“长老,穿过那个诡异通道转道,真能回到咱们的界面吗?”
“放心,老夫自有办法。”
老者淡淡道。
面具人一伙在交谈。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天空,天象忽变,漩涡形的稠云似要压下。
江水澎湃,有阵阵的波涛涌动。
终于,当压力达到某个程度后,江水表面产生无数漩涡,水下暗流奔涌。
即便银船已经处于江底,依然有暗流撞击在银船上,将船身撞歪。
刚刚才缓过气的老者猛地脸色一变,整张脸涨红。
哇!
一口老血从他口中呕出。
“快稳固船身!”
忍住几乎要破口大骂的欲望,老者大喊。
面具人不敢耽搁,连忙将自己真气输出,尽数灌入银船之中。
银船终于停止倾覆的趋势。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老者无力地问道。
他自从宗门出来,刚一出来就在诡异世界受了重伤。
逃窜时意外发现了个千疮百孔的界面,本以为是个大惊喜,回去禀报宗门后又是一件大功。
只是没想到,这界就算破败,修行界也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带着人手进来探察之后,发现就算是偏僻之地,也有些不得了的修行人。
现在哪怕躲起来,也遭受无妄之灾,他已经被压迫至油尽灯枯之境了。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唯一目睹真相的两个军士站在诡异世界中,身后是诡异世界通道。
他们看着三尊高大身影从天外降临,他们的头部被笼罩在诡异世界天空浓浓的黑云中。
他们腰部以下浸泡在海水里,双脚迈动,便掀起无尽波涛。
狂风呼啸而来,将两个军士身后的猩红披风吹得烈烈作响。
有力量波动顺着通道渗透,在另一头的大江也掀起巨浪。
“不要紧吗?”
一个军士问。
另一人摇头,“不用管,我们看好通道就是,一点力量余波,在那头搞不起多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