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香豆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谁让你来的!出去!”
香豆躺在床上,双眼发愣地盯着茅草铺就的屋顶。
她上辈子生活的现代,历史上没记载她所在的国家朝代。
香豆一想到自己二十八岁恋爱都没谈一个就英年早逝,新买的房子都还没住过,心中就十分的痛惜。
幸好还有哥哥照顾父母,她心里就才好受一些。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过去七年了想什么也晚了,好好地过好眼前才是最要紧的。”香豆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不记得得是,她只有上辈子在阳间的记忆,至于地府的一日游,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婶子的声音:“大虎媳妇,香豆醒来了吗?我带大头来看看香豆,来,这三十个鸡蛋给香豆补补身子!”
香豆娘从外面传来:“王嫂子,这……来,赶紧进来坐。”
“香豆好些了吗?昨晚大头爹回来就把大头好一顿揍。昨天我去大头外婆家回来得太晚了,今早我就赶紧过来看看香豆。”
说着就拉着大头进了堂屋。“王嫂子赶紧坐,香芽,你去看看你姐姐醒了没,要是醒了就出来告诉娘。”
“知道了,娘。”香芽一边回答一边往豆芽睡的屋里来。
昨晚上,香豆娘担心香芽睡觉不老实碰到香豆伤口,就让香芽睡她那屋。
香芽跑进房间就看到姐姐已经醒来,正偏头看着她。“娘!娘!醒啦!姐姐终于醒啦!”
没等香豆说话,香芽就着就像一个小炮仗冲了出去。
香豆刚坐起来,香豆娘和王婶就来屋里了,小小的房间立马显得十分的拥挤。
王婶进来只看香豆头上包着一圈细麻布,立马关心道:“这还咋包上了呢?香豆头还痛不?大头爹昨天晚上拎着大头一顿好打,要不是他奶护着,大头屁股就要被打肿啦!大头!还不赶紧过来,给香豆认个错!”说着就把躲在门外面的大头给拽了进来。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大头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小声道。
香豆看着畏缩别扭地大头心想,我两辈子都三十来岁的人了,难道还要和这个小孩子计较?“嗯。以后别拿石头砸人了。”
“啊?好…好!我再也不扔石头了!”现在给大头给他一个豹子胆也不敢对着人扔石头了。
昨天香豆大半张脸都是血的样子把他吓到了,特别是去找陈三爷爷时,香芽跟着一起去,一路跑,一边嚷嚷着:”三爷爷,我姐被大头打死了!!我姐被大头打死啦!”别提他一路上心里有多忐忑,真怕香豆就像香芽说的那样被他用石头砸死了,在听到三爷爷说香豆没事时,他才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昨天下午回家的时候,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都离得他远远的,好像他现在就是个坏小孩了似的。回到家里还被自己的爹拎着用扫把打了一顿,他娘在边上看着不敢拉架,最后还是在外面拉完家常的奶奶回家救了他。
“姐,吃鸡蛋!”香芽端着碗从门口挤了进来递给香豆一个碗,碗里是放着水煮蛋。
香豆伸手接过碗看见碗里的两个鸡蛋,她没接,对香芽道:“香芽你先吃,姐去漱洗一下。”
旁边王婶子见此就拉着大头边往外走边道:“好了,我们不耽误香豆吃早饭了,香豆娘你们忙,改天我再来看香豆。”
香豆漱洗完,在厨房里舀了一碗菜粥,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喝,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是香芽就给她的鸡蛋。
在去年奶奶还在的时候,她和香芽是轻易吃不到鸡蛋,鸡蛋要攒着卖钱。
今年开春时,一个阴雨绵绵的天里她奶摔了一跤,头刚好磕在了石头上,当时人就没起来了。
现在家里是娘当家作主,她和香芽才能隔三差五的吃个鸡蛋。
“香芽,我出去了,你今天就在家陪你姐玩,中午娘回来做饭吃。”香豆娘嘱咐完香芽就提着一篮子衣裳出门了。
香豆娘闺名叫刘翠云,脸上有一道两寸长的疤,不是清河县人,至于原本是哪里人她娘已经不记得了。
她从小就卖身给人家当丫头,原先是外面大户人家主母身边的婢女,刚到主母身边没多久就因长得貌美,被那家的老爷瞧上,就想纳她为妾。
在那家当妾的女子没一个能落到个好下场,不是被主母搓磨致死,就是被那家老爷非打即骂。
翠云见此哪敢答应,转头就拿剪子划坏了脸,结果惹怒了那家老爷,就被发卖了出来。
她伤了脸一般人家都不要这样的下人,人牙子只能往那种穷得娶不起媳妇的地方卖。正好被刚在给县城卖完野猪的陈大虎看到,他用五两银子把香豆娘买了回来。
香豆的奶奶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家里穷得叮当响,陈大虎快二十了也没能说到个媳妇。这下见儿子自己带个伤了脸的姑娘回来,也没说什么,挑了个好日子摆了两桌酒席,就当是成亲了。
一晃香豆都七岁了,香豆从六岁起就开始带着香芽提着篮子去割猪草。现在香豆伤了头,这两天就在家歇着。
吃完早饭,香豆看了看屋子,这屋子还是她爷爷年轻时砌的土胚茅草屋。已经有几十年了,很是破旧。
进大门就是堂屋,两边各两间屋子,右边的是她爹妈睡的屋,屋后还有一个小屋子是她和香芽住的屋子,堂屋的左边屋子和右边的屋子一样。
前面的大屋子原先是她奶陈王氏住的,后面是陈二虎住,现在她奶不在了,屋子也就空着。
小叔陈二虎打算成亲就搬在前屋住。
堂屋里面的墙左边开有一个小门。
香豆端着碗走出小门,往左手边拐,连着正屋的外墙角的是排两丈长的屋子,做成两间,一边用来烧饭,一边是放粮食的屋子,房梁上挂着一些腌制风干的兔子,腊猪肉,野鸡什么的。
香豆舀了勺水刷了碗擦干了手,就往正对后门一排小屋子的方向走去。
小屋子最左边紧贴着柴房的是猪圈,中间是茅房,再往右边是柴房和一个三尺高的鸡棚。
鸡棚里的鸡一大早就放了出去。鸡棚旁边有个篱笆门,篱笆门后面就是一块菜地。
右边的篱笆紧挨着正屋右边的墙角一直延伸到后面的菜园子,菜园子四周围着一圈篱笆,可以防止鸡跑了进去。
刚入秋,菜园子里种有豆角,茄子,黄瓜呢,苋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菜,篱笆的四周偶尔有一两个冬瓜和南瓜漏出来。
香豆打开鸡棚旁边的篱笆门走进菜园子摘了一根嫩黄瓜,直接就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心中想着:这天然黄瓜还真好吃,可惜就是家里太穷了!她爹这个月初的时候就被征去做徭役修河堤,月底才能回来。
小叔一大早就去田里放水了,等几天田里水干了,就要割稻子。家里就两亩多地,种的粮食完全不够吃。收割完粮食爹和小叔又得立马去山里打猎。唉!这一大家子人一天忙到晚,也就堪堪能吃饱饭。
“姐!你快来看哪!”前面传来香芽的呼喊声。
“来啦!”香豆连忙走到了大门处,只见前面的小院子里香芽迈着小短腿在追抱着小叔跑。
陈二虎怀里抱着一只灰色小狗崽。香芽边追边喊道:“小叔!你停下来呀!把小狗狗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嘛!”
篱笆围的院墙上面长满了喇叭花,绿色的枝叶点缀着紫色的、粉红色的、白色的喇叭花,清晨的微风吹来,各色的喇叭花就随风摇曳着。
院角还有一棵两丈多高的枣树,上面长满了红枣,有红的、还有半青半红的高高的挂在树上。
远处一片金黄色稻田连着翠绿大山。
眼前的画面恬静而悠闲,香豆心中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感。
院子里,小叔还在抱着小狗和香芽闹着玩。
初秋的早上很凉爽,但也耐不住香芽这样疯跑,没一会就满头大汗。
“小叔,你别跑了,香芽都出了好多汗了”香豆见此,忙阻止道
陈二虎见香豆出来了停下来把狗崽递给了香芽问道:“香豆,头还痛不?”
“小叔,不怎么痛了。”香豆从门口走出来。
“你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猪草等会我去割,过两天你爹回来,就买肉给你吃!”陈二虎看了下香豆头上缠着的布道。
旁边香芽抱着小狗问道:“小叔,小狗有名字吗?”
“你想取什么名字?”陈二虎问道。
“小叔,这狗的毛灰灰的,就叫小灰吧!”
陈二虎摸了摸香豆的头道:“香芽真会取名字,那它以后就叫小灰。”
小灰哼唧着。香芽高兴地举起小灰:”你有名字啦!小灰!”
晚上,香豆躺在床上,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可又想到家里的屋子,有点发愁,很快香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大山村,位于黎国西南方的一个小县城清河县的最深处。
清河县三面环山,唯有东南方向有一条大路能方便百姓们出入。
大山村的西南方向的大山下的山脚处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河,河水浅浅的,清澈见底。
村子里的媳妇小姑娘都在河里洗衣服,夏天,村子里的泥孩子们都在河里洗澡。冬季的河水也很少结冰。
大山村就在十万大山的山脚处。山多地少,村子里的人都是大部分都是以打猎为生。
平时打猎时村里人也从不敢进入深山。村里的老人常说大山的深处进不得,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深山里的老林不见天日,随处可见毒蛇猛兽出没,山峰奇险无比,山壁直冲云霄无处攀爬。
村里有些老人知道十万大山尽头就是大齐的地界,也是原先的西辽地界。
三年前,大齐经历了五年的征战终于踏平了西辽。清河县就处于在黎国与大齐的西南交界处,因为没人能从十万大山走出来,因此就没有人担心大齐人能翻过十万大山打过来。
深夜,睡梦中的香豆感觉额头处很痒,她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睡眼星星地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有一口直径两尺来宽的水井,井口正往外散发着屡屡雾气。而她却侧躺在地上,正面与水井相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