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半妖

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小插曲,一行四人准备打道回府。

秦修染本意是打算先把冷含蕊和孙玲儿送回客栈,再带着姜素容坐马车回天玄仙府。但冷含蕊怕时间太晚多生变故,便让奉修染早些带人回去,她们自行回客栈便可。

回客栈的路上,孙玲儿对着妘绯胭劈头盖脸一通骂,冷含蕊倒是一脸的平静。

但,妘绯胭觉得,这很有可能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适才你离姜素容最近,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么?”良久,冷含蕊才悠悠开口道。

原来,冷含蕊也注意到了姜素容中途消失。突然,一个坏坏的想法从脑子里闪现而出。反正女主和女配注定是水火不容,那她再添一把火也没什么不行吧。也借此机会将自己洗白白,在女主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我看她去了后台方向,和月扶的丫鬟说了些什么。冷师姐,那个姜素容不会是故意给你难堪,所以才让月扶将你认成了我吧。”

冷含蕊斜睨了她一眼,之后并没有再问。不过妘绯胭知道,她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不由松了一口气,这锅终于是甩掉了。

这一天还真的是心累,先是被红衣老祖吓了个半死,之后又差点让女主冷含蕊仇恨上了自己。

“诶,这个小孩竟然生了双异瞳孔,一只眼睛黄色一只眼睛蓝色,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别瞎说,怎么可能是妖怪。你买不买?不买别捣乱!”

“买?给我我都不要,谁知道是不是妖怪!”

“嘿,你这人,你是故意来我这儿搅和的吧……”

街道一旁,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冷含蕊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展现出多少兴趣,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姜素容的事情。

倒是妘绯胭被那边的热闹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她眯着眼睛使劲儿地去看,好像是人牙子在售卖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有人说他是妖怪,人牙子便和那人吵了起来。

仔细一看,那小男孩的一双眼睛委实奇怪,一只黄一只蓝,妘绯胭总觉得她好像有些印象……

她想起来了!那个小男孩是书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他的母亲是只异瞳虎妖,父亲是一个普通人类,而他则是个半妖。

在原剧情中,他是冷含蕊花五两银子在街上卖的。因生来半妖,只继承了一半妖力,那便是他的一双异瞳。此瞳可化解任何结界和低级法术的攻击,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

这是天赐的能力,却也是一把双刃剑。有此能力的人,不可修炼其他法术,不然就会引发妖瞳暴走,最终爆体而亡。也就是说,凡间随便一个凡人,仅用拳脚就能轻松打死他。

正是半妖男孩的这一能力,在后期破除了守护结界,让冷含蕊拿到夸父神斧。只不过这可怜的孩子命薄,最后被守阵之人活活打死!

记得看到半妖男孩死的时候,她的心着实疼了一把。还是个九岁的娃娃,就那么死了。

突然,一个想法呼之欲出。虽然她不能够影响女主的剧情发展,改变主线拿到夸父神斧的剧情。但她可以改变半妖男孩的结局,避免它被守阵人打死。

只要在后期时,半妖男孩破除结界后将人藏起来,那么他不就不用死了?还可以拯救配角的悲惨结局,说不定还能够增加养老金呢。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难题,冷含蕊好像对半妖男孩没兴趣,看了一眼之后压根就没往那边看。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错过了?

【紧急任务!紧急任务!引导女主买下半妖男孩。完成后可得10000养老金。】

靠!一万养老金!妘绯胭的眼睛瞬间就闪起了小星星,这可是笔大买卖!

“冷师姐,那边那个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她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这样引起她的注意。

冷含蕊扫了一眼,嗯了一声,并未有过去买下的想法,依旧继续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这让妘绯胭有些不好办了,只能急急又道:“师姐,你这么善良,应该不想看到那孩子流落街头……”

“你烦不烦啊!”孙玲儿终于绷不住了,一声大吼打断了妘绯烟的话。紧接着将人拉到一旁,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教训。

“合着我们含蕊心地善良,就应该普度众生啊?你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还有,你不过是个丫鬟,认清自己的身份,注意尊卑廉耻!”说罢,使劲推了妘绯胭一把,追着冷含蕊走了。

谁也没有去等妘绯烟,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其实,云绯胭的心情也不太好。孙玲儿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个问题,她好像是在道德绑架。孙玲儿说的对,凭什么善良的人什么好事都要做?

小时候课本教我们做善良的人,可现实却教我们做人不要太善良。那是因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善良的人少了,而是大家都怕了。

妘绯胭也很无奈,只好放弃了让冷含蕊买下半妖男孩的想法,但如此一来剧情就会发生改变,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突然,她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系统补偿的五两银子。记得原书剧情,冷含蕊卖下半妖男孩时只用了五两银子!

于是她急急跑到面前,掏出五两银子怼到他的面前,势在必得道:“给,五两银子,这小娃娃是我的了!”

话落地,半妖男孩抬眼看向她,适才那死寂的双眸,一瞬间多了几分希冀。

见到如此眼神,再看他一身破烂肥大粗衣,干瘪的小身板,显然是不知道被饿了多少顿。妘绯胭不由心疼了起来,想着以后就把半妖男孩带在身边,一定要让吃饱穿暖。

谁知,人牙子竟然轻蔑一笑,委婉的推开她的手。

“姑娘,你来晚了,这位爷已经定下了。不过……你若肯加价,那我们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人牙子说完,顺势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奇怪老者。那老者头戴斗笠并用黑纱蒙面,看不清样貌,不过光看这身打扮就觉他不像个什么好人。

靠!怎么和原剧情不一样啊。

妘绯胭握着五两银子僵在当场,除了这五两银子,她还真就啥都没了!

原女配妘绯胭,自从被捡回幻音仙府就再也没下过山。山中无需使用银钱,自然也没有给门内弟子发月例的讲究。她除了一把低级仙剑,就那五两银子的家当。

“那个,我有一把仙剑,不知道可不可以抵五两银子……”这话说的,她自己听着都没啥底气。普通老百姓要仙剑也没用,俗世当铺也不收那玩意。

“滚滚滚!没钱就别在这儿充大爷。”

“十两,我出十两。”头戴斗笠的老者突然道。

妘绯胭蹙起眉头,这人不像是随意为之,好似就冲着半妖男孩来的!

突然,她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在来的路上,他们听说近两个月来,附近多个小城皆有童子失踪,当地百姓怀疑是妖魔邪祟所为。此事已经传到了天玄仙府,那边已经派人调查,但还未调查清楚。

莫非,那个专抓童子的妖魔邪祟,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

想到这儿,妘绯胭不淡定了。虽然她也只是瞎猜,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此刻那半妖男孩,正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她,似乎他自己也不愿被那老者买走。无论是考虑到剧情发展,还是人道主义她都不能撇下半妖男孩不管。

“弟弟!都是姐姐不好,让你流落街头。若我早到一步,你我姐弟就不用受骨肉分离之苦!也是姐姐没用,只有五两银子,不然姐姐就能带你回家……”妘绯胭嗷的一嗓子哭叫,扑在半妖男孩的脚边声泪俱下。

那半妖男孩也是个机灵的,很配合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抱着妘绯胭亦是嚎啕大哭。

“姐姐,姐姐,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妘绯胭装作半妖男孩的姐姐,大声痛诉家道中落,父母双亡,骨肉分离的悲惨经历,听得围观不明群众悲悯之心泛滥。

“当真是可怜,这位爷,您就行行好,把这男娃让给这位姑娘吧,总不能让人家骨肉分离吧。”

“是呀是呀,当真可怜!”

“不过,他们真的是姐弟么?不能这姑娘说是就是吧?”

“说得有道理……”

一旁的老者早就不耐烦,怒喝人牙子道:“卖还是不卖?”

人牙子眼里只有钱,他可不管什么骨肉分离,能出钱的那就是大爷,赶紧讨好道:“买!当然买!”说罢就准备接过老者递来的十两银子。

妘绯胭豁出了一张脸皮,又是扑到了人牙子的脚边,拉着他凄凄惨惨的道:“大爷您行行好,他真的是我弟弟。他后颈处有一颗指甲盖大的黑痣,因村里人说那是不详,所以家里人打算用烧火棍烫掉。只不过当时烫偏了,黑痣还剩一半。不信您去看,哪里现在还留着烫伤和半颗黑痣。”

幸亏她记得原书有关半妖男孩的细节描写。那烫伤其实不是去黑痣留下的,而是他父亲迁怒他是用烧火棍烫伤的。

“别说还真是,这姑娘没有撒谎。”妘绯胭话刚落地,便有好心肠的人跑过去确认。

“够了,既已经付钱,我今日便要带走这男娃。”老者一把扯住半妖男孩的手腕,欲带走他。可他万万没料到,妘绯胭她就是个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而且还是那种过期了的狗皮膏药,扯着半妖男孩就不撒手了,在地上撒泼打滚好不丢人。

“没天理啊!明明是亲姐弟,却要受骨肉分离之苦……”

“住手!”一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着道袍的白衣少年疾步走来。

白衣少年伸手一拉,将妘绯胭从地上拽起。少年的手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只手皮肤非常粗糙,一瞧就是长年刻苦练剑造成的结果。而手的主人是一个皮肤略黑,身材高大的少年。长相说不上俊俏,但也不丑,也就算得上是中人之姿。

看到他脸上的伤疤,妘绯胭立刻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是天玄仙府掌门二弟子,也是掌门养子花清廉。他脸上的那道伤疤,原书中有写。是被欺负他的师兄推下山崖,被锋利的石头划伤的。

“姑娘有何冤屈可说与在下听,在下一定会为姑娘做主。”花清廉道。

妘绯胭似看到了救星,这厢眼泪都准备好了,刚准备上演一场苦情戏。谁知那边的人牙子比她哭得还凄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哭嚷嚷没个男人样子。

“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呀。都是这小贱蹄子坏我财路,到手的十两银子就那么飞了……”

这时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头戴斗笠的老者已经不知所踪。妘绯胭则看向了花清廉,难道是因为惧怕花清廉?

“够了,我替她付了那五两银子。”花清廉在知道前因后果后,择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让妘绯胭姐弟重聚,又能让人牙子毫无损失。所以,他只能自掏腰包填坑了。

平白无故白得了人家五两银子,妘绯胭自然是感激不尽,忙道:“多谢公子,今日得了您五两银子,他日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还上。不知公子家住何处?”

花清廉就如书中描写的那般,性子冷酷,出门在外总是拉长着一张脸。此刻,他也是端着一张冻死人的脸,眼睛压根就没往妘绯胭的身上瞅。似是有些不耐烦,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停靠着的马车。

“你谢错人了,帮你是我家兄长的意思。”

顺着花清廉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是一辆朴素的马车。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个少年,头发不扎不束,随着吹进车内的风轻微漂浮,姿容秀气,嘴角含笑,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那少年,亦是一身白色道袍。只不过,少年的双眼上多了一物,是一条白色丝绸,紧紧裹住双眼。

少年的眼睛好似看不见。

是花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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