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盗偷袭

类似于小香村这种海上排落,平日最大的安全隐患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海中的巨浪;二是纵横游弋的猖狂海盗。

小香村四周的礁石,主要作用就是抵御海浪的直接冲击。

而为了防范海盗入侵,排落人通常都会在村中建起一座较高的木楼,俗称“箭楼”,相对富裕的村落,箭楼的数量也相对较多,箭楼的具体高度,则是由建造箭楼的材料和排落的稳定性来决定,有些排落村型较大、财力富足,还会在村子的四角都建起高大的箭楼。

尽量建得最高!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箭楼的主要作用,就是为了观察海上的动向,如果有海盗或者其它船只靠近,离得老远就能被村民发现。

小香村的箭楼,建在排落中间的网箱旁边,三米多高,前些年,二十四小时有人在上面看守,近十几年来,因为从来没有遭遇过海盗,小香村人都放松了警惕,村里虽然一直沿袭着祖上留传下来的规矩,每天都安排人值班放哨,但是这些值守人员的自律意识普遍不强,

到了吃饭或者休息的时间,经常会出现空岗漏岗现象,村民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啥也不耽误。

久而久之,就连老村长也有些大意。

比如今天,原本应该牛黄值班,可是却被老村民派出去跟随船队出海捕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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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白冲到箭楼前,先是敲响了箭楼下部的大钟。

钟声清越,“铛”“铛”“铛”......

入夜的海风中,清清楚楚的传向四方。

然后,肖楚白又匆匆跑到网箱边,“噗嗵”,路下水,迅速游到礁石外缘,把小船穿过礁石群通向大海的水下暗门关上。

这道门一关,不熟悉地形的海盗想要驾船直接冲近小村,要花费很多的周折。

警钟已经多少年没在村中响起了,此刻突然响起,比半夜鸡叫还让人心惊肉跳,所有村民都大惊失色,吃饭的立刻撂下饭碗,睡觉的也马上穿好了衣服,急匆匆的从各自家中跑了出来,冲向箭楼,在路上遇到邻居,一边跑还一边议论不休。

“咋的了?”

“出啥大事儿了?”

很少有人把钟声和海盗进犯联系在一起。

......

此时,肖楚白已经从海中游回,登上了箭楼,昏暗的夜色下,正在向远方眺望......

村长颤颤微微的来到人群前,怒道:“谁敲的钟?都要睡觉了,开啥玩笑!”

海民的生活异常枯燥,一进入夜晚,也就郭先生的说书还能给大家带来一点精神安慰,可偏偏郭先生说书又很不着调,有时每日一讲,有时又每周一讲,吊足了村民们的胃口。

无书可听,就只能闭门造人,然而,造人这个事儿,也不是叫个人就能干的,只有有媳妇的海民才有这个资格,那些个光棍汉,到了晚上,憋得狼哇的,只能满街乱蹿,今天,这些精力过盛的海民,都被老村民派了出去,而到了老村长这个年纪,对造人早已失去了兴趣,为了省点灯油,吃过晚饭就关门睡觉了......

老年人觉少,好不容易才迷糊过去,就特么的给弄起来了!

因此,钟声一响,老村长的“起床气”,“蹭”“蹭”的往脑门子上蹿!

箭楼上的肖楚白露出头下,对着下方大叫:“村长,是我敲的。”他手指远方,“有一条大船正在靠近!好像是海盗船。”

“海盗!”村长貌似不相信,“胡说八道,海盗咋会来咱这穷地方。”

正在这时,远处驶来的大船上,突然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

虽然距离小村还有几海里的距离,却也照得村民们眼前一亮。

这条乘夜而来的大船,的的确确是一条海盗船。

这些海盗,本打算趁着夜幕偷袭小香村,没想到,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就被机警的肖楚白发现了。

偷袭不成,索性光明正大的抢。

嚣张而有霸道。

因此,海盗船上直接亮起了灯光。

林老三冲上箭楼,掏出望远镜,向海上的大船望去。

望远镜,是排落海民必备之物,无论多少钱,都得买回一件放在箭楼上,有些高级别的望远镜,还有夜视功能,小香村配备的望远镜,虽然不是顶级装备,在夜幕下,也能隐隐约约的看清一些东西。

片刻之后,林老三神色大变,惊慌的叫道:“爹,没错,是海盗船。”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船头的海盗标志。

老村长终于慌了,转身冲着人群吼道:“都愣着干啥,都去抄家伙!准备迎战!”

然后,他柱着拐杖,带头朝村中的武器库跑去,一连跑,一边念叨,“特马的!坏了,海盗咋找上小香村了!多亏了小白机警!时间还来得及。”

虽然是跑,可老村长这速度,比他平时走路,实在没快上多少。

海盗攻打排落,向来喜欢偷袭,这种方式,既能节省力气,又能打海民一个出其不意,减少海盗群体的伤亡。

毕竟,海盗船上的海盗,也不是多得像狗一样满地走,死一个少一个,多吃一个海盗,海盗的总体力量也会随之削弱。

因此,如果遭遇海盗偷袭,不能及时发现,被海盗靠近排落,亡羊补牢,便已为时过晚,近身搏斗,没有哪个村民是凶残成性的海盗的对手。

从箭楼上下来的林老三看得着急,伸手从老村长身上薅下一串钥匙,大吼一声,“跟我来!”

全速跑向武器库。

村中所有成年男子,紧随在林老三之后,潮水一般跟了上去。

生死悠关时刻,没有一个人敢拉松套。

老村长伸出手,想要叫住林老三,嘎巴嘎巴嘴儿,又默默闭上了。

为了对付海盗,每个排落小村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就拿小香村来讲,不但在村中建起了箭楼,而且还在村外礁石下布满了四角暗钉,海盗船大,无法穿过礁石区直接开到排落边缘,海盗们若是想登上木排,在不清楚隐秘水道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只能步行游过礁石群。

礁石群中的暗钉,对海盗们来讲,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另外,小香村还打造了一些移动的木墙,平时都放在武器库里,由村长统一保管,林老三从村长腰间撸下去的那串钥匙里,就有一把能够打开武器库的大门。

这些木墙的作用,能有效抵御海盗类似于梭枪、弓箭一类的远程武器。

虽然是第一次经历海盗攻击,但是村民们平时没少进行应急演练,此时,村民们虽慌却不乱,林枫把村中的妇女和儿童有序的集中到了村落中央的一个大屋内,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在临进屋前,她回头找了一眼肖楚白,没看到他的影子,只得暗中为肖楚白祈祷了几句,便转身钻进大屋。

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又从里面锁死。

除非到了需要女性也参战的时候,不然,这道门在海盗离开之前,是不会打开的。

十二、三岁以上的男人们,一个一个,或拿着鱼叉,或扛着梭标,从武器库中鱼贯冲了出来,快速来到排落边缘,一道道木墙,被村民们推到排落边上,一面接一面,并排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墙盾。

村民们躲在木墙后,不容易受到海盗的攻击。

片刻之间,整个小村,便被上百道几十米宽,三米多高的木墙结结实实的围在中间。

躲在木墙后小香村民,神色紧张,心惊肉跳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箭楼上,肖楚白点起了鱼油灯,借着火光,海盗船上由骷髅头和大腿骨合成海盗旗,已经映入眼帘。

朦胧的夜色下,由鲜血画就的骷髅旗迎风招展,诡异而又恐怖,深深的刺激着村民们脆弱的心灵。

一些胆小的村民,小腿儿已经开始打哆嗦。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十之八九的人都会害怕。

这很正常。

海盗船由正南方向驶来,小香村中八成以上的男性成年村民,也相应的聚集在村南,肖楚白挺着一根尖锐的鱼叉,来到肖前和肖进旁边,肖前的身体有些颤抖,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担忧,沉声道:“一会儿躲在我身后。”

虽然自己害怕,却也要拼命保护儿子,这便是父爱。

肖楚白咧嘴一角,“知道!爹,你也小心!”

“嗯!”

肖进倒不如何紧张,他二十年多来在海路上奔波,没吃过猪肉,肯定是见过猪跑的,对海盗,早已经习惯了。

“害怕不!”他笑着问肖楚白。

肖楚白沉默片刻,诚实的答道:“二叔,有一点儿!”

肖进笑了笑,“海盗也是人,你只要比他狠,他们也会害怕的!”

肖楚白默默点了点头,“放心吧,二叔,我不会给肖家丢脸。”

“好样的!”肖进重重拍了一下肖楚白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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