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

一打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把两个女孩儿安全送回去后,齐枝浩一关上房门老钱又来了。

“这不是到月底了吗,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给你这个。”老钱说着就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白衣白帽。

“这是我无常司的工作服,是每位阴差的身份象征,它可以一定程度上震慑那些不怀好意的东西。”暗指今天遇到的黄皮子。

“来,帽子上的字要你亲自提笔。题了字才算你的专属工作服。”老钱递给他一支造型奇特的笔。

齐枝浩看了一眼对方帽子上的“一见生才”,有些鄙夷山寨的行径。

不想效仿,但取个什么名字呢?

其实想想,阴差的工作不就是引渡亡魂通往幽冥吗,不管亡魂愿不愿意,早与晚,为了维持阴阳秩序,都是要被送下去的。

他的任务往简单说就是协助老钱送他们下去,虽然只是先把亡魂拘进魂盘里,但目的如是。

齐枝浩心中一动,提笔挥毫。

《送你下去》

目的明确,简单直接。

有了工作服,帽子上挥下四字,他在阴间算是有牌照了,有个身份了。

于是第二天一到店里,齐枝浩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纸人都被上次的秦晴“扫货”买走了,店里就剩纸钱、元宝、花圈和一些家具纸扎。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当初觉得这一行没奔头,爷爷有心教,他却不愿学,此刻才觉后悔。

昨天那一堆纸人毕竟是偷来的,已经勒令黄一糊还回去了。

于是跑到城东另一家纸扎店买了一堆纸人纸马纸兵器。

又找了家雕刻店给自己定做了一个白无常的塑像,帽子上按要求刻下了送你下去,老板当时还纳闷怎么刻这个四个字,和传统的民俗叫法不一样。

黄皮子偷来的纸人给了齐枝浩启发,既然香火纸钱可以由世人来供奉,自己又有两重身份,以我齐枝浩之名,祭拜阴差之位,岂非不可?

香火对他一个活在阳世的人没什么用处,但纸人纸兵器倒是很有用的。

他现在实在太弱了,没有配备武器的编外人员很是被动。

青铜戒只能算作防御,还只能防游魂。能进入亡魂死前的镜像和看清事实真相,也只是侦查功能。

魂盘也根据所属者的能力拘下相应级别的亡魂,上次要不是秦晴的出现恐怕就被肖孟干掉了。

当了阴差可就跟平时不一样了,遇到危险的几率太大。

再一回忆老钱甩勾魂索时那帅炸天的效果,齐枝浩垂涎三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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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龙山,这日有雾,半山腰环上了一圈旖旎白雾,像极了女神的纱幔裙带,娉婷袅娜,神秘缭绕。

锦天市三面平坦,一面环山,要搞这种神叨叨的祭拜仪式,还是得找个深山密林藏起来搞。

更何况还有可能祭拜出大批人马来,齐枝浩可不想惊动身边的一众游魂邻居。

毕竟他们一直相处融洽,井水不犯河水。

一旦显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鹤立鸡群者总是要被大家多看几眼的,到时难保还会有以前那般安宁。

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于是便想到了前一日被黄皮子掳来的南龙山脉。

南龙山脉不止一座山,山脉连绵起伏横跨两个区,昨日的山洞在山脉始端的南龙山,他则去了山脉最末端的北龙山,离得远,不怕遇到黄皮子。

半山腰薄雾中,齐枝浩拿出自己的无常塑像置于高石之上,下面摆出一堆纸扎。

由于自己并不需要香火,香烛也省了,做完三个揖后,直接跪在地上烧起了纸扎。

最后一缕青烟散尽后,齐枝浩选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在大石旁,用意念催动魂盘,离魂出来。

这种主动的离魂方式,也是他上午在家捣鼓了半天研究出来的。

魂盘不仅可以在有任务时引出他的生魂前去拘魂,只要自己将意念灌注于其内,也可以主动控制自己的生魂出走或归位。

果然,灵魂出窍后,齐枝浩身穿白色无常服,头戴“送你下去”高白帽,伸手一挥,就像有了个类似修真界里人人都有的乾坤袋,凭意愿可以随时唤出自己的武器和人马。

只不过……

这些纸人纸马做得实在太粗糙。烧前是缩小版,也没细看,现在还原1:1后,瑕疵就被放大了。

纸人两只脚长短不一,走路一瘸一拐,战斗力估计只能和老太爷打打太极拳。

纸马居然是跛子,马腿也太骨感,明显的畸形外加营养不良,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驼人了。

刀剑……

更是气得齐枝浩嫌弃得一把摔在地上,不是手柄短了根本不好握,就是刀锋上豁口醒目,怎么看都不是能战斗的材料,切菜估计都费劲儿。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没有爷爷做的精致到位,没想到简直是天差地别。

只可惜店里能用的都卖完了,爷爷也不可能从下面回来给他折几个了。

此时夜色渐浓,金轮终于耐不过时光的磨砺,坠落在山谷里。凝重巍峨的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

一片轻盈的暮霭在林间漂浮,树叶无风摇曳起来。

一个瘦小的老者一袭青色长衫,双手对拢在衣袖里,笑得一脸逢迎阿谀,徐徐朝齐枝浩走来。

齐枝浩戒备的攥紧了青铜戒,护在了自己的肉|身前,待那人走近了,翻了个大白眼,吐出一口浊气。

又是它,这次黄一糊化成人形没穿公交车司机制服,走起了文艺老年风,穿着是民国时期教书先生的文艺长衫,一派斯文儒雅。

“大老爷。”黄一糊对他作揖行礼,抬眼间便瞧见了对方帽子上提的四个大字“送你下去”。

他一直不知怎么具体称呼对方,旋即灵机一动改口道:“送老爷,我俩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小可这厢有礼了。”

人都好这一口,尊称前能有个自己专属的称谓更显亲近,“大老爷”叫得太笼统,想套近乎得叫亲切些。

它这点小心机齐枝浩颇为受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里总有种被跟踪和监视的不适感,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要不您试试这些?”黄一糊从衣袖里掏出一叠纸扎在石头上逐一摊开。

齐枝浩每每见到它讨好的样子就想到一句歇后语。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总是有些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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