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牧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弓箭,又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姜泠,只觉得心中烦闷无比,难道这些年他真的在一直认贼作母?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姜泠冰冷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与脑海中另一个慈爱的女人声音重叠。
“牧儿以后长大了要保护母亲和姐姐!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连步子都走不稳,他昂起头颅看着眼前的女人信誓旦旦说道。
女人宠溺地揉了揉男孩的的脑袋:“好!我们牧儿以后长大了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娘有你爹保护,牧儿只要保护好长姐就行了,绝对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
门外一个青衣女孩捧着一碟奶糕小跑了进来:“娘!牧儿,来吃奶糕,我亲手做的!”
女人拿起了一只奶糕递给男孩,而那青衣女孩却学作大人模样告诫道:“牧儿可不能贪吃哦,奶糕吃多了不消化!
女人望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突然笑得很开心,似乎是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往事。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女人不见了,青衣女孩也离开了。
他一直与另一对母女待在一起,将她们当作至亲之人。
姜以牧努力回忆着这些早就被他驱赶得干干净净的回忆,他忽然扭头道:“不比了,这玉簪谁爱谁去比吧!”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众人面面相觑,又各自松了口气,毕竟姜以牧走了就意味着他们少了一个劲敌。
人群中有两位公子上前比试了一番,两人技术平平无奇,都是五六环的水平,很快就结束了,众人看的也不尽兴。
第二局结束,王氏却突然站了出来。
她手中拿着一轴画卷道:“我也有一物,作为第三轮的战利品。”
说罢她将此画缓缓展开,是一幅阳春猎鹿图。
画中青山翠柏环绕,溪流河水轻淌,一只轻盈活泼的梅花鹿在画卷中央正欢快地跃起。
这鹿通体毛色呈栗红色,有白色斑点点缀其中,状似梅花,两只长长的鹿角顶在头顶,如同新生枝丫。
只是奇怪的是这画只见鹿却不见猎鹿之人。
这幅画比起前两个战利品,明显过于廉价了。
众人皆纷纷摇头,丝毫没有争夺的欲望。
系统冒声道:“她这是拐着弯要羞辱宿主您呢!”
“哦?怎么说?”姜泠问道。
“你母亲是汴京城有名的丹青手,这幅画正出自她之手,她现在将这幅画摆出来一是要效仿刚刚顾秦氏羞辱顾惜琴的做法,另一方面是要借着众人现在的反应侮辱你母亲的画工。”
系统的语气里也尽是对王氏的鄙夷之情。
果然,这些名门望族羞辱人的法子都一样低劣。
既然非要来招惹自己,那不接招岂不是让她很失望。
姜泠上前一步道:“这幅画我要了!”
顾秦氏闻言接道:“有谁要与姜姑娘比试的?”
“我来!”
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窈窕,眉目清秀如画的女子缓缓走出,她梳着一头单螺发髻,斜插着一只步摇,身着一件烟绿色襦裙,随身姿摇曳。
不知为何,见到此人,姜泠猛地眉心一跳。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这女子的身上散发而出。
“这位是乐平郡主,荣亲王的嫡女,荣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只是因为荣亲王乃嫔妃庶出,所以才是当今圣上登上了龙椅。”
系统翻了翻人物关系图和人物介绍后又补充道:“只是不知为何,去年一场大病后,乐平郡主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两个随从上前替乐平郡主系上攀脖,将她宽大的袖子兜住。
姜泠见状也从怀中抽出沈辞舟早为自己准备好的攀脖,她刚准备给众人露一手单手攀脖的本领,却没想到顾惜琴突然上前接过她的攀脖,替她绕过了肩头。
将道袍兜住后,又打了一个漂亮的活结。
姜泠朝她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乐平郡主接过侍从呈上的弓箭,又转眸递给姜泠客气问道:“姜姑娘先请——”
姜泠现在所占据的这具瘦弱的身体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弓箭,不过上一世无珩君曾经授给自己一把灵弓,虽然自己当初为了故意讨嫌从未认真用功练习过,但这点功底对付常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姜泠接过长弓,又在弦上搭了一只羽箭。
她缓缓拉起弓弦,才惊觉这弓箭有多费力,还未拉满,便觉手臂酸麻。
她屏气凝神,盯着远处箭靶,将羽箭释放出去。
“九环!”
王氏不由得蹙起一双细挑的眉:“她不是整日在道观里修行吗?竟也会射箭?”
姜箐轻咬唇瓣,茫然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姜泠在她们二人眼中,已然成了棘手的眼中钉。
乐平郡主笑意盎然,拿起一把长弓后,那温和的双眸立即变得凌厉而凶狠,她挽弓而立,羽箭蓄势待发。
小厮敲响了铜锣,大喊一声:“十环!”
众人纷纷叫好,他们早就听闻大病一场之后的乐平郡主早已褪去昔日的温顺柔婉,变得英姿飒爽,今日所见,却非虚言。
姜泠再次举起长弓,暖风吹起她的青袍,露出一双粗糙的白色布鞋。
身后攀脖系紧的两端珠子在风中招摇碰撞,发出细微却悦耳的琳琅之音。
箭刃刺穿空气,伴着不远处的一声杜鹃啼鸣一同发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箭靶最中心的朱砂上。
“十环!”
身侧的乐平郡主换了一个细细打量的眼神在姜泠身上徘徊,观察了片刻又定神回头向箭靶射出第二箭。
“九环!”
两局下来,总分打成平手,最终输赢仅在最后一箭。
众人纷纷被勾起好奇心,甚至有人打起堵来,押谁赢谁输。
乐平郡主突然勾起唇角,看向姜泠道:“如此射箭,未免太过单调,最后一箭,咱们射活物如何?”
姜泠敛眸,眼中无悲无喜:“随意。”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厮抓着一只大雁走来,那大雁双翅被人控制住,只剩两只爪子扑腾不停,试图摆脱身后的禁锢。
乐平瞥了一眼:“就射这只大雁,我们一同拉弓,谁的羽箭先刺穿它谁就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