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逐渐归于平静，四周依旧朦胧暗沉。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姜泠依然不见少年从水中出来。
她小跑至湖边，什么也看不到，有的只是倒映着的一轮圆月。
“沈辞舟！”
她的声音轻轻敲击着湖面。
湖内无人应答。
下一秒，湖面从内破开，一张澄雪澈霜的身姿从湖中走出。
沈辞舟衣衫墨发尽湿，眸中水汽氤氲。
眼神恢复了先前的明朗，药性也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两人四目相顾，无言以对。
姜泠沉默片刻，尴尬道：“你还好吧。”
毕竟被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女道士撞见自己陷入这种狼狈困境之中，应该很难堪吧。
然后眼前的少年歪了歪头，摆出一副浑然不知的眼神：“我没事啊。”
姜泠：“……”
你清高！你了不起！我就多余问这一句！
东方天际露出隐隐白色，天快亮了。
沈辞舟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往隐冰斋走去。
姜泠跟在后面问道：“童谣的事情你不好奇吗？”
如果他不闻不问，那自己今夜这“鬼”捉的也太挫败了吧。
沈辞舟顿步：“姜姑娘在院外守夜守到什么了？”
姜泠回道：“你自己心中不也有答案吗？”
她不信他不知道这是石灰粉与童谣的始作俑者是谁？
而且今夜的药多半也是拜那人所赐。
黑夜散去，沈辞舟的眼睛也已经慢慢转为正常的琥珀色。
他睁着无辜的双眼，完全恢复了白日里的乖顺谦恭，一脸无知道：“我没有答案。”
“你那位好哥哥你就没怀疑过？”姜泠决意不再跟他绕圈子了。
沈辞舟却道：“大哥对我一直很好，谁都有可能，只有他不会。”
姜泠扶额，她向系统又确认了一遍：“无珩君到底是是自爆仙体还是自爆脑子？
系统：“……”
沈辞舟看着姜泠脸上异样的眼神，突然得逞地笑了笑，随后转身进了隐冰斋中。
而不远处，徐氏和沈柏轩也起了个大早，往这里赶来。
沈柏轩看着此时好整以暇的姜泠不禁蹙起了眉。
天还没亮，他就去找了徐氏一同赶过来，既可以表现自己作为兄长对弟弟的关心，也可让徐氏亲眼看见沈辞舟与姜泠苟且之事。
却没想到，竟然什么也没发生？
沈辞舟重新换了另一件白袍从屋内走出，他顶着眼下乌青淡淡道：“母亲早，大哥早。”
徐氏点了点头，又焦急向姜泠询问道：“姜姑娘，如何？可是捉到鬼了？”
姜泠摇了摇头略表遗憾。
沈柏轩立马来了精神，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道：“我就说，十五岁的女道士，哪能抓什么鬼？”
姜泠把玩着拂尘木柄下吊着的一个穗子，绕在指间，复又拆下，漫不经心道：“鬼没抓到，人倒是碰到一个。”
沈柏轩一张脸瞬间僵硬，他颤着声道：“什……什么人？”
姜泠扭头对徐氏道：“夫人，没有什么阴童，也没有什么克国运的说法，这些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徐氏捏着一张帕子，捂着胸口不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姜泠抚摸着怀里拂尘：“每天夜里在隐冰斋外唱童谣的人已被我碰到，他是府前巷说书的，会点口技所以每夜模仿儿童声音造谣生事，可是镇国公府守卫森严，若非有人纵容，半夜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随意进出？”
徐氏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人不仅是镇国公府里的人，还是个有身份的人？”
镇国公一直在外领兵，沈辞舟不可能自己害自己，再排除徐氏，这府里还剩的唯一一个有身份的人便是沈柏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