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是看不见它们吗？”姜泠望着他琥珀色的双眸问道。
沈辞舟抿了抿嘴，一语不发。
姜泠盯着那只匕首，刀尖处正往下滴着血。
“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凭着感知对付他们，那些阴鬼知道只有粘在你身上才是最好的自救方法，所以你哪怕让自己遍体鳞伤，也要他们魂飞魄散！是这样吗？”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沈辞舟没有回答，站立在原地，只有藏在暗处的指尖不断抠挖着匕首刀柄上的暗纹，眼中狠戾也逐渐散去。
姜泠叹道：“算了，回去吧。”
她开始好奇，沈辞舟这十六年是怎么度过来的。
两人身后的光亮符燃尽，巷中徒留一片黑暗。
扶着沈辞舟走回镇国公府后，天还未亮，只是度过了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东方天际已经隐隐有些白光。
因他有伤在身，姜泠只能先扶着他进了隐冰斋。
“你这屋里有创伤药吗？”姜泠环顾了一圈问道。
坐在床上的沈辞舟将手摸进了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白瓷瓶。
从小到大，也不知遇到过多少阴鬼的挑衅，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早已将此事习以为常，他很是熟稔地脱下外袍，突然意识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时，停住了动作，有些木讷地看着姜泠。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又是那双无辜而又茫然的眼神。
姜泠将双手虚掩在双眼上，装模作样道：“你继续，我不看。”
想想前一世穿书，也不知道偷看了无珩君洗澡多少次，如今上个药而已，有什么好扭捏的。
沈辞舟无言：“……”
在眼前少女的“无视”下，他上药上的很潦草，将金创药一股脑儿倒在伤口上，又从药箱中拿出干净的布条紧紧缠在伤口之上，伤口本就深，被他这么一折腾，白布之上全部被鲜血浸染。
姜泠倒吸一口气，他这自虐属性是一点都没变……
但少年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忽然书桌上一只琉璃灯盏亮了起来。
那琉璃灯呈莲花状，晶莹剔透，明亮的灯光自琉璃外壳中透出，如同银河泻出的灯光，将整个屋子照彻。
在它的光亮下，其余烛光立即逊色不已。
沈辞舟淡淡看了一眼那不点自亮琉璃灯，似乎在看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姜泠指着那桌案上的琉璃灯盏问道：“它自己亮了？”
“嗯。”
太诡异了。
姜泠又问道：“它经常这样吗？”
沈辞舟惜字如金：“嗯。”
系统突然卷着被褥滚了出来：“不是这只琉璃灯显灵，而是有股灵气附在了这灯盏上面。”
姜泠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对脑中系统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只假灯灵的气息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上一世的灵器！”
系统与姜泠一同出声！
只是无珩君是修仙界不折不扣的手办收藏大家，他修炼出来的灵器可以摆满三间屋子还不够的！鬼知道这是哪一只流落此地？
还没等系统回答，突然传来一声哐当，姜泠回过神，只见沈辞舟正在给自己的右臂包扎，奈何左手使不上力，一不小心还将金创药跌在了地上。
姜泠上前，拉过他的右臂，将原本缠绕得很是粗糙的的布条重新解开，仔细地重新包扎，并在最后打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
她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沈辞舟包扎好所有伤口之后，将外袍迅速套上，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先前眼里充斥着的嗜血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一脸单纯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