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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鸿斌只在何进那里待了一晚上就走了。而且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酒吧上班。老沙本来不敢再用,蒋凌霄却破天荒点头默许了。知道蒋凌霄是想借此和何进缓和关系,免得以后何进连BLUEKISS的门都不登,老沙当然听话办事闭嘴,在下次何进来的时候委婉的转达老板的一片苦心。

其实怎么样都好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何进没有时间考虑这边的事情。

世界乱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陆行川被绑架了。

谁都没有声张,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外界都以为陆行川被陆家从医院接回去养病,却不知道接人回去的车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陆行川,早在前一天晚上就从医院离奇失踪了。

何进知道不是因为他消息灵通。

很神奇的,是陆中麒主动找到他,开门见山的告诉他陆行川被绑架了,绑匪要一亿。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何进出这笔钱。

何进先是一惊,再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嘲讽的笑:“陆总,你们陆家的人丢了要我出钱,没这个道理吧。”

“出不出随何总你。”陆中麒笑笑,镜片寒光一反,“你也知道当年托你的福,陆氏变成什么样子。能强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可以不夸张的告诉你,陆氏现在只有自保的能力。别说我拿不出一亿,就是把陆氏卖了,都未必能凑得出来。况且,股东们也不会答应。”

“哼!”何进不说话了。他知道陆中麒说的是事实。

一亿!就是让他现在调现金都调不出来这么多。更何况公司那些老头子都是帮会里面的人,死也不可能让他挪用公款救陆家的人。

“这么多钱我拿不出来,陆总你还是另寻高明吧。”何进冷淡的道,竟是下了逐客令。

“我还以为你们兄弟感情多好……呵呵,好,那我就不打扰了。”陆中麒推推眼镜,温和的一笑,都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来笑:“多谢帮忙了,何总。”

何进眼里寒光一闪。

陆中麒的意思他明白。如果陆行川回不来,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他会接受陆行川所有的东西,包括公司。而且以他对陆中麒的了解,他完全可能见死不救再落井下石。

“让他们直接和我联系。”最终还是把胆子揽到了自己肩上,何进看着陆中麒目露凶光:“如果行川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让你们陆家陪葬。你给我记清楚,陆中麒。”

“哼……”陆中麒冷笑,“我们陆家给他陪葬的还算少吗?我爸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这个儿子回来。害人害己。”

“别忘了你老爸是怎么死的。”何进冷冷看他,yin沉的提醒,暗藏威胁。

陆中麒脸色一变,表情瞬间yin沉下来:“别忘了,你我有约在先。”

“那也要看你是不是遵守承诺。”何进进一步逼视。

陆中麒又笑了,又往上推推眼睛,竟有些幸灾乐祸:“这次,非我能力所及。对不住了,何总。靠你自己了。”

笑笑,陆中麒蛇一般无声无息的滑出去。

何进冷眼望他关起门,拎起电话,打给顾言城:“帮我查查现在公司能动的现金有多少。”

“是。进哥。有什么事吗?”

“你别管。查完了告诉我。”

“知道了,进哥。”

很快绑匪就打电话过来,听声音有些紧张,让他带钱到某某路口等着,还说了一堆什么你要敢报警就撕票等老一套恐吓的话,不等何进说话,就把电话压了。

真是白痴!

何进不屑的骂。

时间没说,接头暗号没说,交易方式也没说。难道让他抗着一大包钱从天亮站到天黑么?当警察都是瞎子吗?

什么都不懂还敢学人家绑架!

操!

就因为这个电话,原本想向蒋凌霄求助的何进临时转变了主意。

如果只是这种货色,应该不难应付。那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一来免得打草惊蛇,再就是,他不想多欠蒋凌霄的情。

一亿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他不会这么老实的给。

当然,前提是先把那个只会找麻烦的家伙弄出来。

果然一会绑匪就又打电话过来,重新重复了刚才的地点,又加了时间,终于聪明了点记得叮嘱他一个人来,放下车左边的玻璃。

放下电话,何进摁灭烟,把毛旗叫进来,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傍晚时分,何进开车到了约定的地点,依约放下左边的两个车窗。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弯下腰刚要和他说话,瞟了眼后座忽然大叫:“他是干什么的?”

何进一头雾水的转头,顿时冒起一脑袋黑烟。

卧在后座与前座夹缝里,听到声音一脸迷茫伸出脑袋的,竟然是乐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揉着脑袋看窗外陌生的男人,然后转头看见何进,又受惊吓一样的叫:“何总。”

“你怎么在这?”何进压着火问。

“何总你不是去见客户,让我先到车里等么?我等等等,好像睡着了……”乐明不好意思的笑,不敢看何进拉下的脸。

不等何进再说话,来接他们的人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一起出来。”

何进瞪乐明一眼,关上窗,从车里出来。仔细的锁好车门。

乐明显然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问:“何总,我们去哪?”

“少废话!”来人一把把乐明从车里拖出来。乐明呲啦哇啦的鬼叫。

何进瞪那人一眼,没有说话,拎着领子把翻倒在地的乐明提起来,低声威胁:“站直了,别丢我的人!”

“是——”乐明带着哭腔应,也看见了前面不远的地方停着的一辆越野车。然后两人就被一起推上了车。

一上车,就有人递电话过来,笑的很有些得意:“何总,打给你手下,让他们回去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招待不了那么多贵宾啊。”

何进看了坐在副驾驶的中年男人一眼,沉着脸接过电话,拨了号码。

为了以防万一,他的确安排了人跟在后面。当然那些人对他此行的目的毫不知情,而他也没打算把他们派上什么用场,不过对方的警惕xing还是让他微微刮目的。

“是我。都撤回去吧。”

“……嗯,没事……”

前边的人一把抢下电话,笑道:“何总,可以了。都到了这一步,再交待也没用了。一切看你造化了。”说着又瞟了一眼乐明,自语道:“买鞋还赠鞋带,这买卖真是不亏。长的是挺水嫩,可惜是个男的。”

乐明吓的不轻,忍不住用求救的眼神看何进。何进却看也没看他,还在跟那人谈条件:“这个人和这事没关系,让他走,我多加一百万给你。”

特意强调“给你”,就是摆明了贿赂。

那人犹豫了一下,看了乐明一眼,却摇头拒绝了:“何总,你这么够意思,我也想给你面子。不过可惜,我作不了主。再说既然上了我们的车,就没有下去的道理。要怪就怪这小子运气背,跟了你何大总裁。”

然后又指着何进向旁边的手下吩咐:“左耳朵里有囧囧器,先摘了。等会儿到没人的地方再好好查查,别带个追踪器什么的,惹事。”

一切和外界的联系好像全被切断,何进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就算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人不是电话中所表现的那么菜鸟,打电话时的生涩也许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的幌子,他还是自信能把走一步看一步,最终把事情解决。只是这个突然从后座冒出来的家伙——何进忍不住微微回眼看因为害怕一直在哆嗦的乐明——他可从来不记得自己警惕xing可以差到车后面有人都不知道。

很快车子拐到郊外一个没人的空旷之地,两人被推下车,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被搜去不说,就连外套扣子皮带都不放过,连扯带拽的全剥过去,然后示意何进把手表摘下来。

何进冷笑着把手表摘下来,相当倨傲得递过去:“拿好。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了。”

乐明正跟没裤带的裤子做斗争,听这话忍不住抬眼一瞥——不是何进平时戴的那块表。不过值钱倒是真的。

眼看两人就只剩没有皮带的裤子和扣不上的衬衫,对方可能觉得安全措施做的还是不到位,又把两人用冷水从头泼到脚。

“早知道你们穷得连个探测器也没有,我就先派人送一台来。”何进甩甩头发,不屑的道。有么原始的盘查方法还真是让他开眼界了。

“闭嘴!”领头的男人让人把两人推进车,吩咐人:“开车!”

乐明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何进却还若无其事一般,就算只穿着扣不上扣的还滴水的衬衫,也还好像穿著名牌西服去参加宴会,坐在车里派头十足。只是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看着有点xing感。

“有烟吗?”何进淡淡问旁边人。

就像平常和下属说话。简单有力压迫感十足。

旁边人明明是看守他的,却明显被何进的气势慑到,下意识的就摸兜掏烟。

何进抽出一根叼嘴里,旁边的人立刻给双手给点上火。

“咳——”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咳嗽一声警告手下别这么没出息。给何进点烟的小子赶紧就把火收了,强壮声势的推推何进:“坐好!”

何进瞟他一眼。那小子立马噤声。

“你们一个人能分多少?”何进问坐在前面的男人,同时示意旁边的小子开点车窗,他要掸烟灰。

那小子求助的看前面的男人,前面的男人可能也嫌空气不流通,烟呛或是压迫太重等等原因,点了点头。

坐何进旁边的小子就像领了特赦令一样,一把摇下车窗,不等何进掸烟灰,他先把脑袋伸出去长出了几口气。

然后才敢回头看何进。

跟这个人坐一块,压迫感太重,他都块窒息了。

“能分多少?”何进掸掸烟灰又问了一遍。然后笑:“我看也就是一人几百万吧。”

“不关你事。”前面的男人不耐烦道。

“呵……”何进吸着烟微微垂了头笑,眼睛隐在眼眶yin影下,看着分外恐怖。

“我总得弄清楚我的钱都在谁那,才好追债啊。”

连开车的,一直没让何进他们看清脸的司机手都是一抖。

“拿大头的是我们老板。我们分不了多少。”刚给何进开窗的人惶急的辩解。

“闭嘴!”坐前面的男人恼怒的喝止,吩咐:“把他们眼睛给我蒙上,再说话就给我把嘴也堵上!”

这人还在他们手里,就已经吓成这样,这要真放回去,这帮小的们还不举手投降,自己去投案自首啊。

好个何进,果然是个人物。

一车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等何进他们再能看见东西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看样子像是废弃工厂的地方。

“何总,我们不会死吧……”还没下车,乐明就哭丧着脸。以前只有在电视才看过的场面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面前,眼前的破败荒凉更让人相信这是一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不会!”何进回答的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谁听了这么肯定的答案都会心安,况且是从他何进嘴里说出来,乐明的心显然放下来了。看何进又恢复他讨好的笑。

何进却没再理他,只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情况。直觉告诉他这伙人不是只要钱那么简单,偏偏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他们好对付,犯了轻敌的错误。

结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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