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冰冷的热情,沉默的温柔

楚寒空。

一个和她冰蓝的长发、冰蓝的眼眸非常相衬的名字。

更衬她冰寒的外表、空寂的眼神。

只是这名字给人的感觉,过于冷清寂寞了。就像极地的晴空,看在人眼里,不是开阔和温暖,而是空无一物,连飞鸟都绝迹的寂寥。

“好名字。”叶飞冲着少女挑了挑大拇指,笑道:“很有诗意。”心中暗自添了一句:“就是太寂寞了。这是否……算是她父母的先见之明?”

名为楚寒空的蓝发少女,对叶飞的夸赞不置可否。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叶飞和貂蝉吃饱喝足,便一个人收拾了起来。貂蝉颇为过意不去,本想着去帮她,却被她用手势婉拒了。

于是貂蝉只得和叶飞一起干坐着,看着楚寒空忙碌。

收拾好了炊具,楚寒空又拿着三只晶莹剔透,好像水晶一样半透明的果子来到火塘边,给叶飞和貂蝉一人分了一只。

果子滚圆圆的,拳头大小,嗅上一下,但觉清香扑鼻,让人口齿生津。咬上一口,凉丝丝、甜津津的甜美感觉,从嘴巴一直沁进肺腑,让人精神一振,胸怀大畅。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算是一种适合武者食用的上等水果。

在这植物难以生长的雪原之中,能吃到这么好的水果,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极难得的享受。楚寒空待客之诚,由此可见一斑。

“寒空姐姐,这果子……很难得吧?”叶飞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向着楚寒空询问。

楚寒空右手一动,凌空写着字:“没什么,今年收了三十多个。”

她这么写字,普通人或许很难看清。但叶飞和貂蝉都是强大的武者,眼力非常高明,一眼就看清了她写的字。

“一年才有三十多个……这还不够珍贵啊?”叶飞心里微微有些感动,觉得手里的果子,吃起来更加香甜了。貂蝉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对楚寒空,已经非常有好感了。

吃完了果子,叶飞眼巴巴地看着楚寒空,说道:“寒空姐姐,我和貂蝉姐姐……能不能在你这里休整几天?”

楚寒空轻点下巴,又凌空写起了字:“住几天,我送你们出去。貂蝉虽强,毕竟还是孩子。雪原表面平静,其实危险很多。不识路途,很难走出。”

叶飞和貂蝉笑着点头,连声道谢。之后三人就静坐在火塘边,一时相对无言。

叶飞原也想和貂蝉聊几句,可楚寒空不能听又不能说,二人在她这里做客,撇下她这个主人自顾自地聊天,未免太没礼貌了。而和楚寒空多多交流……看着冰娃娃一样,凝固了表情和眼神的楚寒空,本来很是活跃的叶飞,每每话到嘴边,最终都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三人在沉默中静坐半晌,叶飞实在闷得发慌。这两年来,他每天晚饭后,都会在饭堂开故事会。慕小凰和小师姐们,都是他的忠实听众。他的召唤英雄们,除了生活信息社会的炮姐之外,也都非常喜欢听他的故事。总之两年下来,晚饭后开故事会,已经成他习惯了。又何曾像今天这般,三个人好像修闭口禅一样枯坐?

又忍了一阵,实在忍耐不住,叶飞便对着楚寒空说道:“寒空姐姐,不如我给你们说个故事?”

楚寒空看着叶飞的唇形,轻轻点了点头。

貂蝉眼睛一亮,说:“是不是接着讲西游记?人家上次正听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被唐僧赶回家了,后面怎么样了?”

“今天不讲西游记。”叶飞板着脸说。讲长篇连载就这点不好,除了慕小凰和三个小师姐,轮流出现的mm们,听故事都只听了一部分。下次来时,明明已经讲完的故事,他还得给mm们开小灶单独再讲一遍,真是让人好生郁闷。

“早知道我就写下来了。”叶飞心里恨恨地想着:“一人发一本,自己看去。”

他这样想的时候,就见小貂mm嘟着小嘴,闷闷不乐地说:“为什么不讲西游记呢?”

“今天有寒空姐姐嘛,总不能让她听故事只听半截吧?嗯,我们要在这里休整几天,就挑一个能在几天内讲完的故事。我想想啊……嗯,就说一个神话故事吧。故事叫做仙剑奇侠传,主角是一个名叫李逍遥的悲剧少年……”

当叶飞开讲的时候,楚寒空突地起身,自大木柜里取出了纸笔,端端正正地摆在膝上,一边看着叶飞的唇形,一边将他讲的故事,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

二品武者的手速,快得不可思议。即时速记完全不在话下,而且字迹还非常端正。虽然读唇会有同音字的误会,但是联系上下文,绝大部分误会都可以避免。

叶飞这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当他讲到蝶妖彩依为刘晋文渡入千年修为,自身化回无知无觉的普通彩蝶,而刘晋文醒来时,也已不记得蝶妖时,小貂mm已是珠泪涟涟。而楚寒空,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那如冰湖一片空寂无波的冰蓝美眸中,却有了一丝隐隐的波动。

“今天就讲到这里了,剩下的明天接着讲。”

“飞飞,就不能让彩依和刘公子在一起吗?”叶飞宣布散会,小貂mm却泪眼朦胧,巴巴地看着他。楚寒空也凝视着叶飞,虽然从她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但叶飞却隐隐觉得,她似乎也有一点希冀的样子。

“故事就是这个样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叶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蝶妖彩依和刘晋文的命运,不是我动一动嘴巴就能改变的。我们唯一有资格努力争取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命运。但是就连自己的命运,又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一切都需要努力和运气啊!”

说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伤感。与慕小凰和小师姐们的分离,不就是他无法改变,无法把握的命运吗?他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尽一切努力,寻回小师姐们,带她们回家。

然后,去深渊找回师父。

小貂mm很懂事,知道叶飞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纠缠故事人物的命运。而楚寒空似乎对叶飞的话感同身受,点头表示赞同。

摇摇头,甩去心中的伤感,叶飞大大的打个哈欠,又长长伸了个懒腰,对楚寒空说道:“寒空姐姐,小弟几天都没有睡好,现下实在倦得很了。”

楚寒空放下纸笔,默然起身,从大木柜中取出一卷皮毛,在火塘边铺开。她指了指叶飞和貂蝉,再指指那张石床,示意他和貂蝉一起睡在床上。跟着又指指她自己,再指指火塘边铺着的皮毛,意思是她睡地铺。

叶飞断然道:“不,你和貂蝉姐姐睡床上吧。我是男人嘛,睡地铺就可以了。”

若楚寒空性子开朗一点,向来自称六岁小孩的叶飞,必会厚着脸皮让楚寒空和他一起睡。可惜,楚寒空外表太清冷,哪怕她内心不是这样,叶飞仍然觉得压力很大。一些小孩耍赖的手段,在她面前就使不出来。

楚寒空偏头看着叶飞,摇了摇头,伸手比了比叶飞的个头——目前身高一米三的叶飞,比起楚寒空,足足矮了一尺。

“你还是小孩。”比完个头,她又凌空写了这五个字。

叶飞心里,突然就被一股难言的温暖充满了。这个外表冷冰冰的少女,内心……真的很温柔。在她这沉默冰冷的温柔面前,叶飞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拒绝她的一片好意。

……

夜。

貂蝉与叶飞,挤在那张铺着白色皮毛的石床上,睡得正香甜。

楚寒空则侧躺在火塘边的地铺上,蜷着娇躯安睡。即使是在梦中,她的小脸,仍是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上去好像没有丁点梦中的安然甜美。

火塘里的火仍在缓缓燃烧着,为溶洞中带来光明和温暖。

突然,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自连通溶洞和冰峡的甬道口窜出,三两步便窜进了洞中。

那黑白相间的影子,只有一只小乳猪那样大,身材肥胖滚圆,但是异常灵敏,好像灵猫一样。当它窜入洞中后,它黑白相间的身上,便映着火光,闪烁起富有金属质地的光泽。

进洞后,它几步窜至一只石凳下方,躲在石凳后面,伸出头来,探头探脑地向着大床和地铺张望。

它探出来的圆脑袋上,生着两只短短的小圆耳朵,和一对黑眼圈。

探头探脑了一阵,见石床和地铺上的三人都在沉睡,似乎对它的入侵一无所知,它便蹑手蹑脚地自石凳后窜出,飞快地蹿到了楚寒空身前。

它耸着黑色的鼻头,在楚寒空身上细嗅了一阵,最后停留在她腰间。跟着它便伸出右前爪,小小的前爪上,陡然弹出五根半尺长,形如短匕的锋利指甲!

它利爪一扬,便往楚寒空腰间划去。眼见爪尖便要触上楚寒空的白裙,突听得呼地一记破空声响起,一只圆锤陡然破空而至,咚地一声砸在了这小兽的后脑上!

“嗷呜~”小兽哀鸣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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