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流云,流云……
他找个伤未愈的借口留了下来,凌榛开始有些不太乐意,却又有些欣喜,他想是因为他长得像他口中的安然的关系。凌榛总是对他凶巴巴的,可是他看得出来,不过是只纸老虎。
看着凌榛恶狠狠的对着他说话,冲着他喊叫,他总是想到流云。他发现流云真的很绝,连对他多说一句话都懒得说。
凌榛的脾性有些怪异,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很好玩。
他莫明的,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记得那天,凌榛带着他爬上了屋顶,拿了坛子花雕来。他是不屑喝这种酒的,可是凌榛不管他,自己一个人喝得起劲,他想到凌榛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这种烈性的酒喝多了也是不好的。于是他抢过了酒坛,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其实他很想醉,可是他的酒量很好。喝了这么多,只是有些晕。
他把凌榛看成了流云,发了一会疯,只有一会。
他还想疯的时候凌榛比他更疯,抱着他啕嚎大哭起来。
“好,好……可是,对不起,我无法……无法陪你很久。我不怕死,我真的一点都怕死!可是我不敢爱你……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想爱你……想爱你!”
“爹爹……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死化妆尸,他总是说,生,无论如何,生,要比死好很多……爹爹,你要明白这一点知道吗?他说,死了,什么伤口都无法愈合,活着,不管多大的伤口,它总会有愈合的一天。”
“我明白……所以那个时候我不让自己死,我让我自己活了下来……活下来,才会机会再见到安然,才会机会为我自己报仇……安然不会嫌弃我,我知道……爹爹,你会吗?你会吗?爹爹……知道为什么我买了只狗吗?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想养它……一点也不想养它!帮我杀了它,杀了它……我不干净,一点也不干净……爹爹,对不起爹爹……我没敢告诉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就连一只狗……它都指染过我!我怕你知道了,我怕你不要我,像安然一样不要我!”
他愣愣的看着凌榛,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五个月的生命……不要了,不要了!……”凌榛从怀里摸出了个瓷瓶,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去。“一世情……一世情又如何?爹爹,流云,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们一起死,一起死吧……不行,不行……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凌榛抱着他的腰一直在哭。他说,“爹爹,要我……要我……”
他看着那张脸,无法拒绝,他看着这个流云深爱的人,心里突然的就蹦出了一个计策。流夕,流夕,我要让流云对你死心。他只能是他的人,他一个人的吟霜,如果他都得不到他的心,别人就更不能得到!
他抱着流夕下了屋顶,回到房屋。这个人,是流云爱的人呐……
他占有了他,心里想着吟霜,终于有一样东西,是我们共有的了,终于有一样东西,能让你在乎让我触碰。
他在**方面其实很贴心,那些男宠们都喜欢他的这种细心,可是,对这个人,他只想用粗暴的方式,狠狠的进入他,狠狠的贯穿他,看到他的血看他泪,才能稍解心中的妒嫉与愤恨,不会失手就杀了他。
流夕醒来后很惊慌,却是强装镇定,他很恶劣的将他的镇定的撕破。
看着那双带着愤恨的双眼,他突然想让流夕爱上自己,流云不爱自己的,让他爱上自己也好。
一世情的药性,或许能帮他做到这一点。
他看着流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爱上我,爱我。”
流夕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移开,“我要爱你……”
流夕是唯一一个服用一世那么久却没有死的人,他也没有想过一世情真能控制流夕的心智,他只是觉得,安然是流夕的弱点,他利用起来了而已。
他想也许流夕这几天应该是服用一世情的时候,可是昨晚一世情被他自己毁了,所以他的身体开始出了些问题。在他再次要他的时候,流夕在不久后身体就开始发抖,然后陷入了昏迷。
他还不能让他死,流夕还得帮他做事,于是他决定马上带他回空门。
为了他后面的伤,他也算是体贴的找了辆马车。
流夕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偶尔会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用那双和流云很像的凤眸冰冷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可是身上散发的是浓厚的杀气。
他未到空门,就已有人来接他了,他把流夕身上的玉佩拿了下来,叫人送去给流云。他记得,这玉佩是流云一直佩戴着的。
流夕的身体,因为有刘烬扬,所以他不用担心。离了空门十几天,因为之前没有交待清楚,所以堆了一大堆的事情下来,他忙了好几天。
然后让流夕搬到了他的寝居。
流夕像其他服用一世情的人一样没有反抗他要他,可是他眼里没有那些人拥有的□,看着他的眼神很冷,有时也有着浓浓的爱意,但那个时候,是他完全的将他当成了安然的时候。
痛,他会哭叫,舒服,他会笑,可是行**时该有的□,他的眼里从来没有露出过一点来。
说他不恼火,那绝对是骗人的,看着那清冷的眼神他就想到流云,然后发狠的索要着他的身子,以至于之后流夕一看他就会有些不安。
流夕那晚醉后对他说的话,他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只要他说了,对流夕说起那些事情,那么这个人,会彻底的被毁掉。他确定那些事是流夕内心深处最痛最大的伤。
在故意宰了只狗做成菜肴给流夕吃下后,又没有告诉他。因为他有那么一点不忍心。
而且,流夕真的疯了彻底的疯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不好玩。
流云很快就要来了,出乎他意料的速度。
流夕这个人吧,他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除了他是流云的儿子,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好吸引他的,他问起流夕与安然的事情,只是为了更好的抓住流夕的弱点。
可是,安然到底是谁?流夕不是应该一直跟流云在一起的么?怎么可能跟另外一个男的如此相近?而且,似乎还认识在流云之前。
说起安然,流夕的笑容很甜美,虽然话中有很多词他是听不懂的,但也不影响大致意思。
直到隔天在亭子里的那小小一翻意见,让他对流夕完全的改观了。
兵法,用之道,说的,皆为精华,他相信流夕还有很多很多都没有说,如此才华,以前怎么的就没有发现?
以说到斩草要除根,其狠,决,无情,丝毫不逊于自己。
在此时,他重新审视了这个少年。
次日,流云来了,除了流夕在见到流云会突然清醒那一点,其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发展。
流夕让流云走,流云就走,他看到了流云眼中的痛,他怕这个烈性的人会做什么傻事,跟了上去。
流云一直走一直走,几天几夜没有停下来过。他在后面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心痛。
他拦在了他前面,“吟霜,跟我回去。”
流云站了一会,抬眼看着他,笑了,“你去死。”话一说完,掌风就朝他扫来。
他这次吸取了教训快速躲了,险险的躲过,躲了流云七成功力。
“你不要流夕了?对,他敢伤你心,不要他,让他死吧。我从今天起不让他吃一世情,如何?”
流云的身形顿住了,“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
“你想怎样?”
他笑了,也许真的像狐狸。“吟霜,跟我回空门。”
流云看着他,看了很久。
“吟霜,不要想着死。流夕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流夕不想死。流夕对我说过,死,无论如何要比活着好。他说,活着,伤口才有愈合的可能。”他了解流云,流云是绝对受不了他碰了流夕的,绝对。
流云说,“好,我跟你回去。”
留云阁,留云。
流云一回到空门,他就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流云选择闭上眼睛打坐,眼不见为净。
他也安静的在一边坐了一天,不出声,他知道流云讨厌。
夜晚他想走,他知道他在这儿流云肯定不会睡觉,结果一到门口流云开口了,“你想去哪?”
“我?去睡觉啊。”
“不许去。”
“啊?你要我留下来陪你吗?”他是嘴贱,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他还是说了,于是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个耳光。
“那算了,我还是去睡吧。”又是一耳光。他笑,他知道流云怕他去找流夕。“想杀我?别忘了一世情,别忘了我的血是药引。”
“这是我的地盘,我喜欢睡哪里就睡哪里。”
“吟霜,你和流夕,都是我的最爱呢。”
“是你还是他,你可以选择。”
流云没说话,可他知道,他选择了自己。
他够精明,够无耻,他知道流云与以往已经不同了,性情还是那么烈,可是流云有了留恋,那就是流夕。
从流夕偶尔睡梦中的呓语里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应该是很美好的。
流云,舍不得放下。
所以,流云不会再轻易的放弃了生命。
流云蒙了他的眼睛,也蒙了自己的眼睛,他不在意,不在意。
门被踹开的时候他想杀人,可是他很识相的收敛了杀气。流夕,帐会跟跟你慢慢的算。
流云,他一直就没有低估过他。不逼得他无路可走直取灭亡,他不会对流云怎么样。
‘无’,虽然与空门是同根而出,可如今的主人是流云,对空门的威胁很大。
流云说走就走,是为了把他引开。他了解流云,同样的,流云也了解他。
因为流云的存在,对流夕的控制竟然全然的失效了,而流夕又是那般的人物,放任他在空门自己由很危险。于是他把流夕带入了锁仙阵,然后去找了烬扬,他说,“我要黄泉。”
黄泉,吃了它的人可以把最自己最爱的人忘了,忘得彻底,一切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都会从脑子里抹去。
烬扬给他了,可是药是假的。
他看着刘烬扬,“你不会背叛我。”
烬扬逃避着他的目光。
他笑了,“从小一起长大,我可不认为你那神医外号下的心是仁爱的。怎么这个时候想要救人了?”
烬扬说,“也许,人命在你我眼中都如草芥,可是,有的人,不该死,我要救。你有重要的人,我,也有。”
他笑着拿过了那些药物,全部都毁掉了。“一世情的解药?嗯?你认为有用吗?解药,你不是研了十年多了吗?刚好在这个时候成功了?”
“你在干什么?那些药还要拿出救人的!你忘了你这空门里还有那么多的人中了一世情吗?你真想让空门被论为邪派吗?”
“你管不着我,烬扬,如果我失去权势,我就留不住他,可你,还要去帮他离开我。你说,你该死吗?”
他把烬扬带去了锁仙阵内,流夕那个时候很狼狈,傻傻的坐着。
流夕,如果只是凌榛,也许一切就不会这样了。可他是流夕。
他要他的命,他要一掌就击碎他的天灵盖。
流云拿出黄泉的时候他只是愣了那么一下子。流云,想要给流夕吃呢。真好玩,真好笑。
看着流夕眼中的泪水,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他开始笑,笑得通体舒畅。
他们出了锁仙阵,而此时,月华,出岫两宫连手,逼上了空门。流云没有杀他,是来不及杀他。
流云抱着流夕,怎样都没有松开过手。
他看着那父子俩,笑了笑。
这个时候,他与流夕想的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流云,你要活下去啊。
他把空门的号令权给了流云。他说流云,我们之间的争斗先放一放吧,不然大家都死定了。
他说流云,流夕吃了黄泉会昏迷三天,三天后才会醒,你不要担心了。
流云是防着他的,派人时时刻刻的守着他和流夕,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可他是冷裴狐,虽然行事作风邪里邪气,能安然的坐着门主的位置这么久也自然有过人之处。
左护法是无的人。左护法很忠心,不论是对流云还是对他。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流夕若死,流云必死。”
当流云一看到他就揪着他的衣领问流夕去哪了时,他又笑了,他说我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当一个叫秦宣的人带着无的另一部分人从外部和空门里的人联合起来围纤月华出岫时,大局已定。
空门依旧是空门,高高在上的空门,只是易了主而已。
留云阁一把火给烧了,流夕住过的小院也给烧了。
流云没在空门,回了属于无的山庄,离恨庄。留守空门的人是秦宣。
他还是没死,只是成了阶下囚,他想,也许没找到流夕前,他不用担心会死。
秦宣来找他问烬扬的下落时,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心,说他不知道。
就像他们问他流夕去了哪时的答案一样。只是一个是真,一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