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蹲在路边，指尖点着根烟，就那么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感觉有些奔溃。
手机响的时候，她以为听错了，隔了会才接听。
她没说话，看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面显然在忙，全都是键盘敲打的声音。
“吃饭了吗？”
熟悉的暗哑嗓音一响，唐酒眼眶立刻就红了，“吃不去，不过我一会想吃汉堡，我去买。”
“钱够吗？”
“我带着你的卡。”
“先吃药，再喝点浓汤，最后再吃汉堡，知道吗？”
“我知道。”
唐酒将自己的脸藏在手臂间，眼泪没出息的流出来，她很快就擦掉，“晔哥，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好。”
“我以后，再也不会当好人了。”
“好。”
“我以后……我以后，我以后，你保护我，好不好？”
她哽咽的说着，委屈的抽动着肩膀，“我好累，我不想再和他们周旋了，我感觉快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电话对面的键盘声渐渐小了，“你打车去南城老福尔街道109号杂货铺，那的老太太会卖一种手工巧克力，很好吃。”
“如果不好吃呢？”
“吃我。”
唐酒扑哧一笑，她将烟灭掉，小声说：“等到了埃及，你躲都躲不掉。”
“我不躲。”
容晔的话不多，淡淡的，情绪也很少，唐酒却被治愈了。
她走到街头打了车，找了很久才在胡同里找到了这家小杂货铺。
杂货铺不大，大改只有十几个平方，四周摆着货物，填的满满的，却不显杂乱。
唐酒进来，里头看报纸的老太太低头，透过老花眼镜看她，“小姑娘是H国人吧？”
她说着不太地道的国语，却还是很亲切。
唐酒点头，“恩。”
老太太笑笑，“是朋友推荐来的？”
“我家先生说，这里的巧克力很好吃。”
闻言，老太太不禁上下打量着她，“你看上去不大，竟然结婚了？那一定是遇见了爱人，才会结婚那么早。我啊，十六岁那年就嫁给了我先生，如今过去七十二年了。”
这边十六岁就算成人，可以嫁人，而她一天都没等。
老太太似乎很需要人说话，她一边找着东西，一边说着和先生的往事，“你想和他走到哪一步？白头偕老？”
唐酒灿烂一笑，“十年。”
老太太蹙眉，唐酒腼腆一笑，“我身体不太好。”
“那真是遗憾，留下来的人会很痛苦。”
老太太目光放远，唐酒也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对年轻夫妻，应该是老太太和先生。
“我先生是海员，那年为了帮我买这间小屋子，多出了一趟海，就去世了。”
她笑笑，“不过，我感觉，他还在陪着我。”
老太太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半罐糖。
“巧克力没有了，不过这罐糖你可以先拿去吃。”
唐酒微怔，老太太笑笑，“巧克力，我今年做不动了，你来的也巧，再过两个小时，这家小店就会关门了。而你，应该是最后一位客人了。若是还有喜欢的，你可以选一选。”
“为什么要关掉？”
“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活在梦里，我更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去看看他，陪陪他。”
“您……”
唐酒听出了悲伤，就像老太太会葬进大海，和爱人拥抱。
离开后，唐酒拿出了一块糖，放在嘴里，很苦很涩还很酸，一点都不甜。
“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