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杀人灭口

计议已定,赤塘关得军功,刘黑塔许诺上奏朝廷,军将全部官升一级。秀容县得了浮财,人人有份,当然老陈要想结局圆满,大头还要留给窦县令。

不过这可算不上皆大欢喜,大部分赤塘关镇军都是戍卒,升官其实意思不大,倒是财帛的吸引力更强烈,结果刘镇将一句话就送了人情。

嘴边的肉飞了,这酒自然吃的不爽利,天还没黑下来,就有镇军和土团兵互相激骂,渐渐演变成斗殴。

好容易弹压下来,刘黑塔和陈果一商议,还是分开宴饮,分开歇宿为好,而几个贼首,也被槛押在一处草棚,由刘黑塔部负责看管。

几个剿贼的首脑人物聚在正堂饮酒,维持着表面的和睦,高司仓与刘、陈二公一席,嗣昭、敬思、田肇五与两部将校一席。嗣昭低声向敬思嘀咕了几句,粟特儿骂骂咧咧的出了大堂,消失在山寨深处。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正堂已经酒到半酣,诸将握槊投壶行令,好不畅快。嗣昭走到上席,向三位长者一一敬酒,长者们夸赞嗣昭智勇,嗣昭酒到杯干,绝无二话。

敬到秀容县尉陈果,嗣昭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吕氏兄弟、高筍、黄熊等人若死在这里,我就把你假扮匪人,抢劫戕害商旅的恶行大白于天下。”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陈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瞪着大眼看着嗣昭,吃吃的说道:“你。。。你说的什么。。。”

嗣昭一笑,离开陈果,说道:“小子为陈公寿,饮盛!”

槛房旁,天色渐暗,几个镇军军汉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石头搭的炉膛柴火彤彤,大铁锅里热气腾腾,大块牛肉香飘四野,好不畅快。

土团伍长彭闼从黑暗中走来,手中提着羊贝子、陆浑酒,笑呵呵的说道:“赤塘关的弟兄们辛苦,小的秀容彭闼,陈公惦记着你们呐,遣小的送来好酒好肉。”

一个军汉喝道:“滚了出去,刘公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另一个军汉一把扯住同伴,看了看酒坛子,咽了口唾沫,说道:“陈公好意,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太也不近人情。”他转头看着老彭,继续说道:“彭兄坐下吧,这年头有酒有肉,就是福气,多少地方闹饥荒,树皮都啃不上。”

彭闼笑吟吟的走过来,坐到军汉圈子里,把酒肉放在毡毯上,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一边一一给军汉敬酒。

老彭上阵杀贼没有几分鼠胆,逢迎巴结却是一把好手,又是天生的海量,很快就和军汉们混成一堆,好的如同亲兄弟一般。

喝到兴处,老彭手一翻,掌中多了一枚骰子,随手丢在一个粗瓷碗中,说道:“俺老彭在贼窝里找到这个,坐食酒肉也无甚趣味,看看手气如何?”

众军汉眼睛放出光,一个粗壮军汉迟疑的说道:“镇将刘公治军甚严,军中禁赌啊。”

另一个军汉不在乎的说道:“跑了几十里到这深山之中,没落下财帛,却看着别人发财,实在让人闷煞,彭兄这是好意,如何拒了。”

老彭从背囊中取出沉甸甸的钱缗,白生生的素绢,通通堆到毡毯上,笑道:“公等若有运气,这些我可就拿不走了。”

众军互相看了一眼,欢呼一声,赌局就此而成。

也不知怎的,众军运如山倒,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每个人都大赢特赢。不到一个时辰,最少的都赢了一缗多钱,赌品最差的也无机会发作,不知不觉都有些酒意。

正耍到兴处,黑暗中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一个赌客咆哮起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黑暗中,一个雄壮少年大踏步走近前来,旁若无人的坐到圈子里,喝道:“躲在这里设局聚赌,不怕刘公军法么!”

一个军汉骂道:“哪里来的野汉子,敢在我赤塘关镇军面前罗唣。”挥手就打。

那雄壮少年闪电般挥手,将那军汉的拳头轻轻攥住,如同握着一片羽毛一般,那汉子却觉得被滚烫的铁夹住,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众军汉见有人搅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几个家伙跳起身来,咆哮着合身扑上。那雄壮少年并不起身,把伤了手指的那家伙扔到一边,一拳打翻了一个汉子,3个军汉已经扑倒那少年身上。

一个军汉一拳捶到那少年头上,那少年纹丝不动,如同隔靴搔痒一般,那家伙却觉得手砸在铁上一般,惨叫一声,捂着拳头滚在地上。

另外两个军汉死死抱住那少年胸腹之间,如同两条蟒蛇缠在少年身上,试图一举扳倒这可恶胡儿。哪里扳的动,那雄壮少年腾出两只手,一手扯住一个,生生从身上扯开,两手狠狠一合,两个脑袋撞到一起,怦然有声,哪里经受的住,顿时昏死过去。

只听槛房窗户上有人喝彩:“好啊!当世霸王来啦!”不是匪首黄熊是谁,这家伙伤势不重,一直看着槛外的官军。

还有3个坐着没有动,老彭是因为胆小如鼠,另外两个军汉是因为

酒意上涌,胸中烦恶欲呕,四肢酸软,哪里起的来身。

那雄壮少年随手把两个软倒的家伙扔到一边,如同两个布口袋一般,笑吟吟的看着彭闼,说道:“听嗣昭说,你就是个没骨气的腌臜货,也敢来害刘镇将要的人,你就不怕他把你剐成酒糟肉么?”

老彭自然知道这是粟特勇士安敬思,此时已经吓的手足酸麻,动弹不得,想说些什么,却张着口,什么也说不出。

一个军汉磕磕绊绊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何人?敢在官军营里撒野!就算你杀了我们,能逃出这座山寨么?”

那雄壮少年笑道:“爷爷是粟特部安敬思,杀你们做什么,闲的蛋疼么?爷爷是来救你们来的,你们大祸临头了。”

那军汉惊道:“我等酒吃的好好的,哪里来的祸事?”

敬思一指彭闼,笑道:“你问他。”

那军汉看着彭闼,问道:“老彭你要干什么?”

彭闼脸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敬思笑道:“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吧。你混到这些镇军弟兄之中,要想办法把他们灌醉,然后趁机杀害槛房里的人,是也不是?”

彭闼终于崩出一句话,抖抖索索的说道:“不。。。不敢,郎君以为,小的是敢杀镇军的人么?”

敬思淡淡说道:“你不敢,不等于你的同党不敢,不过你也别想好事了,槛房西边那些聂记刀客,都让爷爷放倒了,有我在这里,我还就不信你们能得手。”

拳头受伤的军汉已经爬起来,听到敬思的话,顿时火往上撞,一脚把老彭踢翻在地,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直娘贼,我等赤心待你,你却往死里坑害我们!他们若死了,我们都难逃刘公军法,你安得什么心!”

彭闼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大叫道:“我一个倒粪桶的腌臜奴才,哪里有杀人的胆子,冤枉啊。”几个军汉哪里肯听,早已一拥而上,对这家伙拳打脚踢,痛骂不休。

敬思笑道:“罢了罢了,狗一样的人,就算弟兄们打死他,又能得些什么。”

几个人渐渐收了手,一个军汉上得前来,向敬思叉手施礼道:“恩公这是救了我们一命,可是这姓彭的到底为何害我们?”

敬思说道:“不是他要害你们,是秀容县有些腌臜把柄,落到了这些贼首手里,若是他们到了赤塘关,秀容县那些家伙的前程就不保了。

秀容县这次兴师动众进山剿匪,你当他们真是为民除害?笑话!他们是杀人灭口来了。爷爷看不惯聂记和秀容县狗官的害人伎俩,偏不让他们拿那些腌臜钱,所以爷爷来了,也算是救了你们的小命。”

一个军汉笑道:“陈果那狗官派这么个家伙,也算是瞎了眼。”

敬思冷笑一声,说道:“这家伙就是个倒渣斗的,灌醉你们就完事了,真正拿刀的是房西那几个,都让我收拾了。”

几个军汉从黑暗中把几个家伙拖过来,一个个软做一堆,都戴着白刃。一个军汉冷汗直冒,低声嘀咕:“这些直娘贼杀了我们,也是人不知鬼不觉。”

敬思淡淡说道:“陈县尉大约不会觉得不妥,你们是在阎罗殿门前走一遭,万幸没有遇到阎王小鬼,遇上了我粟特安敬思。”

军汉们后怕连连,怒骂着拔出兵刃,要把这些土团兵砍成肉酱。敬思笑道:“为这几条狗命吃军法,值得什么?何况他们也交了买命钱。”他一指毡毯上的财帛。

一个军汉问道:“就这么放了他们?”

敬思说道:“捆起来,天明交给刘公,让他去处置吧。”军汉们对粟特儿又敬又畏,纷纷点头应诺。敬思继续说道:“要防着秀容县狗急跳墙,再派杀手前来,弟兄们惊醒些,轮流值哨,我来值第一班吧。”

众军领命,槛窗后,黄熊涕泣道:“安郎君又救了我等性命,这次若侥幸不死,我等愿为郎君效死。”

敬思笑道:“我可没有财帛养活你们这么多人,若刘镇将善待你等,好好伺候他吧,他也是我塞下人家,响当当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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