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色相谈,师徒各言。

“那...闫前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虞初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准这位再一时兴起,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不着急,小初啊,先在这里一起住一宿吧。”

“谢谢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尚有急事,还是算了吧,便不打扰诸位了啊。”虞初边说边向后退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中淮啊。”

“前辈如此好意,是晚辈不识抬举了,便叨扰一晚明日上路也无妨。”虞初赶快撤退到孟春添旁边老老实实地坐好,“孟兄好啊。”

“....”孟春添没有说话就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孟兄你怎么不说话呢?我早就看出来孟兄的心胸广大待人友善啦,啊哈哈。”

孟春添望了望一旁早已不再管虞初是死是活的方中淮,叹了口气说:“虞兄啊,其实我也是想揍你来着,可是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不敢插话啊。要不你还是隔些距离?我怕我忍不住。”

“噗。”眼不观而耳所听的方中淮原本装出极为冷淡的模样,听到孟春添的这番话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虞初又转头看向马夫老者,“老伯啊,其实...”只是看到老人眼中有些蕴含一丝的杀气,虞初立即又收回刚要呼之欲出的话,自己找了个离众人不算太近,离火堆也不是太远的地方,倒头就睡,不敢吱声。

过了一会儿天也暗了下来,明月挂树梢,灿星落天幕,吹灭篝火留下些许未燃尽的碳木发出莹莹火光让夜晚显得不是那么漆黑一些,众人也相继入睡,有闫瑾这位武功盖世的高手在,也不需要守夜这一说的。

等听到了是虞初还是谁人的呼噜声,孟春添突然睁眼,显然是没有做一个好梦,晃了晃有些不清醒的脑袋朝小溪边一步一步走去,夜晚的森林其实比白日更加危险,因为人在夜晚的视野是极其有限的,无法及时做出提前预警之类的,不过孟春添运气还算好,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毒蛇豺狼,不久便回到了白天战斗的地方,有些地方还是能看出打斗过后的痕迹,坑洼不平,就连一些大树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剑痕。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不知为什么在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显得喧嚣了些,孟春添就坐在那块大青石之上,一个人带着些略显稚嫩的悔意发呆。

“这倒是让人想起儒家一句著名的圣贤道理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孟春添转头发现虞初朝自己慢慢走来,打着招呼毫不客气的坐在一旁。

“白天的打斗其实我也在一旁看到了,本想趁机救下你们,这样的话你们为了报恩,至少几天我是吃住不愁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山外有山啊,原本看到你们的身手就不打算去乞讨了,可是奈何肚子格外吵闹,就想赌一把看你们有没有些善心。”

“所以,我们有没有些善心呢,虞兄?”

“当真是菩萨转世啊,孟兄。”

“虞兄还是那么的会说笑。”

“不敢当不敢当。”

年龄相仿的两人似乎也有许多的心里话可以一起聊,两人会心一笑,正所谓恰逢知己江湖间,一笑便知何解意。

“如果没猜错的话,孟兄是第一次杀人吧?”

“....嗯。”孟春添还是不太想谈论这件暂时还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孟兄啊,你以为江湖处处是美好,不管到哪别人都笑脸迎着?”虞初捡起颗石子扔向溪面激起阵阵水波,“说书先生为了引人入胜倒也没有讲一讲江湖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同门相残已是家常便饭,背后捅刀子更是无处不在,市井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整天就只想着做江湖大侠,想着什么快意恩仇,可江湖人也不是那么自由的啊,等到长大了才知道父母整天念叨的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又是多么的令人艳羡,如此一来,孟兄啊,你还想闯荡江湖吗?”

“...”孟春添没有说话只是也学着虞初丢石子只是丢的没有他远,于是无形之中又添了些莫名的闷气。

“话又说回来,孟兄的师父可是很厉害的,倒也免去了不少灾祸,不过也是要担更大的责任嘞。”

“师父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孟春添也不愿活在他人的庇护下,这江湖我闯定了啊,毕竟如果是稚童之梦,那就应该全力让自己不留下遗憾,这才是上乘。”

“孟兄此番话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啊。”虞初毫不生分地搂着孟春添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那就请孟兄少些妇人之仁,多些救世济民之善啊,这样才是我虞初认的兄弟。”

“一定!”孟春添说道,“不过虞兄,你为什么要闯荡江湖呢?”

“这就是虞某作为家门下弟子自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好的命运啊,”虞初站起身来将手里剩余的石子用力抛向溪中,大喊道:“我要游遍天下山河,写出一部足以流传千世的传记!”

“虞兄竟有如此志向,孟某佩服。”

“哈哈哈,不说了回去吧,说不准遇着什么危险,先说明啊,我半点武功不会啊。”

“刚刚不是还说打算趁机从山贼手里救下我们吗?”

“啊?有吗?口误口误,哈哈。”

“如果真是半点不会,孟某倒是有些佩服虞兄的勇气了。”

“啥勇气?”

“莫得莫得,先回去吧。”

“也是,看今晚月色格外皎洁,就料想会与孟兄成为知己,实乃幸事啊!”

另一边马车旁一棵大树上,闫瑾也没有睡坐在树枝上,赏着月色饮着美酒,突然好像察觉到什么,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啊,曹兄。”

一旁树枝上站着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中年人,负手身后,颇具气度,又好像是有些所谓的满腹经纶在腹的文人傲气,曹谓文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夺过酒壶喝上一大口。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比起以往甚是舒坦,就是好久没见到曹兄了,有些寂寞。”

“哼,”曹谓文望了望天上明月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样子你是已经有办法了。”

“其实早就有打算了就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妥当,等拿到那件物品把担子交给徒弟,就可以去会会那所谓的太上宗了。”

“需要我帮忙吗?”

“倒是需要曹兄给我写一篇霸气的出场词,好让世间那些小娘子再次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曹谓文嘴角抽了抽,这货还是死性不改,一副轻佻的模样啊,明明比谁都上心,却又不忍心让别人因此受伤,还是太孩子气了。

“不过,看样子你徒弟挺记恨你把他抛下啊。”

“你也不想想是谁当初看了我的教授手册后说建议分文不给独自闯荡,说是可以锻炼心灵和体魄还有助于切身体会底层人民的贫苦啊。”

“......”闫瑾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这么回事吗?”

“唉,”曹谓文看着眼前这位又熟悉地耍起赖来,有些头疼起来,然后出其不意的一脚把闫瑾踹下树,“这一脚就算是还清了,欢迎回来,闫瑾。”

闫瑾装作很疼的样子揉了揉屁股,生怕曹谓文觉得亏了不满意,然后也是笑了笑说:“是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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