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卑微的庶女(2)点破

匣子里面其实就是几张薄薄纸, 还有两个分量颇为充足金钗,付绵绵将那两支金钗放到了一边,打那几张纸瞧了瞧。

其中有两张百两面额银票, 还有钟妈妈契, 至最那张……

付绵绵颇为诧异挑了挑眉, 竟然是位京城西北角一家铺面地契。多年前,那边尚且环境复杂,地段又不好,荒废铺面不少, 所以李姨娘陪嫁这间小铺子看起来有些寒酸又不怎么起眼,王氏压根瞧不上, 一来二去也无人记得,这才能留到现在。

可眼下十几年都过去了, 京城内形势早就发生了极大变化, 随着城内人口越来越多,虽然这铺面坐落那处仍然龙蛇混杂,但却热闹了许多,估计价值是翻了几番。

好东西呀……

无意识弹了弹手中地契, 眸光闪烁, 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一旁钟妈妈还在碎碎念:“自打你姨娘入了这付府,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虽然最初深得老爷宠爱, 可男人宠爱又岂能长久?且老爷一向不怎么过问宅事, 所以即姨娘处处小心谨慎,还是经常被夫人揪住错处,加以惩戒。”

“老爷为官清正,全府上下除却那几处产业和庄子, 就只剩下他俸禄了。夫人经常借口府中进项不够,克扣姨娘月钱,没有办法,姨娘就只能动用自己嫁妆了。”

“当初啊……夫人强势,连半幅嫁妆都不许姨娘抬进府内,来挑挑拣拣,姨娘嫁妆也有十八抬呢,如今也不过就只剩下这些了。”钟妈妈说到这,还有些心疼。

京中人人都道付大学士为人正派又严谨,谁人又能体会到在付府生活苦楚,只生活了几年罢了,李姨娘自己带过来东西就去了大半。撒手人寰,钟妈妈也是想尽办法才瞒过了王氏耳目,勉强从其手中扣下了这个匣子和一些银钱。

不过随着原主渐渐长大,那些银钱也花费八九不离十了,待到原主议亲时,怕是连像样嫁妆都拿不出手了。想着想着,钟妈妈就又长叹了一口气。

随即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盖因原主一向不怎么愿意提起自己生母,甚至在过往言语中对其颇为怨怼,今日自家小姐难得来了兴致,理应好好挽回李姨娘在小姐心目中形象才是。

“四小姐,姨娘走时候您年岁尚小,其实姨娘真……”

“我知道。”付绵绵打断了话,并不是说不想听钟妈妈说往事,而是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不明显脚步声,这让惊觉偌大付府里,除却钟妈妈,竟没有一个可用人。

生活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怎么都得小心一些,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再大做文章。

“劳烦钟妈妈帮我去抓『药』吧,没日没夜这么趴着,这觉着实难受紧。”笑『吟』『吟』将匣子扣上,放置到了自己绣枕旁边,然口道。

钟妈妈一听,当即就应了一声,急匆匆撩帘子出了去。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付绵绵启了安心养伤状态,原主茱萸院院一直紧闭着,没人前来探望,没人会过问一个不受宠庶出小姐。就连王氏那边也不曾派人过来关切一番,估计正巴不得熬不过去,了倒也一了百了。

一天到晚,似乎只有钟妈妈偶尔出去厨房领一份吃食,要么就是进进出出抓『药』,主仆二人过既清净又心酸。

但实际上却是,付绵绵身上伤在喝『药』和没日没夜运行功法双重调理下,没几日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至剩下时间,白日里乖乖躺在榻上修养,晚上则是在钟妈妈掩护下从付府角偷偷跑了出去。

一始,钟妈妈很是反对孤身一人出去闲逛,但在晓以情、动以理,十分详尽分析了眼下在府内讨生活多么艰难,对终松了口,同意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同某天无意中掰掉了茱萸院内唯一一个用作装饰用石桌一角没什么关系,那石桌积年累月风吹日晒,用石料又是最下,简直和一块豆腐无甚差。

在接连偷跑出府一个来月,京城内一家卖脂粉铺子悄无声息张了,因为这家铺子地处偏僻,所以并没有多人注意到,且店里面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每天只能零星卖给附近街坊一些,从外面看进去,闲都要打苍蝇了。

对这不景气生意,付绵绵倒是不怎么在意,当了李姨娘留下来两支金钗,多少都能支撑那间小脂粉铺子一段时间。

终,茱萸院大儿在这天早上蒙蒙亮时候四敞大了,付绵绵一脸喜气洋洋在钟妈妈陪伴下往王氏所在雪松院走去。待二人行至雪松院外,守婆子才刚刚打着哈欠推了院儿,在看清外站着人影儿,有些吃惊瞪圆了眼。

随,婆子急忙稍稍福了福身:“老奴给四小姐请安了,四小姐似乎……许久未来了。”

不管原主在付府里多么不受宠,就连王氏拿捏那也是在私下里,明面上一众下人都将规矩做非常到位,毕竟付老爷看重‘家风’,总不能传出去不好听污了付府名头。

面对这婆子明里询问、按理嘲讽话语,付绵绵神『色』未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一刻也不停留迈过槛走进了雪松院。廊下挂着鸟儿正发出叽叽喳喳叫声,院子里两个洒扫丫头也停下了手中动作,一边惊讶一边行礼,最被主屋大丫鬟给拦在了外。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时间,丫鬟出来请进去,越过打帘子,一抬眼就看到了此时正坐在外间短榻上付夫人王氏。

王氏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年纪,长着一张标准鹅蛋脸,面容和付嘉致有着四五分相似。年轻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美人儿,家世也与几代清流付家很是匹配,与付老爷结合算得上是当户对了。

自从嫁到付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虽然付老爷来又先娶了房姨娘,但对一向都是敬重有加。个姨娘虽然分走付老爷宠爱,却依旧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加上来中途又了一个,院就加清净了几分。

至那些庶子庶女……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王氏自己生了一子一女,分是嫡长子付嘉致,和府中五小姐付雪晴。

那个姨娘,总共育有一子四女。其中女主小姐付梓妍和府中二少爷乃是一母同胞,生母为吴姨娘;剩下那两个则是从宋姨娘肚子里爬出来。

说实话,要是从庶子女数量上来看,这王氏称得上是一声贤惠。毕竟京中勋贵人家众多,可家中能够像付府这般人丁兴旺,还真是少。

宋姨娘那两个女儿,都年前出了阁,一个嫁予八品小官做了正房,另一个则是给一名年岁颇大京官做了填房。表面上瞧着婚姻似乎都还可以,但内里究竟如,怕也只有王氏及们自己最清楚了。

就这样,宋姨娘还要对王氏恩戴德,因为考虑到两个女儿日还要依仗娘家,所以完全不敢逾矩半分,乖不得了。

而那个吴姨娘,虽然心思颇重,可生出来庶子并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天儿就会出去伙同一群纨绔念一些上不得台面酸诗,合该议亲年纪却一直遇不到合适人家小姐。

当啷。

是杯盘间发生碰撞细微声响将付绵绵唤回了心神,只规规矩矩福身行礼:“给母亲请安了,前些日子女儿因为……身体抱恙,一直未能前来尽孝,还望母亲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王氏端起了茶杯,眼皮抬都不抬任由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末了才清了清嗓子:“你和致哥儿间事儿,我也听说了,无规矩不成圆,致哥儿管教你,你可服气?”

“服气。”付绵绵很乖巧。

王氏这才满意垂眸,看在受伤这么重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面子上,微微抬手示意坐下。

二人间倒也无甚可说,就这么静默过了一会儿,帘子再次被人从外打,紧接着付嘉致就走了进来。男人在看到付绵绵也在时候,显然是有些吃惊,不过也仅仅只是眯了眯眼,并未过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这个不识好歹庶妹不过就是一个恼人虫子罢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捏。前二十大板算是小惩大诫,以若是乖了也就罢了,要是还动那些歪心思……可怪他不留情面了。

“母亲安好。”付嘉致收回了视线,冲着王氏恭敬行礼,然在王氏招呼下,做到了短榻上。

付绵绵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做好一个背景板,就在王氏絮絮叨叨叮嘱了男人许久,对像是才抽出功夫来随意问了身旁丫鬟一句:“怎今日不小姐?”

大丫鬟低头轻声回应着:“说是小姐身子不爽……”

这时,付嘉致接过了话茬,替付梓妍脱道:“妹许是昨天夜里贪凉染了风寒,将养两日就会恢复,母亲不必挂怀。”

他说这话时候,俊脸上神情隐约透着丝丝餍足,付绵绵在一边看在眼中,不由得垂头借由帕子掩盖迅速撇了撇嘴。这瞎话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如此明目张胆,还真以为这府中众人都是盲不成?

果然,王氏闻言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今日被梦魇吓破了胆,明日染了风寒,日又不小心扭了脚!怎就一天到晚有这么多理由?我看还不如四丫头,瞧着走路还没怎么利索,都知道第一时间来给我请安!”

“母亲。”付嘉致虽然还在笑着,但眼底却透着些许微寒:“莫要如此苛责,妹自小身子骨就弱,只要心里尊您重您,那是个好了。”

“今日儿子要外出访友,就不陪您用早饭了。”说话间,他站起身,敷衍拱了拱手,大步流星走了。

王氏状,脸『色』铁青,忍了又忍终究是在看不到男人背影时候,咬着牙道:“混账东西!”

这话,自然不是骂付嘉致。

一边大丫鬟看气不轻,急忙上前两步替顺气,然嘴里小声安慰着:“大爷和小姐一向亲近,夫人切莫因为这种小事儿,同大爷离了心啊!且府中兄弟姐妹多亲近,也是老爷时常挂在嘴边话,您先消消气儿。”

坐在下付绵绵此时抬起手挠了挠额角,心中有了点计较,看来这王氏还没能发现其中猫腻儿,亦或者说……发现了,只是不愿意深想,在自欺欺人罢了。

想到这,扬起了一抹微笑:“姐姐平日里瞧着健健康康,怎么偏偏每次兄长一回来就不舒服呢?这病生倒是巧,我看啊……不过是仗着兄长喜爱,想趁机多讨厌点礼物罢了。”

说着,还撅起了嘴,面『露』嫉妒。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氏闻言眉间皱褶深了几分,握着茶杯手也下意识用上了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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