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妹妹。”付梓妍完全敢吱, 只用角余光偷瞄了上方的王氏，待到看清对方警告的表后，迅速低垂了头, 悄悄的用帕子擦了擦角, 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王氏最见得她这幅受气的小媳『妇』样, 要说之前只是因为讨厌其生母吴姨娘连带着才看惯付梓妍，但就在她隐约发现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和付嘉致清楚之后，她真是恨得生饮其血、啖其肉了！
她甚至阵又阵的后悔，后悔这些年自己对这些庶子女太于仁慈, 若是像其他府中的夫人，连个蛋许姨娘生, 现在又怎会发生这种令她咬牙切齿的？
回神，她抬冷冷的看向了付绵绵, 语气称上多么的好：“四丫头。”
“母亲。”付绵绵十分柔顺的福了福身, 面上看起来半点害怕。
“半个辰前，我派去的妈妈说你并在茱萸院，说说罢，这外面大雪纷飞的, 你好好儿的在茱萸院待着, 跑去哪儿了。”王氏说着，重重的拍了下短榻上的矮脚桌。
“母亲恕罪, 的确是女儿贪玩独自溜出了府, 还请您责罚。”付绵绵边说着, 却边上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王氏身边的丫鬟：“但是在欣赏京城初雪的功夫，我却忽而想起了您最爱吃向和斋的糕点，挑拣了几样买了回来, 也知道您是否喜欢。”
王氏瞥了丫鬟手中的油纸包，脸『色』虽然还是阴沉沉的，可内心里的气好歹顺了些。甭管茱萸院的这个是否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怎么着比付梓妍强的多了，毕竟生母早早就死了的，府中无人撑腰再怎么翻起什么风浪来。
“行了，若是有再有下次……”她皱着眉耐的开口。
“母亲仁慈！”付绵绵轻重的给对方戴了顶高帽，随即小步的走了回去，端正的坐在了付梓妍的身边。
王氏这才挑眉细细的打量了番自己前的这两个庶女，到底是谁的种像谁，二人很好的继承了生母的部分美貌，真是越看越生气。付梓妍眉细致多，特别是伤心的候，愈发的像个轻佻的吴姨娘，而付绵绵则是长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灵动，算绝美，但若是好好打扮番也有着李姨娘在世候的沉稳端庄。
“今日叫你们来，本是好，因着你们二人年岁渐长，前些日子我又允诺在亲上替你们二人筹谋。”王氏说着，有下没下的垂眸摆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漫经心：“你们也知道，身为庶女呢，本就会在姻缘上艰难些，毕竟人大门大户正儿八经的子哥儿，谁人想妻族显贵，对他们自身仕途大有裨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警告两个人认清自己的身份，要试图去攀龙附凤，更要肖想切实际的。
付绵绵倒是没什么谓的眨了眨，可付梓妍却同了，她知道王氏向喜欢针对自己，这会儿听了这话，身子更是控制住的晃了三晃。
王氏将二人的神、反应尽收底，眸子里的讥诮更浓了些：“四丫头，你瞧瞧，你来之前我也刚刚才起了个话头，这三丫头就开始哭哭啼啼，也知是是对我这个嫡母『插』手她的亲感到满意，嗯？”
未等她话音落下，付梓妍瘦削的肩膀就微微颤抖了起来，之后更是直接从椅子上滑跪在地：“女儿敢……”
“便是喜极而泣了？”王氏继续『逼』问。
付梓妍却答了，只是抿紧了双唇，泪珠儿对双的从脸颊上滚落而下。
王氏从鼻子里挤出了冷哼，似乎觉得付梓妍『逼』这个样子，她十分的解气。是以她没管仍旧跪坐在地上的纤细人影，只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三丫头，此番相中你的可是名满京城的周六子，你嫁去就是正儿八经的正头夫人，这亲你竟还满意？虽说是填房，可周六子今年才二十有五，你比二丫头得意多了？”
要是从年龄上看，这周六子的确比付二小姐嫁的个糟老头子强的多，且这周六子的父亲官职也低，乃是正四品的吏部侍郎。付老爷下也才正三品，中庶女能嫁入这种门户，去做嫡子的正妻，左看右看是天上掉了馅饼。
付绵绵这会儿反倒有些看懂了，假设付梓妍的啜泣是因为在付嘉致‘强制爱’的程中产生了定感，想到即将离开郎就觉得悲从中来，王氏又是何意？她会这般好心？竟然让妄图染指自己儿子的庶女风风光光的嫁高门大户里去？
怎么想觉得有点对劲。
“你也用在这哭丧着脸给我看，这门亲稍后我会派人告知吴姨娘的，她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毕竟你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若是吴姨娘同意，我便联系周侍郎和周夫人，咱们两府凑在起商议番，选个吉利的日子个八字。”王氏显得十分的大度。
付梓妍闻言更加绝望了几分，吴姨娘是她亲娘，做女儿的又岂会知自己个生母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对方无甚见识却满心满只装着富贵，听到吏部侍郎四个字，怕是就会忙迭的点头同意了。
毕竟男方的门，可是付庶女中的头份，凡想压别人头的吴姨娘又岂会拒绝？退万步讲，这门亲就算吴姨娘也满意，但最终估『摸』着也会在王氏的『逼』迫、劝说下点了头，毕竟她又止付梓妍这个女儿，后边可还有个付二子哩！
付梓妍从未像现在这般思念付嘉致，男人虽然可恶，顾她的意愿把她拉入了无底深渊，可……可最起码在这个候，他会护着她。
想着，付梓妍又狠狠地摇了两下头，表惊疑定，心跳如擂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付嘉致是个好的？明明就是对方的自私自利她才会陷入前的绝境，嫁给周六子好，可兄妹……就好了吗？！
“起来吧，往日里导你的仪态，扔到脑后去了？”王氏也懒得去揣测她这会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凝训斥了两句之后便把视线落在了付绵绵的身上，虽说仍然是皮笑肉笑的，但是好歹语气稍有缓和：“至于四丫头。”
“你的人乃是你父亲相中的，或许你知道杜司马，他与老爷可是相识于微末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在略作斟酌之后才再次开了口：“其实今日这些话本该同你们说，嫁娶向是父母之命，岂有让你们知晓的道理？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尊重你们，才提前知会。”
说罢，她又抬起皮看向了付绵绵，颇为语重心长的道：“杜司马怎么说是个从四品，虽说年纪上稍长了么些，但给他做妾并委屈了你。”
好个委屈，看来这付老爷是拿她出去待客了，狗屁的相识于微末之！大武国朝中文官、武官向多有摩擦，两个人理应见面就互掐才是，什么候关系竟这般亲近了？
稍微思量，付绵绵就想通了内里的关键，付老爷瞧着要为太子少师了，以后身上自然会打上太子脉的标签。他这是上赶着为太子谋划呢，舍出去个自己年到头见到面的庶出女儿，替太子拉拢个从四品的武官，真是好大的忠心呐！
“行了，你们二人且先回去罢，最近这段间也别想着往外跑了，给我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三丫头，你女红向很好，闲来无就绣绣嫁衣什么的。周侍郎为人很宽厚，你只管安心就是，至于嫁妆我会和你姨娘商量着来的，定会委屈了你。”王氏冲着付梓妍摆了摆手。
方才还说着商量，果真只是说的好听的，看样子这门亲竟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付绵绵微可查的扬了扬眉『毛』，这八字还没呢，王氏凭什么这般笃定？看来这侍郎府，也是什么清净之地。
“至于四丫头……嫁衣就用绣了，你要是实在闲住，我赶明儿也吩咐库房给你送两匹布，你可以给自己缝制两套新衣裳意思意思。做妾的话自然是没么多讲究的，待到杜司马觉得哪天是良辰吉日，就会派马车来接你的。”王氏言罢，扭身去端起了茶杯，就连多的神愿意施舍给她们。
付梓妍站起身，强忍着在眶停打转的泪水，轻手轻脚的后退两步正准备告退。未曾想付绵绵却忽而开口问道：“母亲，我的嫁妆呢？”
迎着屋子里有人十分诧异的目光，她丝毫惧的接着说：“总能因为我做妾，就什么没有吧？母亲好生偏心，我求三姐姐全套的嫁妆，难道半套母亲还给吗？！”
王氏呼吸滞，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她，最终深吸了两口气敷衍道：“我还能亏待了你？！”
“母亲自然和些小子气的主母同。”付绵绵故意恶心了对方通，这才欢天喜地的出了主屋，之后也没管身后的付梓妍是个什么反应，迅速收敛了神『色』径直的带着莺歌出了雪松院。
杜司马？
也知是个什么货『色』。
她倒是敢嫁，问题是，对方真的敢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