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打我？云断！”
“回神了？”云断伏下身，眸子紧盯住她的眼，“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昭王妃，得罪了哪个你能讨着好？”
一句话提醒了她，她猛然环视四周，对上一双深邃黯淡的眼睛。
“表哥。”她总算想起今日出门的目的。
祁子骥沉默不语，只盯着她。
“表哥，我...我不想入宫！即便...给襄王殿下做妾，云镜也愿意！”她盈盈拜道，“求表哥看在姑母的份上帮帮云镜！”
过度的怒意令她苍白肌肤染上一抹瑰色，祁紫萱一字一顿道：“绝无可能！”
云镜现下学乖了，没答她的话，跪在地上一步步往祁子骥面前爬，“殿下即便不看在先皇后的面上，也请看在与我有婚约，却娶了镇远侯府小姐的份上，给云镜一个安置。”
“安置？你想嫁给六哥做妾？”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傅景烟眉睫一颤，心头突然闪过一抹隐痛，面色白了白。
还没等祁子骥作答，转身就走。
一团明茶色飞离，紧紧追随她而去。
须臾后，宋青来请他们四人用膳。
祁紫萱微微一笑：“我着实是有些饿了，六嫂也是好意，只是有些人实在倒胃口。还请膳房格外乘些。六哥府中替我留了屋子，送到那处就是。”
尔后又转身大步走开。
一道银光默默靠近，划破她衣物的刹那，傅景然一手挡下。
“云小姐，行刺乃重罪。”
他的右手垂于袖中，滴滴答答流着血。
祁紫萱抬眸注视面前之人，脸上涌起担忧：“请大夫来！”
有侍女拿了伤药纱布来。
她走上前，示意帮助他包扎伤口，并未被拒绝。
“云公子，令姊只怕需好生教养。”傅景然突然说道。
云断走上前，低低地咳嗽，叩地一拜：“长公主恕罪！小侯爷恕罪！”
“一人做事一人当！了不得送我进天牢！”
云镜并非毫无思量，傅景烟曾挡下她暗中扔向祁紫萱的石子，傅景然只会比他妹妹更厉害。她并没有用全力，即便刺中也绝不至死。
眼下祁子墨在外未归，不知哪日圣旨就要送到府上让她入宫，既如此，不若赌上一赌。
她只要被收监，有父亲与太后的照拂，想来刑部的人也不会为难她。等祁子墨回来，她如何都还有些机会。
若祁子墨心中有她分毫，这决计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惜——
“宋青，将云镜押送大理寺。”祁紫萱怒极。
“是。”
傅景然抚摸她的背脊，安抚她的紧张，“走吧。”
--------
明月沉沉藏湖色，遥望一片夜色袅袅。
傅景然沉默坐于岩石上，抬首仰望苍穹。
星月淡淡，湖波潋滟，落出水光粼粼的水面。
替他整理好了刚才上药翻飞的衣衫，她才轻声道：“你若真不想娶我，也无妨的。”
凝视她竭力维持平淡却依旧残存些黯然的脸。
即使在青州誓死对抗不敌时，也没见过她如此哀伤。
“今日父亲方答允明日带我入宫商讨婚期，”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续道，“长公主不愿嫁我？”
她眼圈发红，仍是带着微笑，“不必勉强自己。”
他笨嘴拙舌，生怕惹她不虞。尚在脑中措辞，就又听她说：“虽我一向不晓得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但看样子，你确实也是不喜我......”
不容他细想，俯下身吻向了她的薄唇。
祁紫萱微微怔愣，随即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