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清早起来,村子里面连声公鸡打鸣的声音都没有,不觉让人奇怪。

公主殿下一早醒来,看见自己师傅坐在书桌前在与昨夜被打晕的二人说些什么。

“醒了?醒了咱们就准备出发吧。”吕毅昌起身,讲桌子上的包裹丢给公主带你下。

“啊?师父咱们去哪啊?”公主殿下接过包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县衙。”

公主殿下揉了揉眼睛,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片用盐风干的皂片,含在嘴里便下床跟在了师父的身后。

而昨夜被打晕的二人则在前带路。路上公主殿下与这两人聊天得知,原来二人是千苓谷药谷的外门弟子,年长的女子名唤尤玉君,而稚童名唤汪致。平日里二人若是出山大多是从事一些个探查水源,上山采药,以及分辨药物的工作,药谷平时对于武功方面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识得药材,知道大概能排上什么用场,也就可以了。

而千苓谷之中也并非只有药谷,还有着毒草山,行针阁,和平时谷主一家所在的百花原。这其中毒草山通常是作为保护千苓谷不让外人随意进入所立,所使用的的也是如同毒障一般的手段,而行针阁则是谷内可以说武功要求最高之处,也是人数最少的地方,可就是这个地方全阁上下足足三十余人,竟然最低境界都是观山境,这个战力在整个中原武林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村里距离县衙足足将近十里路。为了赶时间,最后没有办法,公主殿下背着汪致。自己的师父则背着尤玉君,四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前去。

终于到了这个原本还算是繁华的小县城。

到了城门外,公主殿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并非是县城守军太多,而是尸体太多。整个西城门外挖出了一个足足二十余丈的大坑。坑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公主殿下脸色铁青,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在了地上。

吕毅昌面色如常,轻轻拍打着公主殿下的后背。

尤玉君与师弟汪致二人虽说脸色惨白,却不曾有着过多的反应。尤玉君在怀中掏出四副可盖住口鼻的纱布,交给了吕毅昌说道:“前辈与姑娘把这个带上吧。”

吕毅昌点点头,顺带着递给公主一壶水,让其漱口。

公主殿下结果水壶和面罩,漱口之后将面罩戴在了脸上。

就在此时,从城中走出了一队抬着担架的类似于城中守军一般的人物,担架之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却还有呼吸的年轻人。

“来吧,就丢在这坑里吧。”为首的一人眼神中流露着隐藏不了的难过,示意将担架上的年轻人丢在坑中。

公主殿下见到几人要将一个活人丢入坑中,不由得拔剑冲了上去,三下两下的将这些人全部打倒怒吼道:“此人死了?”

几人倒在地上,虽说没受到致命伤,却也是动弹不得。为首的人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此处?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问你,这人死了吗?”公主殿下眼睛瞪得宛如要吃人一般。

“未死。”为首之人低下头颅。

“那为何还要丢在这尸坑里?”公主殿下声音发颤,已经完全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已是必死之人,留在城内,只会让更多的人染上瘟疫。”躺在地上的人的声音忍不住的哽咽。

“才十九岁,公子年前才娶得亲。”话都说不利索的男子一个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收取手中的剑,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带我去县衙。”公主殿下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着倒地的众人。

为首的强行起身说道:“女侠,这里瘟疫横行,实在是不能多留之地,还望女侠速速离去,免得在此地伤了性命。”

公主殿下听罢从怀中拿出了出城之前在东宫索取的金色令牌,上面写着‘东宫’两个大字。

“带我去县衙。”公主殿下语气缓和了不少。

为首的人一看这个令牌,便知道了四人并未寻常侠客。

“女侠是京城来的?”为首的虽然语言颤抖,却是更加吃惊。此县城名唤‘江畔县’虽说直属京都管辖之地,但因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也远离边疆,便也没有什么大人物索要每日的县志。虽说爆发瘟疫一事应当上报京都,可由于瘟疫爆发的太过迅猛,县令为了不祸及他地,便第一时间封锁县城,不许进,更不许出。

“对!这回可以带路了吧。”

为首的一听是京城所来,便不再阻拦,将自己手下的几个小伙子挨个的扶起来,又将担架上的年轻人抬起,便带着四人进了县城。

属于京都管辖的地方,通常都有着一个特点,就是不管多大的地方,大街小巷之中都是繁华无比。可这座江畔县,却是另一番景象。大街上没有任何一家出摊,也没有任何人的走动,整个县城仿佛许久都不曾有人居住过一般。

一路无话,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县城的衙门口,为首的将县衙大门打开,正堂的门槛之上坐着一位身着七品官服的中年人。此人右手提着长剑,满脸的茫然一动不动。

“你是江畔县的县令?”公主殿下语气冷淡的看着此人。

此人听见有人说话,深吸一口气,冷漠的说道:“你是何人?如何进来的这江畔县?”

话音刚落,只见一块金色腰牌便掉落在自己两腿只间。

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是京城来带我走的人吗?”

公主殿下说道:“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中年男人嘴角泛起苦笑,说道:“知道。”

“那,你来说说。”

“县城爆发瘟疫,未能第一时间上报京城,乃是我之过失。此乃其罪一。”

“县城百姓因瘟疫死亡数量过了两千,却还未能制止疫情,此乃其罪二。”

“身为父母官,却对百姓的生死毫无办法,此乃其罪三。”

“身为父母,只得差人将自己亲子丢在焚尸坑中,其乃其罪四。”

公主殿下听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茫然的说着自己的罪行,一言不发。

“本官知道,不管上述我说的哪一条罪过,都足够让本官凌迟,可还请大人开恩,等江畔县瘟疫结束,本官则亲自上京。”

犹豫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中年男人还是笑着说道:“赴死!”

“大姐姐,方才那个大哥哥需要几味药材,可这城中都关门了。”从外面一路狂奔进来的稚童汪致气喘吁吁的说道。

公主殿下皱着眉头,看向一脸颓废的中年男人说道:“你这里有药房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收起颓废的神色便抱起汪致便向堂后走去跑去。

“如何?想杀了他?”吕毅昌不知何时站在了公主殿下的身侧。

“他是个好官。只是生不逢时。”公主殿下深呼吸了一口。

“丫头,生死离别乃是人间常态,若是走不出来,那便是死胡同一条。”

“徒儿清楚,只是徒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公主殿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如果我没猜错,你所救的年轻人便是这位父母官的儿子。”

“嗯,十有八九。”

片刻之后,汪致竟然一个人走了出来,而马上身后便是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药箱,里面各种各样的草药应有尽有。

“全城的药都在这里了,原本还有两位老郎中,可......”

还未等中年男子话说完,公主殿下便单手提起药箱,出了衙门口的大门。

终于等来了药的尤玉君急忙的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分别挑出了几味药材,又着急的说道:“有酒吗?”

刚从县衙门口跑出来的中年县令,看着地上的年轻人,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水,说道:“有!”随后便转身离去,进屋取酒。

不到半刻钟,中年县令便抱着一坛子老酒跑了出来。,

“来,灌酒!师弟,你去生火,用这剩下的半坛子酒把药熬出来。”尤玉君冷静的指挥着在场的众人,中年县令负责给年轻人灌酒,汪致负责生火,公主殿下负责在后院劈柴,而吕毅昌则是悠悠然的坐在一旁。

“前辈,麻烦您用内力将这位公子的食道打开。”尤玉君依旧冷静。

“好!”说吧吕毅昌便将右手放在了年轻公子的胸口向上之处。

不多时,年轻公子哥便开始了无休止的呕吐。

这边吐着,那边的汪致说道:“师姐,已经熬完了。”

“找个沐桶,倒在里面,然后加水。”

很快,在这衙门里,便有着混着药香的整整一沐桶水里面泡着公主殿下救下的年轻人。

中年县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对公主殿下说道:“本官姜军,多谢大人!”

公主殿下眼神缓和了不少,明知故问的说道:“此人是谁?”

中年县官声音颤抖,说道:“他是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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