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锦国篇瑞王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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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

书房中的密室,瑞王看着身着黑衣斗篷的来者,挺拔的身躯,恭敬而微微颔首,此人嫌弃半个时辰前站在这里的几位朝廷臣子,不过是没有一位及得上这位干净的气质。

是对自己追求的东西如此纯粹干净的气质。

数年间,凤和也看尽了官场,人来人往,他不曾觉得有几人能让他记得住,至少布衣之臣,慕升是他欣赏的,第二个便是沈权。

“当初慕升竭尽全力助我那沐景侄儿上位,二侄儿下狱流放不过几日,慕升便掉转风向归于沐清侄儿旗下,如此转变...变化之快。那日慕升举荐支持沐清侄儿的言辞历历在目,何以?何以?”

房中并无他人,沈权本就是等着瑞王手下其他人走了才进的密室。

“王爷,二皇子败落归根究底是沉不住气,母妃本是后宫嫔妃之首,舅父则是朝中太尉,一手好牌却被自己闹出了笑话。二皇子并不对慕升尊重多少更是不听教诲,甚至是扬言必要时会牺牲至亲,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在德妃和慕太尉这对布衣姐弟眼里,宁要亲情也不要众叛亲离的血亲。”

“此乃其一、其二。”

“其三便是慕家上下,他必须保全,二皇子所做的事情必须摘得一干二净。王爷该知道,这些年官场多年都有些见不得人的手脚。而推给二皇子,慕娆和慕升二人知道这是最好的算计。”

“而王爷又可知慕升之子慕狄,早已在多年前为当今陛下马首是瞻,此乃其三!慕升被劝说是在意料之内,而慕升是何许会审时度势的人?沈某自认相较于如今的右相还差了些。”

瑞王也不再摆弄手里的毛笔,跟着一声大笑,“沈大人谦虚了。”

瑞王的确在试探他,如今所有的矛头虽然不明显却细细想来都是对着他凤和来的,近日来的阳城刘家灭口案闹得沸沸扬扬,他需要采取些什么手段。

那刘家小儿定然是背后有人帮衬,不然敢如此大胆的出现也能够在当日案子审完便消失不见?一个打算盘的小子那会什么武学神功的?

“刘家的案子上在慕升父子俩的联手,沈大人也能够把本王这边的嫌疑几乎没有提到,换做本王手下任何一个都是做不到的。”瑞王拍拍他的肩膀,似是赞扬。

“对了,府上的令嫒前些日子不是不见了吗?前些日子本王也派了些人手去找,没想到在巫山脚下找到了令嫒。”

沈权瞳孔收紧,“什么?王爷您说的什么?”

这话却让瑞王不由得沉了沉眸子,“你没听错,玲珑本王帮你找到了,现下正在一处宅子休息,令嫒千不该春夏时节去得巫山,山中毒物甚多,如今也是奄奄一息。”

沈权脑子快转不过来了,可立马跪下,“中毒?王爷还请让沈某见见女儿,沈某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还请王爷成全。”

“放心,本王也派了最好的大夫诊治,只不过现在见不得风见不得光,必须隔离医治才行。大夫道令嫒似乎在巫山已经逗留了很久,但也所幸被山脚的人家搭救尚可医治。”

沈权一脸惊恐转为故作镇定,“沈某谢过王爷,若小女得救沈某必定做牛做马报答王爷。”说得慎重其事。

“但,沈某还有一事求王爷。”

“但说无妨。”

“家中夫人因为小女儿的事情备受打击,而前段时间大女儿走失已经精神恍惚,还请王爷能够替小人保密,玲珑中毒一事,女儿找回来固然是好事可若...若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小人只怕真的承受不起了。”沈权面露苦涩。

瑞王扶起沈权,“自然是无妨...”

“怕只怕这事也是瞒不住多久的。”他转而又说。

“小人明白。”

瑞王又道,“刘家的案子一审再审,怕是要些时日,许是等到案子结束,玲珑的身子也能恢复了。”

沈权一愣,“相信王爷手下的大夫定然是再世华佗。”

“嗯。”瑞王拿着书桌上的几本册子,“这些你拿回去好好研究,刘家的分店不少,总会有破绽的。本王相信你。”只是一部分,还有几本还在桌子上没有给沈权。“还有些标记本王也得好好查查了。”

沈权接过,而瑞王又拿了一张纸,面露笑意,“也许案子结束,不久将来,沈大人也能担得起此番称谓,而不是恭敬地俯首他人。”

白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丞相”二字,非左非右。

“沈权谢过王爷厚爱。”他又撩起下摆跪下。

等到沈权走了,瑞王未有收起笑容,只是暗处的玚衣出现了,“玚衣,你说一个父亲听到自己女儿找到了,为何会一脸惊恐?”

玚衣道,“许是因为沈小姐中毒病重,而且沈大人的智慧定然知道不让他见沈小姐定然是王爷牵制着他的弱点。惊恐也是合情合理。”

瑞王点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他近日来就是为了再一次试探沈权的态度,最近周遭变动太多,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他也在犹豫了。

“你多派一些人手去找沈玲珑,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到。”瑞王一抹讥笑,“总是要把和这个事情坐实的啊!”

“是。”玚衣领命,却抬眼之际瞧见了王爷眼里的烦躁。沈玲珑根本不在王爷手中,可偏偏世子却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误认为是王爷做得。也难怪最近世子嘴里是不是嘲讽几句王爷的话。

若非今日珋衣听见了世子的自言自语还不知道这事。

。。。。。。

沈权路上都是慌得不行,手里的册子夹着一串手链那是他当初公差去往外城给女儿带的礼物,玲珑一直戴着,即便是上次去离王府探望女儿,也鄙见了那手链,那是辟邪保平安的意头,所以他们夫妻俩每每看着那手链心里也会安慰不少。

可今日,今日?

难道玲珑又被掳走了?而离王,舞家小姐没有发现?

沈权当下快跑起来,奔着离王府去。此刻他怎么也察觉不到有人跟着他。

不多时,一个少年和沈权撞了个满怀,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沈大人?”

沈权没空顾着少年,准备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可刚走起来就踩着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在他脚底炸了起来,四处跳脚,声音不是很大,可是在空无一人的街巷有不小了。

“别动!”

沈权哪里听得进去,连走了几步却愣生生被炸得往回走了,四五下之后沈权也不敢动了,“谁家臭小子大晚上玩炮竹!”

“一定是隔壁卖杂货,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有炮竹的玩意儿?”

“再放一个,看老子不起来打你。”

周围几家住户虽然没亮灯,可骂咧声不小。

“大人,真的别动了。”

“蓝若愚?”沈权这才听出来是谁的声音。这小子怎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但是其实沈权对这个少年没有太多想要追问的意思,蓝家这个少爷做出来的荒唐事儿多了去了。

“哎呦喂,您老可千万别动了,我这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小玩意呢。”蓝若愚赶紧开始捡东西。

没多时,沈权开始捂着鼻子了,想着说好臭啊,可是立马发现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难道说刚刚自己顾着跑踩到屎了?可...脚底没那个触感啊。

“嘻嘻嘻~”一边的少年开始发笑,“您老体味有点大啊!”

沈权明白了,还不是这小子,“你这个小玩意是?”

蓝若愚附耳过去,“让您冷静下来的!”

沈权浑身一震,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似憨厚,“你?”

“大人,您要是舍得,把衣服扔掉便可,不然味道能够绕着你几天我就保不齐了。相信我,扔掉就会迎刃而解。相信我!”

沈权开始思量,“你这大晚上不睡觉,左相大人可知道?”

蓝若愚立马嘘了一声,“别给我爹听见了,大白天不让我鼓捣,大晚上又没说不行!”

“行了,再不赶紧走就赶不上我爹上朝了,嘻嘻嘻,看他明天怎么办?”

这个孩子真是个不怕死的,蓝家少爷真是名不虚传,左相已然是个严父,父子俩事儿可谓是京都不少说书人赚钱来源啊!沈权真是欣慰自己家里面是女儿。

“你这......”沈权觉得还是劝上几句,指不定后面就不到这孩子露面了。

蓝若愚突然问道,“沈大人,大半夜你在这干嘛?”

沈权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若愚又道,“瞧你这失魂落魄的,就是找东西你这大白天找不到,难不成大晚上还能找到?”

拍拍肩膀,“我先走了啊!”包袱摔在肩上往蓝家方向赶紧走去。

又给他弄迷糊了?方才那孩子让他相信他,虽然光线昏暗可那坚定的模样是少有的表情,沈权那一刻觉得蓝若愚也是知情的;可方才那话?他又动摇了,到底是.....

是影子,太阳未升起,可月光还在。也不知道哪个墙头的影子,本该是巍然不动却也多了一角,可立刻也少了那一角。

沈权还是朝着大路朝前走,只不过时而慢时而快,像是分不清方向,兜兜转转才回了沈府。

。。。。。。

“表哥,东西呢?”

凤沐璃推给他一个盒子,蓝若愚立马抱在怀里,“表哥,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再跟我说啊。”

“啊,就一块!”蓝若愚一打开里面躺这块明晃晃的石头,立马就瘪嘴不干了,“再给我一块。”

凤沐璃不搭理他,“别吵。”

“我就,我这临时出场费很高的。”蓝若愚闹脾气,本来最近想在刘家案子上出风头,可是一个个自称长辈的都“欺负”他,心情可不好了,小脾气怎么都下不去。

“不然我就去告状,跟小舞姐姐说,说你欺骗我感情,让我做事还克扣我工钱。小舞姐姐那么疼我一定为我抱不平,然后不给你抱了。”

一旁的飞星立马捂住了脸。

“那要不要我去说说你今晚出门预备干嘛的?”

凤沐璃瞧着他,“跟谁说呢?舅父?舅母?你说我跟炫儿说的话,她是看戏呢还是看戏呢?”

“谢谢表哥礼物,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还劳您破费。一夜没睡,若愚脑子一定是给月光照没了,这就回去补觉找找脑子。您老赶紧休息吧,还得上朝呢。”

蓝若愚这一脸假笑,褶子都出来了。

飞星点点头,蓝家少爷真是领悟力高。

一步三回头,蓝若愚慎重其事的朝着凤沐璃点了点头,有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有事找他”的模样。

然后,就“跑”啊!

凤沐璃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飞星说,“主子,咱们不去提醒一下左相吗?”毕竟是您舅父不是?

“提醒了也没用,若愚那小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会干下一次的,舅父这是是劫躲不过啊!”

飞星歪着头,咦?为啥主子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呢?

飞扬摇摇头,谁让左相这几天一直扣着咱们家小主子在蓝府不回家的,主子又忙好几天没怎么见过小主子了。

番外小剧场

后话就是,第二天朝堂上那可是叫咱们左相吓得不轻。

这陛下刚刚离开大殿,群臣便纷纷朝着庭门过去。虽不拥挤,可左相蓝大人还是习惯性走在最后。

最近受了风寒,喉咙不大舒服,蓝大人便拿了夫人准备的喉糖吃了两粒。可也没注意绣帕打开之时掉落了些许黑色圆球。

“啪!”一声,到不足以如何。

可,“啪啪啪啪啪啪~”连环炮怎么说?

吓得咱们蓝大人洒了一地的喉糖不说,官帽也歪了,头发也乱了,衣衫也都弄得不太整齐,更别说被连环炮弄得——一不小心就跟是前些天来京都跳大神的什么法师。

也幸好,这下朝就跟学生下了学堂没啥俩样,该散的都赶紧散了,三五成群也就跑没人了。

“还别说,真有点像之前碧水湖那天跳大神的!”慕升一脸笑容,跟着捏紧鼻子。

“我说,蓝石,封建迷信要不得啊~我都不知道你还信这?哈哈哈~”

“还有,您昨儿是种田施肥了吗?一股子...乡间气息啊!”

蓝石瞪了眼,“信不信我去你家跳去!”

慕狄和凤沐英真是想笑又不敢笑,躲在右相慕狄后面捂着嘴硬撑着,真是又惊叹若愚那家伙胆子这么大,又暗想这家伙后面可有的受了。

也就是凤沐璃淡定的走了过去,话道,“舅父,您这官服气味甚浓,左相何故如此勤俭?有臣如此,真是皇兄之幸啊!我锦国之幸运啊!”

这小子一定知道什么!蓝石可没错过这小子眼里的笑意。

蓝石也不敢乱动了,瞧着地上留了点小黑色的粉末,又摸到了宽袖里面还藏了丝线,“蓝若愚!”回家看他不得让臭小子跳出个花来!

蓝若愚,接下来一个月能从茅厕出来,他蓝石就不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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