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近忧

鹤丸听完知灵的叙述,一阵沉默。

知灵也不看他,眼睛专注于手上的工作,边忙边说:“不管这次能不能顺利联系上时之政府那边,我们都得加快速度提升实力,但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重锻材料,现在一样也没找到。”

“还有,我们对那边的情况不熟悉,既不能得知时政的需求,提升我们谈判的成功率,也不知道我们猜想中的敌人是否存在。总之,情形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我是真的没预料到,这么短的时间,事情就有了眉目。但是着急也没用,我的计划是……鹤丸先生?”

知灵一抬头就看到鹤丸一副走神的模样,不由得放下手里的工具,高声唤鹤丸的名字。

“我都听到了。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拿到了……那个人的信息,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现在很乱,我……”鹤丸似乎一瞬间想了很多的事情,又像千头万绪理不清,道不明。

知灵蹙了眉头,一道清心诀打在鹤丸的额头上,让这个情绪激动的男刃平静下来:“你既然都开始计划了,那我们就来说一说这件事。首先,假设那振刀帮我们联系到了时政,核对了编号,只要一见到我们,就知道我们本丸现状,是不合规定的。”

“两个结果。第一,对方遵循规则,要将本丸刀剑化为原型,重新分配;第二,对方同意我们本丸继续存在,我取得合法的审神者身份,你也可以继续保留记忆。”

“我不能去赌这个可能性。”鹤丸焦虑的说:“您不用再说了。这场约我们不能赴。这样的惊吓,哪怕是我,也不想尝试。”

“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我的实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在不妙的情况下,保住你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现在也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我留了后手。大不了,之后再找别的渠道查那个人。”

“我的建议,这场约定,我们按时去赴。下一步,我也做好了两手准备。这里还有七天时间,我们再出去找一找重锻的材料。若是你的实力提升上去,我们就多一份筹码,无论事情往怎样的情况发展,我们都能更好的去应对。”

“……我说,灵真人,您为什么愿意帮我到这一步呢?如果,只是救命之恩的话,您对我也有活命之恩,您并不欠我什么。”鹤丸的声音有些压抑。

知灵的脑海里闪过得失、闪过过往和现在,她停下调试阵法回路的手,看着鹤丸说道:“我十六岁,还是十四岁?我也不太记得了,就那个时候吧,有一天,我父亲,我哥,他们都说不认识我。我突然就流浪街头了。后来,某天,我和……我被炸死了,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我师父那里。我在那里当了七百年的鬼,才得了人身,但是,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又在人间呆了五百年,眼睁睁的看着我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陷入一场……更可悲的是,我明知他命中有这一劫,却不能告诉他。”知灵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我帮着、护着他,看着他平安脱身,我又被某方势力追杀,才到了你这里。”

“你知道吗?你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你的眼神,我很熟悉,是我那七百年,对着池塘,都能见到的眼神,充满了憎恨、伤感,还有希望和生机。我就觉得,也许这就是有缘吧。”

“我能看出你的某些想法,不外乎报仇,不择手段的报仇。你的……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某些事情,不到山穷水尽,想都不要去想。就像你说的,你若不在了,没人会记得她。还有些事情,你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到时候,你可能就不再是你了。”

也不等鹤丸有所反应,知灵又说:“另外,我们本丸,聪明人可不少。药研藤四郎、笑面青江、甚至是五虎退,心中恐怕都有些疑虑。我这辈子,玩弄人心的事做了不少。所以,我清楚,真相一旦揭露,那场面,可不会好看。趁着现在,大家还不熟悉,你我说的话,也算模棱两可,还有描补的余地。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们。”

“若是他们觉得不能接受,我会把他们变回原型,有机会,交给时政的人。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知灵站起来,推开天守阁的窗户,说道:“能让我停一停,歇一歇。我在人间的五百年,过得实在太累了。”

“你,好好考虑考虑。在去见压切长谷部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吧。”知灵在心里规划了下,哪些地方可以种一些树木,便关上窗,走回组装了一半的偃甲面前,坐下,继续组装起来。知灵一边刻画阵法,一边说:“若是你觉得,说不出口,可以把你的决定告诉我,我来跟他们说。”

“你可以走了。我这里还有得忙,到时候帮我送一下晚饭上来,谢谢。”

“还有个事儿!”鹤丸都要关门了,知灵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要通过食骨之井去一趟,大约是公元两千年的时代,今晚就走,你和我一起去。给大家宣布一下,再安排一下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灵真人。”房间的门被拍了几下,知灵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挥挥手,用法力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是小夜左文字和堀川国广。堀川国广有礼的向知灵打招呼,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鹤丸先生说,您这里有事情要我们做,我们就上来了。”

知灵心中一动:“啊,对,你们过来吧。先……堀川先把这个造好的偃甲搬到大广间去,小夜来帮我递东西。”知灵心说其实鹤丸还是挺靠谱的,大约是看出来新来的小夜和堀川都没有跟自己相处过,两刃有些不安,所以找个机会让双方熟悉熟悉。

“这么小啊……”堀川看着眼前的,只有自己一半高的鸡蛋状物品,有些感叹。

“机关是中心那个红点。”知灵笑着解释:“你们要是好奇啊,把东西搬到农田那边,按一下红色按钮,再输一点灵力进去,就能看到它的真实形态了。”

“我知道了。灵真人,我先下去了,一会儿再上来。”堀川将偃甲抱在怀里,觉得挺轻的。

“慢点儿啊!”知灵关切一句,转头去指挥小夜给她找东西:“小夜,看,这些零件上面,我都标了数字,你认识汉字吗?”

“嗯。”小夜安静地点头。

“那好,我报几号数字,你就拿写着对应汉字的零件给我。”

“嗯。”

等堀川回来的时候,先是听到“伍”、“贰拾叁”、“壹佰陆拾玖”这样源源不断的数字被一个女声报出。敲敲门,得到许可后,拉开障子门,就看到小夜站在一大堆木质的零件中间,知灵报一个数,小夜就拿一个零件给知灵,两人配合得很是顺畅。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灵真人,小夜。我回来了。鹤丸先生带着其他人去农田那边实验偃甲了,说在天守阁的窗户那儿也能看到情况,您要不要看一看?”

“那去把窗户打开吧,要是有动静,我们这儿能听见。”知灵说道。

结果最后是知灵抱着小夜,和堀川一起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像一只拉着犁的巨牛的机甲追着鹤丸和今剑满农田的乱跑。

“灵真人,我们不用去帮忙吗?”堀川看着地里的巨坑,咽着口水,小心地问。

知灵也一言难尽地说:“不用,那偃甲我装了安全装置,不会伤到人的。而且输入其中的灵力应该要耗完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问问怎么回事吧。我们去忙吧,堀川,小夜,我来教你们简单的机括链接……”

晚饭大家依然吃得简简单单,不过吃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大家还是开心的。

知灵少少的用了一点饭,便看向鹤丸。鹤丸点点头。知灵便对众刃告知了她和鹤丸要出门的这个事。

大约是鹤丸把工作做到位了,大家都态度平和的接受了这一事实,连今剑这个粘人精也只是撒了撒娇,就放开了知灵。

用时空罗盘传送到枫之村,两人悄悄来到食骨之井边上。

知灵拿出从琥珀身上取下来的透明碎片,将它的气息掩盖住,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抓住鹤丸的肩膀,调整两人的力量波动,让他们的力量波动,趋近于戈薇的力量波动。

“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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